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閒話，這才依依不捨地陸續上了馬車。
又是半個月的長途跋涉，才終於回到了將軍府。
李夫人早早便在門前等著了，見到馬車隊伍漸漸靠近，就趕緊迎上前來。
「母親大人！」
蘇柳從馬車上跳下來，就直直地朝她撲了過去。
李夫人將她攬在懷裡，滿臉的心疼，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段時間受苦了吧？」
蘇柳搖頭如撥浪鼓，其實她倒是有點沒玩夠，但她是不敢告訴李夫人的。
「母親，小妹這次真的立功了呢。」
溫時澈也走過來，嘴角帶著一抹調侃的笑意。
「真的嗎？」李夫人眉眼帶笑的看向蘇柳，「那我可要好好給我的寶貝女兒慶祝一下。」
「別聽二哥瞎說！」蘇柳鼓了鼓嘴，又牽起李夫人的手，「好啦，我們別站在門口說話，快進去吧。」
幾人坐在堂屋裡，熱熱鬧鬧的聊了一會，提到西北戰事反敗為勝的消息，李夫人也是欣喜異常。
然而在快要散場、眾人要各自回房的時候，她忽然神秘兮兮地拉住了蘇柳，表情有些複雜。
「柳兒，你留一下。」
蘇柳有些不明就裡，看了看一旁的沈落辰，用眼神示意他先回去，隨後她自己又重新坐會座位。
「母親大人，請問是有何事？」待眾人全部離場之後，她才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李夫人朝左右侍女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心領神會地關上了所有門窗。
隨後，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開口道：
「若水這孩子有問題，你是知道的，對嗎？」
蘇柳大吃一驚，她沒想到李夫人這麼敏銳，竟然已經察覺到了問題。
見到蘇柳的神情，李夫人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便接著說道：
「自打上次她請了那個趙婆婆回來，我就留心了，命人嚴刑審問，果然問出她們是串通好的。」
室內光線昏暗，蘇柳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語氣卻充滿疲憊與心寒。
她頓了頓，終是點了點頭：
「母親大人，我知道的。」
「那她究竟為何要這樣做，她還背著將軍府做了多少事？」李夫人的情緒頓時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蘇柳思忖了一會，隱去了自己在來將軍府之前，就已經和溫若水碰過面的事。
隨後，她將自己調查到的，溫若水賣官鬻爵、暗中救濟生母、以及與地下黑市來往的事全部和盤托出。
說完這些話後，李夫人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
「她為何要這樣做？府里從未虧待過她！」她捂緊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見狀，蘇柳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能理解她的心情，自己當親女兒寶貝了多年的人，在背地裡卻是這副德行。
「此事，還有什麼證人可以作證嗎？」李夫人冷靜下來之後，又追問道。
蘇柳仔細一想，眼下倒還真有個合適的人選。
「其實，府里的孫師父也知道一些。」
暗訪地下黑市時，孫蓮生剛好在場，多少也算個目擊證人。
話音落，李夫人馬上又令侍女去將孫蓮生請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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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蓮生來了之後，見到這副架勢，心裡也猜到了大半，但還是照常向李夫人行禮問安。
「孫師父，聽柳兒說，若水會與地下黑市交易，你也在現場，這是真的嗎？」李夫人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是真的。」孫蓮生點了點頭，答得言簡意賅。
李夫人頓時臉色一沉，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情緒，潔白纖細的手攥緊又鬆開，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好，我知道了。」
現在有了兩名證人，都指出溫若水的問題，就是她再不願相信，也得接受事實了。
「勞煩孫師父在側屋再等待片刻。」她沉聲說道，又看向自己的侍女，「你去將若水帶到這來吧。」
侍女點了點頭，便退出房間。
見此情形，蘇柳也猜到了大概，這是要當場對峙，將事情全都說清。
她不由有些緊張，偷偷咽了口口水。她是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沒想到會來的如此突然。
不一會，溫若水就跟在侍女身後，推門而入。
「母親大人，您找我？」
她臉上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但在注意到蘇柳的存在後，表情又不自然地僵硬了幾分。
李夫人輕輕點頭，臉色陰沉：
「若水，我有些話要問你。」
溫若水不明所以，但見到李夫人這副表情，還是不由有些慌張。
「賣官鬻爵、勾結黑市、私聯外人，這些可都是你做的？」
李夫人的話猶如一顆深水炸彈，瞬間便在她心裡掀起驚濤巨浪。
「母、母親大人，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溫若水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臉上露出無辜之色。
「趙婆婆已經全都招了，你們是早有合謀，想要至柳兒於死地，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李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冰冷的如同寒冬臘月的風。
溫若水額頭上冒出冷汗，她沒想到李夫人已經調查出了這麼多，心裡越發的沉下去。
好半天，她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開口道：
「母親大人，我承認，趙婆婆的確是我找來的。」
隨後，她眼中竟泛起點點淚光，語氣悲戚。
「我承認，柳兒妹妹來了後，我是很妒忌她，因為她分走了父親母親的寵愛，但我只是想趕走她，真的不是想要害她性命啊！」
溫若水說的很是真誠，說著，還轉頭看向蘇柳，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蘇柳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這一招還真是高明，承認一個不嚴重的罪名，推脫其他罪名，比咬死不認要高明的多。
果然，李夫人臉上也露出動搖之色，但很快又兩眼一凜，繼續質問道：
「那地下黑市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溫若水身上的衣裳都快被冷汗浸濕，但面上卻並未顯露怯意，反而咬著牙答道：
「女兒不知地下黑市是什麼。」
就在此時，側屋中傳來一道蒼老雄勁的聲音：
「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