第398章 終戰 二
李嘉圖抬起手，空氣中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中，一段鋼材延伸了出來。
這是聖泰坦帝國首都工廠，最新製造的一段鋼材，李嘉圖的手在剛才上面撫過。
「舉個例子，像這樣一段鋼材，看起來好像和別的鋼材，但其實內部有很多位置是不對的。」
「其實從唐秋那，可以拿到很多異世界獨有的，不需要超凡能力就能進行金屬無損探傷的方法…」
「譬如…磁粉探傷，超聲波檢測，射線檢測…如果讓那些信徒孩子們覺醒精度方面的天賦，其實相當於是讓少年們能夠憑藉自己，主動去製造探測手段，去覺察到鋼材的損傷細節。」
「從而進行修復。」
李嘉圖把鋼材遞到了泰蕾莎手中，泰蕾莎嘗試著用自己的力場去感知鋼材的內部結構。
雖然她能夠輕易做到，實現李嘉圖說的探測手段，但她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想像力擴張一點，一個人能夠憑藉【精度】天賦，直截了當地覺察到自己製造產品的問題。這其實是變革性的。」
「變革的地方有三點，首先，覺察的範圍擴大了，鋼材還比較常規，唐秋那邊也有探測的手段，但其實很多工業產品，是缺乏探測手段的，有了精度天賦，很多原本不能探測的產品可以感知到。」
「其次，是提升了精度，結合唐秋那邊原來的探測手段，可以把原本探測精度更加地細節化。過去的時代，很多時候，都在於把事情的廣度做大，因為看上去那樣威力更大；但其實如果我們能把事情的細節做深，一樣可以從中挖掘出不輸做大尺度方向的能量。」
「最後，就是反饋。一個人在一個體系中努力，如果要從鋼材檢測中獲得反饋，總是需要一些媒介，需要一些體制機制的配合。但如果自身就有感知精度的天賦，那麼，自己就可以對任何產品、任何勞動，都設置屬於自己的反饋機制。」
「有不斷的正反饋，又能不斷把任何產品、任何勞動做得更加深入、精緻、細膩，然後挖掘出不輸於做大事情尺度的能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於就是把那些原本沒天賦的少年，變成了頂級天才！」
「或許在直接破壞力上，他們看上去弱於那些天生的天才。但是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可以藉助工具。這些精度天賦的天才，可以自己製作和改進工具槓桿，最後在使用一系列的工具後，爆發出不輸於天生天才的破壞力。」
「更重要的是，前面說過了覺醒精度天賦後的少年，成長的每一步都是自我思考奮鬥出來、並且需要結合現代的體系的，比起天生的天才，他們更懂得勞動和合作的珍貴。」
李嘉圖感受著自己戰爭神途序列上的多個圖騰。
他這一刻由衷感嘆：
可能【精度觀察者】這個圖騰，是所有圖騰中對促進自己勢力發展作用最大的圖騰。
泰蕾莎把李嘉圖的話都用超凡能力記下了。
她只聽懂了一部分，但是後續時日自己慢慢咀嚼，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這樣。
從戰爭第四年開始，泛群星之地的多個冰雪與戰爭神殿，大批量的天賦者被儀式覺醒出來。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被賦予精度觀察者的天賦。
這些少年本來就是從虔誠的信徒中精挑細選，很多都是作為未來的科學、工程、技術骨幹去培養的。
有很多甚至已經在鋼鐵產業鏈、電力科技產業鏈上，擔負著項目負責人的職責。
此時有了精度觀察者的天賦。
他們的成長速度更快了。
李嘉圖在不斷把現代的科技體系往前推，不斷消化來自現代世界凡俗和巫師社會的技術。
現在，無論是消化現代的技術，還是在此基礎上研發和創新，都是有了極其充足的動力。
…
戰爭第五年。
李嘉圖麾下的影響的勢力範圍之內，各個地域的風貌都開始煥然一新。
李嘉圖的那些虔誠信徒，大批量轉化成了科學、工程、技術的骨幹，然後親手主導各個發展過程中的子項目。
自己親眼見證著自身依靠現代的理論，改造著世界和國家。
天然是反對原來的那些帝國和領主制度的。
在李嘉圖忠誠花語的影響下，這些地域社會體制的變革，也是在快速而波瀾較小的改變著。
「新世界的貴族，不再僅僅是那些依靠血脈的天賦者，而是這些親手改變著世界和國家的人們。」
「在新世界裡，我們不想做人上人，亦對生來就高貴的身份毫無興趣。也許我們會被舊時代的人無情嘲笑，嘲諷我們低賤幼稚、可笑墮落。但是我們依然選擇拔劍向上…」
擁有精度感知天賦成長起來的骨幹，他們自身肉體所具備的超凡破壞力，因為時間積累較少的關係，因為天賦本身導向的關係，他們直接的破壞力是很小的。
這讓他們在世俗生活中，和凡人的差距更小。
如果平時在都市裡卸下自己用來工作的裝備道具，他們和沒有才能的凡人，差距看起來沒有多大。
而那些沒有才能的凡人，如果哪天激起了對精研勞動和科技的嚮往之心，即使他們按照舊時代的評判標準，天賦較差，但是在被覺醒精度感知的天賦後，從長時間尺度來看，也已經抹平了和舊時代超凡天才的差距。
是否能夠超越舊時代的天才，就是看自己能否在一條道路上日積月累，持續地依靠自己建立的反饋機制，革新自己的體系。
這個過程中，超出李嘉圖意料的是。
來自現代世界巫師社會的機械樹人等巫師器械，在群星之地逐漸被發展成了魔導裝甲。
也就是魔導外骨骼裝甲，以及…魔導機甲。
這些本身就具備大破壞力的機械裝備，只有那些具備精度天賦以及能力積累足夠的人，才能徹底發揮全部的功效。
在初期這些新機械產量有限的情況下。
把能夠使用機械的名額，分配給那些長久鑽研能力得到證明、擁有精度觀察者天賦的人。
這些人，也被稱之為新世界的人類。
簡稱新人類。
隨著時日過去，未來能夠使用這些魔導裝甲的名額，也會堅持這種篩選標準。
在科技發展到這一階段後。
沒有天賦的普通人，和有通常天賦的天才們，已經被拉到了一個起跑線上。
要在現代主導的世界中真正獲得過去上位超凡者的位格，就得依靠在自己鑽研體系上的發展。
…
戰爭第六年。
新生的現代政權，已然徹底在群星之地站穩腳跟，並且開始向著西岸騎士帝國、凜雪行省通道、蘭德帝國和風暴海域內部去滲透。
這一年夏季，剛剛培訓畢業的千萬產業工人被分配到了公共部門。
無數的鐵路網都架設上了枕木，鋪設上了鐵軌。
許多工業礦區上的城市，總人口都膨脹到了十萬以上。
在鋼鐵工廠區附近，也已經建立了本土的煉焦行業，附近工業城的原料沿著水道逆流而上，不斷朝著一個個工業樞紐運送而去，其中承載著焦炭、石膏、硫磺礦等。
船隻們停靠在沿海城、沿河城的碼頭上，鋼鐵板構成的貨櫃，被一個個吊裝上，成噸地運輸走。
在現代的體系下，工程效率和舊時代比是完全不同的。
所有的工程都是統籌建設。
和舊時代有本質上的不同。
譬如燒水泡茶，在舊時代，是沒有開水，就找開水壺、茶壺，茶壺、茶杯要清洗，還需要準備茶葉…整個是一條線的運作。
而新時代，則是洗淨開水壺後，灌水，燒水，利用等待水開的時間，洗茶壺、茶杯，拿茶葉，等水開了泡茶喝。
中間是多條線的運作。
現在時間這麼緊，按照巫師世界的文明程度，李嘉圖也沒有時間培養市場的調節能力。
他直接就是讓現代世界凡俗和巫師社會的算力，加入進來，直接就是規劃整個泛群星之地自己地盤的發展。
現代世界可是有著成熟的從一窮二白髮展起來的經驗的。
雖然這個世界石油不充足，但只要略作變化，就可以把現代發展過程挪來用了。
…
戰爭第七年。
聖泰坦帝國首都，一排排火車運輸了大量的物資抵達首都的工廠。
火車的蒸汽，讓整個車站附近都籠罩在白色雲霧中。
一輛輛履帶裝甲車緩緩開動著，起重機吊裝著鋼板，連接了火車和站台。
裝甲車們從站台上緩緩開動下來。
新的裝甲坦克部隊已經從後方軍工廠，運送到了首都，它們在經過一定的整備後，將被新訓練的軍士們，開往前線。
而前線的戰場上，至少在對面，還是騎兵的世界。
面對即將到來的新的裝甲坦克部隊，聖瑞斯帝國那邊的戰爭聯盟，根本未做好充足的應對準備。
一邊是舊時代，還在以舊的超凡體系，粗暴地利用光熱動能勢能等能量。
而李嘉圖這邊則是新世界，核心骨幹的新人類們，測量著世界，互相攜手，用工業體系開始掌握著新的世界。
前者的體系中雖然也會有許多動腦子搞科研的巫師，但總體上是粗暴，而後者則智慧得多。
當然所有的智慧碰撞在一起，總有摩擦，但有李嘉圖的忠誠花語作為磨合劑。
時間一年年過去，體系內對李嘉圖的信仰程度越來越深。
李嘉圖的戰爭神職已經完全穩住。
不斷在戰場上獲取的捷報，已經讓體系內的人們，都越來越認同李嘉圖才是真正的戰爭之神。
…
不久之後。
兩個帝國的戰線上再次傳來一個個驚人的消息。
戰爭聯盟的前線已經從原來的兩國邊境，後退到了首都附近。
要不是戰爭聯盟體系內有不止一個帝國參與，現在整個泛群星之地已經封閉，所有勢力國家都已經綁上了兩邊的戰爭絞肉車，恐怕聖瑞斯帝國內部已經完全崩潰。
聖瑞斯帝國，首都。
帝國的皇帝此時猶如一座休眠火山突然甦醒，他瘋狂地咆哮道：
「這麼多的勢力，這麼多的帝國，這麼多的巫師和騎士，積累漫長歲月的超凡力量，竟然還抵擋不過對面最近幾年新發展起來的力量嗎？你們戰神教會，是真正對戰爭有理解的組織嗎？？再這樣下去，聖瑞斯帝國是第一個倒下的國家！」
帝國皇帝的面前是戰神教會的高層，還有幾名惡盜教團的盜星騎士。
這些人此刻雖然臉色陰沉，但也只能承受著帝國皇帝的謾罵。
漫長的巫師世界的歷史。
各個帝國的王室，都和鄰邊國家和勢力的高層，姻緣關係盤根錯節。
如果聖瑞斯帝國的王室這邊出現倒戈的情況。
恐怕會給整個戰爭聯盟帶領巨大的陰影。
「戰報會騙人！」
「但是戰線不會騙人！」
「我需要在接下來，看到戰線不再往後退，而是往前！」
「聖泰坦帝國那邊，他們的神明給了他們這麼多的魔導裝備，我們也需要有！」
「如果拿不出，就不要扯定義戰爭這種不著邊際的事情了！」
皇帝冷漠地轉身，拂袖離去。
盜星騎士們聽到對方的語言中帶有輕視，甚至對戰爭的意義有所侮辱，也不敢發作。
…
從這次交鋒之後。
整個戰爭聯盟的總部，突然從戰神教會那邊收到了許多的科技情報。
這些情報展現了聖泰坦帝國那邊所有裝備如何製造的細節。
他們明白，這應該是戰神教會想辦法，通過間諜手段，從對面拿到了這些寶貴的信息。
不管怎麼說。
他們決定先開始抄起來吧。
…
李嘉圖立即察覺到了對面的變化。
他明白，可能是諾瑞斯那邊，已經發現了自己利用現代世界體系的事情。
他並不擔心對方照抄自己的裝備。
因為工業社會和現代體系的建立，一定會導致新思想的產生，這是粗糙的高仿，最後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對方要麼養不出工業體系，要麼養起來的產業工人，最後反而會成為他的支持者。
總不可能讓新的生產力，匹配新的生產關係，但直接改革新的生產關係，諾瑞斯想讓自己底下的支持者階層倒戈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