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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臘肉條、醃蘿蔔、炒苦菜

2024-08-14 06:44:05 作者: 老鳥嘰嘰喳
  曆法紀年:33333年,三月初三!

  歷經三代萬壽無疆的初代帝王苦心經營,日月仙朝終於朝顯盛世初起的宏偉篇章!

  炎陽州。

  朝陽仙郡,為仙朝歷代首善之地!

  府庫充盈,國泰民安!

  路不拾遺的物華豐茂,可謂是聞名朝野內外。

  促使,近百年吏治清明的三代府君,年年政績多評優上,文治教化更是暫列諸郡之首,事後盡皆青雲直上、直入中州京都仙朝廟堂,宰執天下!

  然,海清河晏。

  卻終究與升斗小民無關!

  朝陽郡城,以十字迴廊型主幹道聯通四門,正方位劃分為權貴軍商四大上城區,斜方位劃分為民吏工匠四小下城區。

  其中,上城區階級森嚴,可謂是涇渭分明;下城區往來流轉,自是魚龍混雜!

  而因郡城修建之初,便地處高低位置不同。

  東北方地處位高,秋高氣爽、水旱不澇,是故為下城區民眾首選之地。

  而西南方位則位置偏低,一遇春秋雨季綿延,那必然是滿目狼藉,瘡痍成疾,以至演變為洪澇之災!

  為郡城歷代之泄洪所在!

  久而久之,便漸漸演變為了臭名昭著的貧民窟!

  ……

  夜色昏暗。

  恰逢當代聖明無暇大道君,御宇仙朝整整七百載的大慶之日。

  四大上城區那自是燈火通明,一片花紅柳綠的盛世景象!

  四小下城區亦是炊煙裊裊,香甜的味蕾不斷促使著晚歸的行人,加快著歸家的疲倦腳步。

  西南區三十三號!

  一處幽靜的小院之內。

  身材高大魁梧的主家推開遮掩的門戶,一大一小兩道相互依偎的身影,立刻目光驚喜的便眺望過來。

  「爹爹!」

  「大哥!」

  「哎,哎~」

  魏朝嗓音甜美的應和著,那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每每身形疲憊的回到家門,這一大一小兩道蹲地迎接的身影,立時便衝散了所有的心靈疲憊!

  「小燕子,今天在家裡,有沒有聽小叔叔的話呀?」

  「有的,有的,小叔叔夸,呃,我可聰明了!」

  「哦,那是為什麼誇你呢?」

  「小燕子,今天學會了十二個字呢!」

  「啊,十二個字呢?小燕子這麼厲害了?」

  「嗯嗯嗯!」

  見小燕子開心的後仰脖子,咯咯的噘嘴直樂出了聲來。

  魏朝這才抽出時間,看了一眼自家已經長成大小伙子的二弟。

  魏陽此時剛好端來一杯涼茶,他泛著黑灰的大手順勢接過,咕嚕嚕……就是大口大口的一飲而盡。

  表情欣慰的抿嘴一笑。

  「辛苦你了,二弟!」

  「是大哥辛苦才是,小弟只能做這些力所能及之事!」魏陽勉強一笑,「實在是幫不了大哥和嫂嫂太多,在家裡盡吃靈米白飯了!」


  「二弟,你又說胡話了!」魏朝臉顯薄怒,低聲怒喝道:「父母去世的早,身為兄長,自當頂門立戶,撫育幼弟!」

  見魏陽低頭避過他咄咄逼人的視線,選擇和呆萌的小燕子做起了鬼臉,逗弄的她是咯咯直樂,自是便知他還是沒有聽進心裡去。

  喟然長嘆一聲。

  「哎,都是大哥沒有用,沒法多掙些養家的法錢,這才讓你……」

  「大哥……」

  「晚飯做好了,快些洗手洗臉吃飯了!」

  遠遠的,伴隨著鍋灶門楣的開啟,一聲親切的女子嗓音,立刻便打斷了兩兄弟的怒目而視。

  「魏朝,快些去洗漱,你看你那一身的灰塵,還不快去洗洗?」

  「哎,馬上馬上!」

  魏朝從二弟身側穿過,低聲留下一句,「晚飯後再說!」

  立刻便迎向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雲兒,今日做些什麼好吃的了?聞著就香?」

  「不還是那老三樣……哎,回來一身土,不洗莫挨老娘!」

  在譚雲嬌嗔薄怒的驅趕下,魏朝這才被連趕帶催促著,前往隔間嘩嘩的衝起了涼!

  那裡,有魏陽早就準備好的,曬了一整日烈陽的溫水。

  見小叔子定定的望著她,雖然是早就生活了十餘年,親生孩兒都生了兩個了,譚雲還是感覺薄臉微燙,雙頰猶如火燒!

  只因小叔魏陽長得實在是陽光帥氣,特別是那迎著朝陽淺笑的那一刻,看的大姑娘小媳婦是心都要化了。

  若非是,出身在這誰都不願挨著的貧民窟,恐怕是早就被人牙子給拐跑了!

  說一句男狐妖轉世,那可是絲毫都不為過!

  特別是看著他那白淨的臉蛋,卻也不知道在這平民窟的地界,如何保養的如此水潤光澤。

  莫不是,整日裡洗澡的緣故?

  譚雲心底立時微動,耳聞著隔間的穿衣動靜,立刻張口催促道:「小叔,快帶小燕子洗洗手,飯菜馬上就端上桌了!」

  「哎,好的,辛苦嫂嫂操持了!」

  ……

  待眾人落座。

  看著桌上三碟精緻的小菜,四碗滿滿當當的大白米飯,魏陽便不由得在心底長嘆一口氣。

  風乾的臘肉條切割成塊,攏共不過七八塊之數;

  醃製的蘿蔔味鹹菜,切割成絲;

  臘肉涮鍋,然後烹炒的苦菜,已然泛著烈火焦黑的痕跡。

  如此這般,自他轉世投胎開始記事起,除了逢年過節、生日宴請,已然度過了一十四載歲月春秋。

  端起碗筷,鼻翼輕嗅。

  一股如蘭似馨的植物清香,立刻便盈入他的食道味蕾。

  半靈米!

  多栽種於新開闢的靈田,或者半退化的靈田之地,於蘊氣聚靈期的修行少年,可稍作一二分的修行補益。

  而這,是對他心懷愧疚的補償!

  譚雲見他只是小口文雅的吃著米飯,對於桌上的菜蔬卻是紋絲不動,立刻心底生出一股歉疚之意,主動屈身給他夾了一塊臘肉。


  「小叔叔,承蒙你看顧小燕子識字,多吃些!」

  「嗯,謝謝嫂嫂!」

  筷子夾住這塊鹹肉,神色遲疑了片刻,終是快速的將它放入到兄長的碗裡。

  「大哥,你辛苦了一天,要多補補!」

  不等他出言拒絕,立刻便從桌上夾了一份焦黑的苦菜放到碗裡。

  語氣堅定:「我吃這個!」

  譚雲神色略帶羞怒,魏朝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伸手,給嬌妻愛女各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臘肉。

  「這是獎勵夫人辛勞的!」

  「這是獎勵小燕子今日識字的!」

  懸空的手臂微微遲疑,終是選擇夾了一份色澤鮮嫩的苦菜,送到了正埋頭大吃的魏陽碗裡。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拒絕。

  「二弟,還不死心嘛?」

  「是!」

  不等魏朝怒火升騰,他便加快了幾分扒飯的腳步,兩頰嘴角鼓鼓囊囊的嘟囔道:「我吃完了!」

  說完,便起身離開。

  大踏步的,鑽入了灶房之內!

  待碗筷浸入待洗的水槽。

  正愣神間。

  就聽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不等他轉身選擇退避,就聽一道無奈的嗓音響起。

  「我也吃完了!」

  唯恐他不信,還將空碗在他面前,調皮的晃了晃。

  魏陽立時破涕為笑。

  將碗筷也浸入水面,魏朝語氣沉重的說道:「二弟,告訴大哥你的想法!」

  「街口的紅蓮坊招工,左近相鄰的同伴都去了。」

  「你也想去?」

  「只要是入選了的,坊里就給一百枚玄銅法錢安家,小燕子進道院入學的法錢就夠了,而且還發放正式修行的功法,距離家門口也很近的!」

  就在魏陽搜腸刮肚的談及利處之時,魏朝猛然怒喝著打斷道:「那你知不知道,想要入坊做工,是要簽訂三十年死契的?」

  「期間,生死不論!」

  「是,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樣?還有比現在更壞的嘛?」

  「長兄如父,只要我還在一天,你就要聽我的!那種地方不許去!」

  「可是大哥?」

  「說了,不許去!」

  「大哥!讓我自己選擇一次好嘛?求你了!」

  ……

  聞聽著灶房裡間的怒吼咆哮。

  小燕子壓低著嗓音,怯生生的詢問:「娘親,爹爹是和小叔叔在吵架嗎?」

  譚雲回望了一眼,用手背擦去帶著淚花的雙眸,溫熱的額頭輕觸著小燕子,嗓音帶著堅定的告誡,「不是,他們沒有在吵架!」

  「那是,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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