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惆悵的孫堅
杜氏初經人事，再加之年紀尚輕，因而略有一些羞怯，不敢在燭火照應之下大行其事。
劉明則經歷過前世的小視頻教學，這一世又在宮中久經歷練，早已是此中老手，即便黑燈瞎火也能玩出很多花樣來，讓杜氏應接不暇，疲於應付。
當然，劉明還是有憐香惜玉之情的，不可能在初夜就甩開膀子大操大辦，多數是走些溫情的流程，間或偶有炫技。不過這樣更加容易讓人情迷其中，達到水乳交融的效果。
杜氏感受著人間美好，心中溢滿了幸福感，全身心地迎合著，可謂田間小雨潤入酥，一夜風雨幾度情。
第二日早晨經過一番輕風細雨般的早操晨練熱身之後，杜氏便服侍劉明起床穿衣。
經過一夜雨露滋潤，女子臉色紅潤，多了幾分韻味，一日之間已然成年，神情氣質略有不同。
劉明好久沒有如此放鬆了，只感覺通體舒泰，連早餐也胃口大開。
天還沒亮的時候，戲志才、杜祺便與呂布、張飛率著騎兵離開宛城前往隨縣去了。
而日上三竿，劉明才帶著荀彧、黃琬及剩下的人馬、糧草輜重一起前往樊城。
杜氏坐在一輛精巧的小車之中，隨軍出發。
大軍氣勢高漲，此次南征，連戰連捷，所向披靡，這些步卒這段時間將鴛鴦陣練習得更加純熟，他們相信，如果再次與孫堅的部隊混戰，他們會爆發出更加強悍的戰鬥力。
這次劉明是大張旗鼓前行的，就是要告訴南陽百姓及各大勢力，皇帝來了，南陽無憂了。給這裡的人們吃顆定心丸。
他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到荊州其他地方，讓那些還沒有拿定主意是否要支持孫堅的大大小小的勢力繼續觀望下去，免得出現抗戰勝利前夕當漢奸的冤種，也給朝廷平南減少阻力。
宛城到樊城並不算遠，大軍行進得也不快，沿途不斷有各縣的縣令帶著鄉紳、才俊前來迎送，當然也有膽大的老百姓自發前來送些吃食勞軍的。
大軍所過之處，總會有不少人遠遠地觀望，能見一次皇帝那可是一輩子的榮耀，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太難得了，因而十里八鄉的人全都聞風而動，趕過來看熱鬧。
劉明趁機讓士卒們把關於新稅制和興商令的主要內容傳單分發給百姓，讓更多人知道他的新政，這樣官僚體系在真正推行之時想要糊弄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這些傳單都是劉明讓蒯良安排人抄寫的，先在宛城內張貼，接下來很快就會發到各縣城去。
劉明現在所做的無非就是提前熱熱身，讓老百姓先開心起來，先把氛圍營造起來。
當然，大多數人都不識字，也不可能發出太多傳單，但是此次出行沿途聚集的人群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確實是宣傳的最佳時機。
…………
就在劉明率領大軍大張旗鼓地南行之際，在襄陽的孫堅卻陷入了極度焦慮之中。
府衙之中，手下文武聚集一堂，孫堅坐臥不寧，倒背著手走來走去，嘴角滿是水泡。
「如今之際到底該如何是好？」孫堅大聲道，震得院子中休憩的鳥雀撲愣愣飛起一大群。
「朝廷的兵馬隨時可能渡過漢水，而袁術又領大軍前來，他是真的來幫咱們的嗎？以本將軍看，他怕是來收編咱們的，以我對他的了解，此人最善落井下石，他要趁機吞併荊州，諸君可有應對之策？」
孫堅說完掃視堂下眾人，眾人全都黯然。
如果說單單是對付朝廷的兵馬，或者單單對付袁術的野心，他們或許還有些辦法，但是現如今兩者同時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便有點難以統籌了。
想當初起事之時，他們想的是一呼百應，打進雒陽去，活捉狗皇帝，這天下就是他們的了，即便其中有波折，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沒想到如今卻敗得這麼慘，基本上已經陷入困境了。
就連一向為孫堅積極謀劃的荊州世家才俊桓階，此刻也不吭聲了。
倒不是他技窮，而是他已經知曉，自己派往南陽準備偷偷將族人接走的謀劃失敗了，反倒是事情敗露全族都被關押起來，現在他的內心也是無比焦慮。
這時部將黃祖出列道：「將軍步卒雖然受損嚴重，但是莫要忘了在夏口還有兩千人左右的水軍，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卻有得天獨厚的水戰優勢，可令水軍沿漢水北上，可抵擋朝廷人馬從樊城渡河進攻襄陽。日後即使袁術想在襄陽對將軍不利，水軍也可作個接應。」
孫堅聞言不由得一喜，他的大部分作戰經歷都是在北方，即便曾在長沙平定過盜賊，但那也是山地作戰，因而對水戰沒什麼概念，壓根就沒曾想到過使用水軍。
經黃祖一提醒，他才知道荊州居然還有這麼一支特殊的存在，雖然人數不多，而且其戰力主要表現在江河之上，但若是用好了，卻有奇效。
正在這時，有親軍進來，走到桓階身邊輕聲低語道：「桓主薄，門外來了一人，自稱是您的族人，說是從北邊而來，有急事見您。」
桓階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從北邊而來！有急事！必然不是什麼好事，多半是與留在南陽的家族有關。
當下不敢耽擱，起身向孫堅抱拳道：「主公，臣的族人從宛城而來，說有要事相告，微臣出去片刻便回。」
「哦？」孫堅眼睛一亮，道，「都是自己人，不必避諱，就讓他進殿中來說，既是宛城來人，想必知道些狗皇帝的軍情。」
那親軍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很快便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桓階一看，還不是自己真正的桓姓族人，而是一個自己曾經施過小恩的僕從。風塵僕僕，滿頭大汗，顯然是急匆匆趕路而來的。
桓家僕從一看殿中威嚴的架式，似乎有著無窮的威壓讓他抬不起頭來、直不起腰來。
他看見桓階在人群中，就要走過來見禮，桓階急忙提醒道：「先向大司馬孫將軍見禮。」說著抬手往孫堅的方向指引。
僕從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叩了個頭。孫堅不置可否，向桓階示意了一下。
「發生了什麼事？」桓階問道。
「啟稟家主，大事不好了，昨日蒯良把桓家族人全部押出來斬首了，而且還把桓家家產全部沒收充入府庫。」那僕從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
「啊！」桓階驚叫一聲，暈倒在地。
「家主！」那僕從急忙撲上來。
「快去請醫者！」孫堅吩咐道。
還沒等醫者到來，桓階便悠悠清醒過來，放聲痛哭。
孫堅皺了皺眉，道：「桓主薄身體有恙，扶下去歇息吧。」
僕從扶住桓階就準備往外走。
哪知桓階一下甩開僕從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主公，桓家忠心侍奉主公，卻落得如此悽慘下場，請主公為桓家作主，以安忠臣之心，臣要將襄陽剻家斬盡殺絕！」
孫堅點了點頭，道：「蔡瑁，你對襄陽的情況熟，帶一支人馬隨同桓主薄前去抄家。」
蔡家也是荊州大族，曾經與蒯家明爭暗鬥，都想當荊州第一世家，兩方暗自較勁。
孫堅起事之時，蔡家看到天下已亂，孫堅、袁術手中還有太子，兩州之地聯合實力不容小窺，便決定冒險一搏，於是選擇支持孫堅。
原想著這樣就可力壓蒯家，成為荊州第一世家，沒想到蒯家也是這麼想的，也投靠了孫堅，兩家尷尬地共侍一主，斗吧不合適，不鬥吧不甘心，只能暫時偃旗息鼓。
此刻蔡瑁一聽讓自己帶人去抄蒯家，立刻心花怒放，欣然同意。
蔡瑁與桓階一起走出大殿抄家去了，殿中眾人繼續議事。
「黃祖聽令，現封你為江夏太守，親自去調夏口水軍北上，即刻行動，不得有誤。」孫堅拿起一支令箭大聲道。
黃祖急忙上前接令在手，應道：「遵令！」
高高興興轉身走了出去。
黃祖本身就是江夏人，讓他去調江夏水軍是再合適不過了。
黃忠的眼珠子轉了轉道：「啟稟大司馬，調江夏水軍北上事關重大，黃祖一人前往，萬一發生異變，沒人照應，末將願意率領本部人馬護送黃祖前往，確保萬無一失。」
孫堅想了想，現在這支水軍幾乎就是救命的稻草了，確實不容有失，黃忠武藝高強，與黃祖又是同宗，由他護在身邊，黃祖調兵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准了。」孫堅道，「告訴黃祖，軍情緊急，不可耽擱，速速調兵北上。」
「遵令！」黃忠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這時部將張允看著大殿門口，面露猶豫之色，沉吟一下說道：「啟稟大司馬，黃祖固然對江夏之事頗為熟悉，但是其與狗皇帝任命的大司馬丞黃琬卻是同宗，此次黃琬也隨軍南侵，若是讓黃祖領著水軍去阻擋朝廷兵馬，這其中恐有變數。」
「這……」孫堅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安排似乎真的有點欠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時黃蓋的聲音響起，「要說宗親，黃某雖是零陵人氏，但與江夏黃氏也是同族，這麼說本將也有可能勾結黃琬了？大敵當前，最忌自疑。」
正在這時，有探馬進來稟報，「報，宛城兵馬已經啟程南下。」
「宛城兵馬？」孫堅一驚，忙問道，「狗皇帝可在其中？」
「皇帝也在大軍之中，不過沿途有官員迎送、百姓圍觀，因而大軍行進緩慢。」探馬稟報導。
「哼，朝廷腐朽，盡搞那些華而不實沒用的東西。」孫堅冷哼一聲道，「再探！」
探馬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孫堅接著說道：「公覆（黃蓋字）乃本將軍之肱股，誰也不會生疑，況且事出緊急，怎可臨陣換將？希望黃祖、黃忠能夠趕在官軍南渡之前到達襄水吧。先把水軍調來，其他事情屆時再說」
漢水經過襄陽的這一段又被稱作襄水，一北一南將樊城與襄陽隔開。
王允一聽，也不再說什麼了。
「有水軍阻隔，朝廷兵馬想要南渡便難上加難了。」孫堅繼續道，「那麼該如何破解袁術的吞併野心？」
這時朱治出列說道：「主公，臣有一策，可解眼前危局。與其被動接別人的招，不如我們主動出招。何不派一舌辯之士，說服袁術，令其直接攻打樊城，主公趁機再招兵買馬，擴充實力，以應對變局。」
「妙計！」孫堅贊道，「可是派誰去遊說袁術呢？」
正在這時，桓階與蔡瑁回來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發生了什麼事？」孫堅問道。
「蒯良實在是老狐狸，已將襄陽城中的族人於幾天前便全部接走了，蒯家大院人去樓空。」桓階神色黯然地道。
同時心中更加酸楚，怪不得自己接族人南下會被蒯良查獲扣押，感情他和自己是一樣的想法，而且提前把家人接走了。
一步慢，步步慢，結果就是自己的族人全部被斬殺，而蒯家的族人則逍遙逃脫。
這麼一對比，桓階就難受得想要吐血。
「桓主薄不必傷心。」孫堅勸道，「本將軍令你前去說服袁術直接攻打樊城，這樣兩下夾攻，官軍定然難以堅持，久則必退。」
「臣願領令。」桓階抱拳，咬了咬牙，道，「臨行之前，臣有一策，可解將軍兵源不足之苦。」
「快快道來。」孫堅大喜，急忙說道。
「荊襄各大世家，不論現在是何態度，各家族中都掌握著大量的青壯，將軍可令各族組織青壯族人參軍。」桓階道，「否則就抄家滅門，事到如今，不得不動用鐵血手段，免得再出一個蒯家這樣的叛徒。」
桓家已經完了，那麼荊州各大家也都別想好過。
在座的有不少是世家出身，桓階的意圖他們一眼就看穿了，這確實是一條毒計。
如此一來就可強逼各大世家站隊，要麼來幫孫堅，要麼就是滅族。
反正事到如今，若不強行拉壯丁，恐怕孫堅此次起事就這麼會煙消雲散。
若是能夠強逼各家提供一批青壯，那麼無疑很快就會在短期內為孫堅再次聚攏一批人馬，稍作訓練又可以推到戰場上去了。
「桓主薄真堅之子房也。」孫堅大喜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