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我一生的故事（感謝淡夢舞花影打賞的盟主）
如今，我終於明白了維多利亞的想法，可明白不等於能夠理解。🍧☠ 🐊♥在我看來，如果我們魔女的一生是一整片以太海，那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慕之情，就如同以太海上一朵小小的雲彩。
我不明白，在有著如此多偉大目標可以去追尋的時候，為什麼人要對另一個人傾注那樣多的感情和心血；我一度認為這是一件非常不合常理的事，可通過觀察後發現，許多人都有著類似的行為，因此我只能得出結論——不正常的，或許是我自己。
我曾經以為維多利亞沒有這樣的感情，以為她就和我一樣，只會將目光落在那些宏偉的問題上，可如今，我才終於認識到，她追尋後者，並不代表她缺乏前者，她和我不一樣，她是一個正常人。
對此，我只能感到愧疚，她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無法回應她的感情，不過，或許我可以假裝……
維多利亞的聲音突然響起：「抱歉，是我太激動了，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定，我就不應該反對你。」
我望向她，發現她眼中的情緒正在跌落，如同被魔女之焰焚燒過後，緩緩飄落的塵埃。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明明維多利亞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卻一直只想著自己的事。」我急忙搖頭，「讓我補償你吧，只要我能做的，我什麼都願意做！」
在巴琺麗雅指點下，一座巨大的加速器被建造了出來，按照她的計算，那144顆「腦袋」通過在加速器中加速並相互撞擊，剛好可以達到激活所需的能級。
「我在心裡做的計算。」我實話實話道。
「我是說你死之後。」
原來我就是她的一部分。
維多利亞望著我，沉默了幾秒，又開口道：「不過……或許也可以試一試。」
「嗯？」
……
「剛剛？剛剛我們不是一直在……你哪來的空閒？」維多利亞蹙眉。
漫長而瑰麗的畫卷終於來到了它的結尾。
聽見我的回答，維多利亞苦澀地笑了起來：「看吧，其實你根本就無法理解那種感情，我不想也不能強迫你去做一件你根本無法理解的事。」
我看見戰火從一個星系蔓延至另一個星系，在那位首領的號召下，加入弒神隊伍的種族越來越多，曾經高高在上的神明被撕碎在石柱上，祂們的權柄與血液一同淌下，成為勝利的祭品……
她對追隨她的種族說：「戰爭結束了，我該回家了，至於你們想做什麼，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可以哦，只要你願意。」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一本正經地問，就像在檢查一次實驗後的數據。
維多利亞回過頭，恰好看見了我的笑容，眼神變得更加無奈了。
「那伱可以答應我不要去驗證那個結果嗎？」
城主的住所兼辦公室中，有著寬大的落地窗，透過水晶玻璃，可以俯視大半個徳布索塔城。
「沒有。」
我看見冬晝抱著她的頭失聲痛哭……
「你還有什麼要託付給我的事？」她突然問。
「你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我笑了起來，因為我覺得自己終於補償了對方，雖然不多。
「是、是嗎……」少女模樣的維多利亞似乎變得開心了一點。
魔女之王重新召集起她的軍隊，開始了與那未知敵人的戰爭，這場戰爭持續了不知多少年，魔女們卻一直無法取得優勢，最終，魔女之王決定殺入對方的起源點，畢其功於一役。
我看見其中一個種族奮起反抗，在付出巨大的代價後，她們的首領弒殺了一位神明，奪取了祂的權柄……
我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安排，維多利亞只能一一答應了下來。
她不顧部下的反對，將所有的權柄束之高閣，並制定了一套規則，任何人都可以依照規則，通過支付一定的代價，獲得權柄力量的使用權；而她只為自己保留了很少一部分力量。
「等到實驗過後，無論你是活著，還是變成什麼別的東西了，我都要讓你好好補償回來。」維多利亞不甘心地說。
……
儘管她不再是所有種族的首領，卻依舊是魔女的首領，魔女們將她稱呼為「魔女之王」。回到故土後，魔女之王對身邊的人說：「我終於可以去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了。」
「不是，我是真心這麼覺得的。」我澄清道。
「你的新形象還蠻好看的。」我悄悄對她說。
「總之，你還有什麼打算，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免得我反悔。」維多利亞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種觀點，但在我的計算中，那個存在很可能不太符合她想像中的「神明」的定義。
我歪歪頭，不知道這是好的評價還是不好的。
維多利亞開始了祈願，出乎我的意料，真正需要支付的代價竟然非常小，這讓剩餘的大部分代價都返還了，至於返還的形式……維多利亞得到了一把超級大的剪刀，整個人也完全變了副模樣。
我看見她出生於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世界，有一個天才的妹妹，卻在十四歲時就死在了她的眼前……
她回到了自己的種族，彼時彼刻，這個掀起弒神戰爭的種族已經有了一個響徹宇宙的名字，人們稱呼她們為「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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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裡只有我和維多利亞兩個人，女僕守在門外，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包括冬晝。
我決定在實驗開始的前一刻，將消息通過安全部透露給冬晝，以她的實力，我相信無論什麼樣的場面都能控制——萬一真的有如同莫沙想像種那樣的神明降臨，企圖統治我們的世界，冬晝也可以趁對方立足未穩將祂趕回去。
我看見她為自己的重生布置的後手，如今已接近實現——卻也看見曾經的敵人，即將卷土從來。
「……」
……
「……不可以。」
億萬光年的旅程，億萬年的時光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過。
「怎麼樣？」
但她說——不，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不再有神。
理論上說，屆時我只需與激活的腦袋接觸，就能驗證那個存在，可那具體是什麼樣一種情景，連我自己也無法想像。
「如果實驗完成後，我的身體還存在的話，我需要你將它放在我指定的地方，因為它有可能成為那個存在的軀殼，或者接口。我還需要你幫我照顧好莉莉安，至少不要讓她再被當成殺手來用，另外，其中一具莉莉安的身體似乎有出現獨立意識的徵兆，假如她真的『甦醒』了，你也不要殺了她，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來的成果……」
很快，魔女們打造出了一隻龐大的艦隊，艦隊裝載著幾乎整個種族，在魔女之王的帶領下，開始了她們隨心所欲的旅行。
維多利亞沒有看我，而是看向窗外，天穹的光映進來，在那優美的曲線表面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什麼？」
不知為何，這句話激怒了她，她粗暴地把我按倒，對著我又是一通懲罰。
我假裝是個正常人的打算還沒開始，就被她戳穿了。
我看見她出生於一座城市的權力頂端，卻無心繼承城主的位置，一心只想探尋契約的奧秘……
「那總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吧？」我不甘心地問。
……
時光飛逝，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連你也嘲笑我？！」眼前的維多利亞非常不爽，我猜是因為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完美身材突然變得和我一樣平坦了。
當我反應過來時，從未見過的敵人已經入侵了這片星空。起初是一個星球被毀滅，接著是一整個星系的文明被屠戮殆盡，再然後，是一整片星系群……
可以預見，無論實驗最後是什麼結果，到時的場面都將非常混亂。而維多利亞需要在實驗開始前祈願實驗的成功，這需要以她身上所有的契約為代價，到那時已沒有能力再控制場面。
只要觸碰它們就行了吧？我一邊想著，一邊向其中一根伸出了手。
「不過，其實意外的還不錯，會讓人有一種在犯罪般的快感……會這麼想，我大概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你就像一塊木頭，不對，應該說像一具精緻又漂亮的木頭玩偶，擁有完美無瑕的外殼，但我無法從中提取出哪怕一絲感情。」
因此，需要有外力介入。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冬晝會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目睹我的死，但考慮到接下來她還需要繼任城主的位置，這就當是她要經歷的第一道磨練。
我看見她成功了，卻也看見她也因此而隕落。
439年8月17日，這一天終於到來，一切準備就緒。除了我和維多利亞，沒有人知道在這場實驗中會發生什麼，她們最多以為我想召喚出某種擁有無邊偉力的東西，比如，莫沙就在私底下將這種東西稱為「神明」。
我看見我的意識在她的意識中恢復，本以為只存在於理論中的對稱性破缺竟然真的實現，可她身邊的冬晝似乎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一位……
我看見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與勝利後，那名首領終於親手將最後一位、也是最強大的一位神明格殺，人們將她簇擁在中央，高聲歡呼，期待著她登上神座，成為新的神明，更好的神明……
毫無預兆的，億萬副畫面如同洪水般湧入了我的意識！
我看見了……
加速器順利啟動，腦袋被加速到了預定的速度，然後撞擊，激活時迸發出的巨大能量摧毀了加速器，腦袋們飛了出來，在天空中盤旋。片刻後，它們盤旋的速度降了下來，腦袋下方延伸出一根根細絲，垂在我的身邊。
我看見72根巨大石柱橫亘在星空，每一根石柱頂端都盤踞著一位神明，祂們瓜分了整個宇宙，萬千種族皆是祂們的奴隸……
「嚴格來說，那不一定是死。」我糾正道，「我剛剛又檢查了一遍我們的理論，在對那個存在的描述上，有幾個地方存在對稱破缺，這或許說明元素即使被納入群中，依舊有獨立表達其特徵值的可能性。」
透過玻璃的反射，我看見維多利亞無奈地笑了一下。
我只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並希望自己成功。
在最後的一幕，我看見我的腦袋飛上了天空，重回魔女之王的懷抱，而身體則無力地倒下……
這就是我一生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