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洛輕塵都不知道。
最終,寧無霜為她解惑。
洛輕塵聽完之後,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當年的歸風一族,實在是太過神秘了,就像是武林中的傳奇一般。
「陳凡,你說的對,要不要去,還得好好想想。
「不過,我現在有些擔心。」
洛輕塵目光掃過陳凡與寧無雙:「難道他們一開始,就不是沖著我來的?畢竟,當年的恩怨,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殺了落葉山莊的莊主,他遲早會得到天地八珍。
「這麼說來,殺死落葉山莊的莊主,也是為了將我們逼回歸風一族?
「歸風一族的家主是什麼人?雖然不知道他的實力,但也能想像他的武功有多高......
「可就是這等人物,也是死在了江湖道左。
彼此關係也很複雜。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想要趁機將我們帶回歸風一族,然後將我們一網打盡,將天地八珍與歸天閣中的奈何密文全部取走?」
陳凡輕輕敲了敲桌子:「這種可能性很大,但前提是……他們已經知道寧無霜的情況了。
「歸風族留下的歸風鑒,向來隱秘。
「他們知不知道,還有待商榷。
「就算他們知道,沒有族長的同意,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瑤海之巔。
「據說,想要進入瑤海之巔,必須要有歸風一族的血脈。
「所以,如果真是這種想法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把咱們這邊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陳凡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比洛輕塵說的,還要糟糕。
不過總體而言,卻仍是隱於武林之中。
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就在不久前,如果不是修羅堂提前預判了天斗幫的行動,他們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的就通過了。
但現在,陳凡等人,已經不是未卜先知了。
這一去,勝負難料!
但就算是在這裡等著,也不能一直等下去。
驚皇亭雖然在對付修羅堂,但他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整個江湖。
任天斗被驚皇亭殺死的可能性很大,放眼整個江湖,能這麼輕鬆殺死任天斗的人並不多。
驚皇亭是第一個被懷疑的。
所以,寧無雙,什麼時候會被找到?
陳凡目光一轉,落在寧無霜身上。
寧無霜輕笑一聲,道:「雖然時機不對,但也是時候了。」
「你的意思是……」
「驚皇亭的狼子野心已經很明顯了,這一次不管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是另有目的,又或者是我們多想了......結果還是一樣,我們必須要去。
「天地八珍的爭奪,已經不僅僅是與一些勢力為敵那麼簡單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驚皇亭與血玉蟬大戰,無暇顧及其他,就算他們想要對我們不利,也是有心無力。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寧無雙想的很清楚。
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困難而退縮。
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她自己了。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寧無霜倒是無所謂,但陳凡就得好好想想了。
就算是洛輕塵,也不想冒這個險。
復仇,只有活著的人,才有復仇的機會。
盲目的衝上去,只會給敵人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洛輕塵,一向不會做這種蠢事。
不過...寧無霜說的也有道理。
現在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這一次成功,所有的秘文都會落入我們的手中,天地八珍的秘密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但若是這一次失敗,那就是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在瑤海之上。
「從那以後,江湖上就只剩下了第一蟬主和驚皇亭之爭。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
「不去的話,我們能不能守住天地八珍都是未知之數,敵在暗,我在明......終究是防不勝防。
「有千日捉賊的,卻也沒有千日防賊的。
「而且,這個盜賊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守得久了……結果也不會太好。」
陳凡說完,似笑非笑道:「諸位,可願與我一戰?」
「為什麼?」
洛輕塵搖了搖頭:「驚皇亭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寧總鏢頭與驚皇亭的恩怨,更是不共戴天。在場眾人中,也只有你陳凡,與驚皇亭沒有任何關係。說是陪著你,可實際上,你才是陪著我們的人。」
「你們的事,與我息息相關。」
陳凡平靜說著。
寧無霜翻了翻白眼,洛輕塵嘆了口氣,道:「此生,能遇上你,足矣。」
陳凡淡淡道:「既然你沒意見,那我就把這件事提上日程。等大長老來了,再詳細商議。事不宜遲,我們必須儘快出發。不過在此之前,無雙你得去找玉知微商量一下。」
寧無霜面色古怪,道:「你這是要把太玄令主引到這裡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還欠了五個人情。」
陳凡淡淡道:「此去太過危險,必須要有強者坐鎮。」
「不過,他這五次出手,應該不是為了對付驚皇亭吧?」
「所以,一切都要看玉知微的意思。」
陳凡淡淡道:「我們答應過玉知微,不會讓她去送死的。這一次,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自然要問問玉知微願不願意加入。如果她願意,那就不必多說了,如果她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對她有太大的怨恨。
「她的態度,將會直接影響太玄令主在此事上的態度。」
「雖然你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我總覺得你是個惡毒的人。」
洛輕塵目光掃過陳凡,然後看向寧無雙:「這傢伙,一直都是如此陰險狡詐?」
寧無霜沉默了許久,才道:「玩謀略的人,心都是骯髒的。」
「……」
陳凡對他們已經無話可說了。
他要儘可能的掌握主動權,一旦出現什麼意外,他就能夠完全的掌控局面。
他的武功之高,在整個天下都是罕見的,這一次鏢局之行,他還得到了一門絕世武功。
以他的武功,足以縱橫天下。
但能不能與驚皇亭一較高下,卻是個未知數。
並非陳凡沒有信心。
主要是......驚皇亭向來神秘莫測,到現在為止,他連驚皇亭中的高手都沒見過,又怎麼可能清楚的對比?
風,有些蕭瑟。
提著燈籠的青年,不緊不慢的按住了自己腰間的竹竿。
放眼看去,遠方正有一場激戰。
他的眸子裡倒映著劍與血,卻平靜的像是萬年不化的冰。
雖冷,卻不是徹骨的寒冷。
「你還要在這裡站多久?」
有人出聲,說話之人也是個青年,腰間佩著雙刀,神色間帶著幾分譏誚之意,眼神中更是藏著一絲不甘。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從一開始,弈秋就對顧士很不服氣。
而弈秋雖然也學了不少絕學,但比起顧士來,還是要遜色一籌。
故此直到此刻,也只能是乖乖聽命。
雖然他覺得自己很沒用,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要看著他們全部死去。」
顧士輕笑一聲:「這不是很精彩嗎?驚皇亭、修羅堂、血玉蟬,這是三大勢力中的兩個,這一戰,讓所有人都為之膽寒。整個江湖恐怕都在期待著這一幕吧。」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善良的人,都是骯髒的......」
弈秋冷笑道:「陳凡在大覺寺的那番話,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對於修羅堂,對於驚皇亭,整個江湖都是前所未有的戒備。
如此一來,他們所有的攻擊手段,都被削弱了八成。玄晶幫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簡直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他們的頭上。
「從那一天開始,所有的江湖中人,就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
「這樣的話,就算是一盤散沙,也不會被人利用。
「沒有足夠的兵力,只能親自出手,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你們這些人,殺人不見血的啊。」
「有腦與無腦之別。」
顧士淡淡道:「聰明的人,運籌帷幄,只需要幾句話,就能挑起江湖紛爭。而無腦之人。而沒腦子的人往往只有兩個問題......」
「殺誰?殺多少?」
弈秋想了想,覺得這傢伙是在暗指自己。
「我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你說什麼時候出現?」
「不現身......」
顧士說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繼續隱藏下去......」
「如果可以呢?」
「是啊。」
顧士嘆息一聲:「只可惜,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此話怎講?」
「也就是說,我們的藏身之處,已經不多了。」
顧士笑了笑,道:「消息傳出去之後,驚皇亭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存在,現在他們在我們眼皮底下打得不可開交,而我們......又何嘗不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看著?」
砰砰砰!
一聲鼓掌聲響起,其中一人說道:「八方游龍劍果然名不虛傳,都說孤燈夜雨,八方游龍,名氣不小,以前我也沒當回事。今日一見,倒是讓老夫有些意外了。」
「客氣了。」
弈秋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一直在觀察周圍的環境,雖然和顧士聊得很開心。
表面上看起來很隨意,但實際上確實耳聽八方。這是江湖中人的慣用伎倆。
卻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欺到他的面前。
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
他看起來平平無奇,身材平平,相貌平平,雖然說話的語氣很大,但是怎麼看,都很普通。
怎麼會有這麼普通的人?
他的平凡給人一種刻意的感覺。
每一寸地方,都是按照正常的標準來打造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原因。
「顧大俠,你對這一幕還滿意嗎?」
那人負手走到了顧士的身邊。
「尚可。」
顧士微微頷首:「敢問閣下是哪裡人?」
「驚皇亭。」
那人神色平靜。
「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
「哦?」
「一個手持天火鸞,滿世界亂跑的人,如果我們連他的來歷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可笑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們的手下留情了?」
「不客氣,該殺就殺。」
那人微笑道:「我之前沒有殺,是因為時機未到。」
「是嗎?卻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你想要殺我的時候?」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