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不低的朱漆門檻,「胭脂樓」中的富麗景象便是完全暴露在了三人的眼前,華麗的燈飾高掛,照得寬敞的大堂恍若白晝,一層與二層在大堂的中央打通,通過兩側斜長的樓梯相連,二樓上便是更為雅致也更為燒錢的廂房,此時二樓的欄杆上,有著穿著艷麗誘人的女子謝謝輕倚,一樓大堂的正中,是一個寬敞的舞台,此時其上正有一位女子在撫琴,樂音洗耳,有著一股遠離凡俗的清雅,不過舞台四周的帷幕此時卻是放下,遮擋住了撫琴女子的姿容,台下坐在的客官不少都是滿臉的遺憾。Google搜索閱讀
能彈出如此好曲的小手,那一定得白嫩得像是軟玉一般!
而那姑娘的姿容,自然更得是妙極。
進門後悄悄從袖子裡抖露了塊分量不輕的金錠,按在那眼睛裡一下子亮起如燈盞的老鴇手中,姜司南微微側首,對著老鴇低語道:
「天熱,讓姐姐們穿的清涼些。」
老鴇此時的心裡已經是翻騰起了軒然大波,眼睛差點沒瞪出來貼到那明晃晃直戳眼睛的金錠上,無比嫻熟迅速地將那金錠收進了袖中後,在老鴇的心中,姜司南已經是從「十年一遇的好男兒」變成了「百年一遇的親祖宗」。
她迅速地掩下了心中的震驚與狂喜,對著姜司南打了個「公子且瞧好」的眼色,而後便是轉身快步走向角落的一處密道,同時心裡已經是轉瞬便是想好了數個版本的說辭,必定要讓那幾個娘皮把這棵搖錢樹給拿下!
雖是有著動人的琴聲悠揚,但大堂之中卻仍是稱得上是有些吵鬧,觥籌交錯的碰擊聲,酒後醉客的吹牛聲,稍微有幾個小錢卻仍是上不得廂房的書生的尖酸聲……在大堂之中雜亂繚繞。
大堂之中裝飾華貴又不失典雅,但堂中的那份吵鬧卻是與窗外的漆黑夜色不相匹配,讓本便討厭嘈雜的荀命微微有些皺眉。
不過,就算是不喜歡,也就只是一會的功夫罷了。
荀命對於這種風塵場所有所熱衷是不假,但卻並不是姜司南想的那種。
而他不起初不選擇身為龍頭的「胭脂樓」,也自然不是姜司南猜測的那什麼有所偏好,而只是教訓使然罷了。
畢竟,拆一城的「頭牌」和拆一城的「老二」,終究還是有著不小的差別。
思緒只是稍微一放,而後便是被荀命收回了心間。
然後姜司南便是看著身側好一會沒有言語的白衣青年一步跨出,手上握著一塊不知道從哪裡隨手順來的木條,渾身劍意瞬間凝實,而後又是自那木條之上傾瀉而出,一劍斜抹,便是有一道銀白寒芒瞬息閃過,將大堂正中的那根頂樑柱砍成了兩截。
隱約間,足有兩人粗的頂樑柱中,似是有一張扭曲的女子面容被那一道劍光撕開,只是掙扎了一瞬,便是化作了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一劍過後便是隨手把那尋常木條扔到了一旁的荀命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頭牌就頭牌吧,麻煩點就麻煩點吧,畢竟自己那本「小本本」上可以有些時日沒有「添磚加瓦」了。
此處修為最高,也是最先發現荀命遞劍的姜司南直接就是愣在了原地,一雙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大,一雙原本便是高指天穹的劍眉此時更是差點掙脫束縛,飛上天去。
仿佛是過了幾瞬,大堂正中的頂樑柱才是反應了過來,自那一劍的切面處斷成上下兩截,分別連接這天花板與地面,接著,失去了連接的上半段樑柱便是順著那光滑無比的切面斜斜倒下,連帶著二層的天花板都是一陣搖晃。
若不是早些時日被那惡名遠揚的「青樓殺手」給嚇得心神不寧,這「胭脂樓」的老闆娘咬牙花上了一筆重金將這頂樑柱與樓層的連接換成了活扣,又是閉門悄然在大堂的四周加上了四根側柱,那麼荀命這麼一劍下去,這麼間「胭脂樓」便大抵是逃不開「傷筋動骨」的下場了。
至於樓里的人,荀命自然是不會任其慘死,自由他的辦法。
就像此時,察覺到了樑柱玄妙的荀命便是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收起了手上正要「開門」的「小山符」,說是「小山符」,是因為這是荀命照著「搬山符」畫出來的小孫子的小孫子。
身為「上品」符篆的「搬山符」,激發可有搬山之能,而這小玄孫「小山符」則是要接地氣不少,只能是存儲搬運幾丈大小的土石,不夠也又是印證了荀命的那句話,「夠用就好」。
這些事後補救的符篆,還有他每次都會留下用作補償的仙家錢幣,正是那個「青樓殺手」滿江湖罵名,卻又始終沒有登上官家的通緝令的原因。
誰他娘的活膩歪了敢去通緝個仙人啊?
所以那些愈演愈烈的「青樓殺手」的罵名,幾乎都沒有那些身為受害者的青樓的發生,他們在外人眼中大抵都是一副吃了大虧悶聲咽下的可憐下場,絕大多數的聲討之人,都是一身陽剛之氣一時間得不到發泄的各路「仗義好漢」。
而真實的情況,則是那些受了天大委屈,給人砸了場子還「悶聲不敢說話」的樓坊,悶聲發了一大筆的橫財。
一顆在山上「最為不值錢」的「小雪錢」,在山下便是十萬兩白銀,還往往是有價無市,總是要溢價上一些才能換到。
所以說姜司南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也沒什麼不對,只是這個「地主」的「地頭」有點大罷了。
人間的黃白之物,在山上人的眼裡,也真的就只是小錢罷了。
雖然沒有塌方,但整座「胭脂樓」還是免不了一陣重心重新穩固的晃動,嘈雜聲頓時在驚慌之中變成了各種驚呼,那帶著淺淺仙氣的琴聲也是戛然而止,透過台便掛下的薄紗,依稀可以看見台上那位撫琴的女子已經是站起了身子,像是有些茫然地四處張望。
一位臉上白粉絲毫不薄於先前那位的老鴇一聲怒喝,便是有著幾個大漢快速閃身出現在了她的身側,氣勢洶洶地便是向著那個活膩歪了敢來砸場子的年輕人走來。
不過有一人,先於他們一步,一腳蹬碎了腳下的地板,一個閃身便是出現在了那白衣青年的身前,一手死死攥住了他的領口,將那個不識好歹的年輕人微微提離地面,一聲仿佛有著血海深仇的怒喝隨之在大堂中響起,讓那老鴇與大漢一時間愣在了原地,有著自己的台詞給搶了的錯覺。
「你他娘的找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