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豪門娛樂圈

2024-08-14 06:16:24 作者: 洛拾意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在見阮棠之前,季度首先找到的曲七爺,顯而易見的是被拒之門外,他苦笑兩聲只得識趣離開,左思右想後將主意打在阮棠身上。

  李特助回絕了季度,神色凝重的搖搖頭,回到茶室里敬畏的看了一眼首座上的男人,低聲喚道:「七爺。」

  男人盤腿坐下,身著寬鬆單薄的米色休閒上衣,袖口上挽露出一截瘦白的手腕,細長的手指握著手中的瓷器,襯的整個人出塵而儒雅,令人難以將如此清雋的儒士與傳言中那位心腸狠毒、手段殘忍到令人聞風喪膽的曲七爺劃上等號。

  他把玩著茶杯,良久後才道:「說吧。」

  壓力驟減,李特助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連忙匯報導:「小少被扣下的事情傳出來後,引起董事會巨大的反彈,如李兆秦輝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活躍起來,現在正試圖聯合其他股東藉機發揮。」

  七爺飲下清茶,未置可否,只說:「他入駐董事會的第一個關卡就因為和時鈺鬧翻,將把柄送到了敵人手裡。」

  若說曲見琛在外面自己打拼的基業那也是令人望之莫及,但是和曲氏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比便像是過家家的遊戲了,曲見琛若能真的進入曲氏集團的核心,那才是真正的平步青雲、一舉飛升,日後接掌七爺的位置,便是真正說一不二的一方大佬。

  當然,想邁進核心也不是那麼容易,儘管如今曲氏已經金盆洗手走向正道,但是裡面的股東哪裡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尤其像之前所提的李兆秦輝,不僅看不上小少這個未來當家人,更是隱約生起了二心。

  七爺不動聲色的掌控全局,自然將這些人的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曲見琛想邁進董事會的核心,第一個關卡就是解決掉這兩個股東。

  這本不是太大的難題,奈何不說別人,便是七爺自己都沒料到,他會低估了阮棠這個禍水的殺傷力,「見琛有分寸」這樣的話言猶在耳,才過去幾天的時間,曲小少就因為這個禍水,和時鈺鬧出來這場驚天動地的大亂子。

  七爺不得不承認,他以往還真小看這個禍水了。

  李特助不敢妄下定論,苦笑一聲,嘆息道:「時二少那邊,也是真狠。」

  可不是嗎,他完全就是掐准了曲見琛的命脈來打,將人扣下這種事看起來是為了泄憤,但是細究之下便能察覺到他的本意,就是要讓曲見琛不能順利進入董事會。

  你毀我的電影,我就斷你前程!

  別看時鈺這小子平日裡不聲不響的,一副與世無爭的高冷姿態,實際上骨子裡的陰狠不輸曲見琛。

  七爺細長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輕輕一敲,卻砸在人的心頭重若千斤,他輕描淡寫的說:「從公司的旗下撥十億投給劇組,告訴時鈺,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輕飄飄的解決了一切紛爭。無論時鈺還有多少不甘,亦或者是曲見琛出來後如何想將戰火延續,有他這句話,便是強行結案了。

  李特助應下,又說:「那我立刻將小少接回來,趁著失態還沒擴大,趕緊壓下去。」

  「不必。」曲七爺一擺手,黑沉的眼眸中帶著無情的冷漠,卻說:「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到失去分寸,這麼愚蠢的行為,合該他在裡面多待兩天反省反省。」

  李特助身體一寒,低下來不敢再說。


  也就沒見到七爺揉了揉眉心,處理養子的禍事時都顯得無情無欲的上位者,想起了什麼,竟浮現出一抹無奈之色,他說:「有阮棠這個定時炸彈在,紛爭遲早還會重現。」

  李特助嘗試著提議:「那我去處理掉她?」這是一貫的手法了,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他說起來倒是沒有半點猶豫。

  「這是最愚蠢的下策。」

  曲七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卻又令人聽出來幾分嘲意,他說:「見琛不一定多愛她,也或許是雄性爭鋒的本性作祟鬧出這檔子事,但是如果她死了,就是他一輩子的心結,還會成為我們父子間的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地雷。」

  李特助臉色微變,頓時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過於簡單。

  曲七爺略一沉吟,「留條後路也好,況且將全部的責任推給紅顏禍水的行為著實可笑,歸根結底還是兩個年輕氣盛不長腦子的男人,才是最大的問題。」

  「你去吩咐人,將阮小姐帶過來,權當暫避風頭,」

  這意思就是軟禁了。

  李特助點點頭,見他對這禍水沒有太多惡感,便說:「那我將她安置在城郊的公館裡?那邊環境不錯,而且防禦最好。」

  「不用,帶過來在這兒住段時間就可以。」

  李特助驚了,一時失聲:「七爺您要和她同住?」

  不怪他如此驚訝,實在是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前所未有,偌大的曲家除了傭人就只剩下七爺一個人在住,連小少回國後沒事都不讓來,更別提他從來不近女色,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

  曲七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李特助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頓住,低頭應是。

  「這是最隱蔽的地方。」曲七爺想了想,眼中划過一絲暗芒,他說:「等人出來以後,將阮棠消失的線索往李兆秦輝身上引,年輕氣盛不是缺點,但是他的力氣應當使對地方。」

  這三言兩語,便將整個計劃安排的妥妥噹噹,所有人盡數在他的掌握之中,順著他的算計往下走,只怕還覺得一切都處於本心,完全看不到背後的黑手。

  至此,曲狐狸的陰險狡詐,方才露出冰山一角。

  曲七爺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命令下達後下面的人自然會在第一時間處理,這邊季度剛被阮棠氣得倒仰走出來,後面七爺的心腹、安保首領計航便敲開了包廂的門,帶走阮棠。

  他們有豐富的反偵察經驗,一路上避開監控專走死角,悄無聲息的從後門離開,未留下一絲的痕跡。

  而阮棠失蹤後引起的震盪,暫且不表,眼下我們回歸正題。

  「七爺,人已經請來了。」

  曲七爺放下手裡的茶杯,站起身,端是一派從容貴氣,淡笑:「走吧,也該見見這場爭鬥的導火線了。」

  下屬恭敬的為他推開門。

  只是,七爺還真是萬萬沒想到,這一面見的如此荒唐,這小禍水半點不見慌張,竟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起計航了。

  後者一向是他倚重的心腹,但處理事情經驗豐富,應付女孩子卻是生澀笨拙,竟被她逗得滿臉通紅。

  一時間,這荒誕的畫面竟讓他好氣又好笑。

  阮棠看到曲七爺是罕見的浮現出一抹訝然,那清雅的面容、令人難忘的淚痣和男人身上那股超然的氣場,一瞬間便與梨園後門那場邂逅重疊。


  曲見琛的養父竟是這般大美人,讓她心裡既感慨又覺得好似理所當然,想來,也只有這樣的人物也培養得出小少這種極品(褒義)。

  彼時,她輕佻的說:「撞到美人了」,如今她驚訝過後便是一笑,甚至還有心情調侃著打招呼:「曲七爺,又見面了,若知道是美人邀約,我一定會打扮的更得體一些才是。」

  這禍水,發現美人的身份後不僅不害怕、還更加放肆起來的調戲起大佬了,看的計航心驚肉跳,倒是李特助已經領教過她的膽子,這時候只能對著計航搖頭苦笑。

  曲七爺閒庭散步般的走進來,脫下風衣搭在沙發上,寬鬆的休閒衫襯的肩膀寬闊,腰肢窄而細,裁剪妥帖的黑長褲勾勒出修長而極具爆發力的一雙腿。

  他的神情淡然不驕不躁,未因阮棠的冒犯而產生絲毫異樣,反倒是淡淡一笑,說:「又見面了阮小姐,你這性格倒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讚嘆。」

  阮棠眉心一跳,一時竟分不清他是諷刺還是真心實意,索性便不去較真,順應本心的一笑,感慨道:「上次見面我便應當想到的,除了曲七爺,還有誰能有這般風華呢。」

  這誇獎簡直肉麻到了極點,卻令人無法將其稱之為諂媚奉承的彩虹屁,因為……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阮棠這分明就是處在泡妞的花花公子角色上,而七爺就是她想泡的那個妞!

  ……簡直喪心病狂!

  所有人一時間不由得瞠目結舌。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還是,七爺沒有半點要處理掉這個大膽放肆的妮子的意思,反倒是一擺手,示意他們出去,這是要單獨談談。

  下屬與傭人們沒有半點猶豫,有條不紊的排隊退了出去,關上門,將空間留給這兩位大佬。是的,能夠調戲七爺卻全身而退,單憑這一點,在他們心目中,阮棠就是真正的大佬!阮爺!

  阮爺流氓耍的那叫一個開心,和男人獨處一室更為放肆,她撐著下頜,興致勃勃的打量著眼前的大美人,戲謔的道:「七爺請我來,莫不是想重敘舊緣。也對,上一次著實倉促,我也覺得很是遺憾,如果是美人邀約的話,我很樂意……」

  她湊過來,美艷的臉上充滿了笑意,壓低聲音暗示性十足的說:「我很樂意和您秉燭夜談。」

  瞧瞧,瞧瞧這禍水說話多混帳。

  若是尋常人被曲七爺抓來,不說嚇到癱軟失禁惶惶不安的等待處置,膽大再大的也就是為自己辯駁兩句,哪有像她這樣一來就跟狼進了綿羊窩似的,那叫一個歡喜。

  不說這些,便說剛才這話就顯得她與正常人的不同。

  在男女情事上,女方吃虧屬於傳統印象,但是阮棠偏不,在她的世界裡只分為兩種人,一種是可以調戲的一種是不可以,前者是令她感興趣的美人,後者不說丑、那也是無趣的靈魂。

  在阮禍水的觀念里,及時行樂才是王道,她美艷、強勢,活的瀟灑又恣意,偏偏就打破了男女情事那點矯情的固板設定,用時下流行的形容詞就叫攻氣十足。

  或者也可以叫A爆了。

  曲七爺當然對這些流行詞一無所知,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阮棠的印象一遍遍刷新。她說,七爺這般風華世間難尋,然而阮棠這樣的女人又何嘗不是獨一無二,驚艷的令人移不開視線。

  面對她的挑逗,曲七爺不僅沒有迴避,反倒是從容不迫的順勢接話:「既然如此,那正好便留阮小姐在舍下多住一段時間吧。」


  被反將一軍,阮棠瞭然的挑了挑眉,伸手搭在對方的手背上,身體前傾,魅惑至極:「那……七爺想讓我住多久?」

  曲七爺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淡笑:「留你,只是因為見琛目前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為了避免他分心,待他的事情辦完,你自然也可以回去繼續工作。屆時,阮小姐在這段時間的一切損失,我十倍補償。」

  阮棠眯眼看他,男人沉穩優雅,說話辦事都令人如沐春風,但亦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強勢,很顯然他已經下了決定,便不容更改。

  這是通知,不是商議。

  「暫住可以,但是工作不能落下。」阮棠說,理直氣壯的態度:「我的行頭必須送過來,《貴妃醉酒》還沒練熟呢。」

  她在「我的」兩個字上面加重語氣,提醒對方,要她自己的那要行頭,不要曲家給置辦新的。

  曲七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黑沉的目光中帶著一抹瞭然,卻也不點破,只道:「可以,我吩咐人去拿。」

  他答應的爽快,阮棠卻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反倒是心底一沉。

  曲七爺答應的如此爽快,無外乎兩種原因,要麼是不在乎旁人是否知道他軟禁了她,要麼就是他有底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的行頭拿來,而不被任何人察覺。

  無論是哪種,都說明她的算計從一開始就落空了。

  真是心機深沉的老狐狸。

  阮棠暗罵了一句,眼眸卻一片黑亮,狡詐如狐又如何,她喜歡帶有挑戰性的遊戲。

  自此,阮棠便在這裡住了下來,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她本以為自己會被軟禁在單獨的空間,沒想到竟然是和曲七爺住在一起,……這,這是對待俘虜的態度嗎?

  曲七爺的臥室在二樓,阮棠便挑了他隔壁的客房做臥室,作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女人,她在住下來後還試探過曲七爺的底線,事實證明七爺不愧為梟雄,雖然在大事上不擇手段,但是小事上卻不屑於為難弱女子,對她表現的相當的大氣、縱容。

  整個莊園上下亦是拿阮棠當貴客,一方面是家主要求,另一方面隨著時間推移,對著這位敢於調戲家主卻全身而退的女人,他們是相當的敬佩的!

  久而久之,阮棠就開始得寸進尺,甚至有點在曲家作威作福的意思。

  曲宅是私家園林,保留著唐宋時期的建築風格,遠遠看去山水、植物、建築格外和諧,身處其中一派詩情畫意。

  阮棠偏喜歡穿著戲服站在庭前唱《貴妃醉酒》,百花簇擁著她,連空氣都是清新而芬芳,一眼看過去,正是佳人起舞的美態,令人不由得產生夢回唐朝的錯覺。

  清晨,早早的便能聽到這女人咿呀咿呀唱戲的聲音,或婉轉或哀怨的聲調,仿佛要將人的魂魄都勾出來一般。

  李特助是來匯報公務的,本身也沒什麼藝術細胞,平日裡跟著七爺聽戲也就聽了個半吊子,如今遠遠地聽到那哀婉的唱腔便不知怎麼的、仿佛入了迷一般循著聲音找過來,然後一眼就看見了醉酒風情的楊貴妃。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

  是阮棠。

  這扮相、風情,都遠遠比之前唱《白素貞》時要高出不止一個檔次,簡直就是禍國妖姬本人在世。

  那禍水看見他,還壞心眼的轉身,朝他一甩水袖,唱道:「高力士,擺駕回宮——」


  要不說氛圍很重要。

  李特助也不知是入了戲還是被美色迷了眼,真就乖乖的上前伸出手,擺出太監的姿勢預備扶她回宮,結果一抬頭,便見七爺的身影出現在小路上,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緊接著,就跟被蜜蜂蜇了一般,唰的往後一跳,一副對阮棠避之不及的態度。

  再看阮棠,那笑的不能更歡暢,一副惡作劇成功又美又壞的得意模樣。

  一肚子壞水的阮棠仍舊是美艷不可方物,李特助卻不敢再沉迷美色了,這阮棠簡直就是標準的蛇蠍美人,不說她是小少的女人,就說她挑起的那一樁樁紛爭……

  還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禍水。

  李特助簡直就是對阮棠有了心理陰影,迎上七爺,低聲匯報了兩句,便一直躲在後方和她拉開長長的距離,簡直就是完美的詮釋了慫貨本慫。

  哪裡還有之前提議「處理了阮棠」的冷酷。

  現在再讓他說這句話,只怕他能跪下來抱住那禍水的大腿求饒。

  七爺淡淡的看了一眼被嚇得方寸大亂的家臣,又去看阮棠那得意的小模樣,微微一搖頭,無奈的斥道:「胡鬧。」

  豈料,正中那禍水的意。

  阮棠將袖兒朝七爺一甩,緊接著整個人靠到他懷中,七爺手一頓,似想將人甩開,最後卻變成了扶住,他垂眸,看著女人粉頰艷若桃李,貓眼似嗔似怨,紅唇一張一合便是淒淒婉婉:「惱恨三郎,竟自把奴撇,撇的奴挨長夜——」

  她唱起來,那「惱恨李三郎」五個字被唱的含糊不清,李似曲,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她在唱楊貴妃,還是在調戲七爺。

  這一出《貴妃醉酒》,終是對著曲七爺唱了出來,便好像是命運的齒輪在轉動,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此時的七爺尚不知道,他與懷中這瘋癲放肆的女人,會有多深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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