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歸家

  林家雖然窮但卻是心疼她的，嫁妝也備了不少，不值錢的玩意都被韓桂香拿去用了，而值錢的鐲子和銀簪卻被兩人搶走沒捨得賣，女人嘛誰不想自己有兩件體面的首飾，現在契書拿到手，韓桂香沒辦法拿捏她了。

  村長早就心知肚明，韓桂香和李秀花搶走東西之後，在村里可是炫耀了很久，不停的顯擺。

  他是心疼林玉竹的，嫁到秦家沒過幾天好日子，往後還得養兩個孩子，秦翰陽在的時候幫了大家不少忙，這個恩情肯定得還，銀鐲子和銀簪得要到手，也算對死去的秦翰陽有個交代，嚴肅道：「哪裡有霸占嫁妝的道理，趕緊把東西還回來。」

  韓桂香那裡捨得把東西還回來，狡辯道：「這銀鐲子是孝敬我的，送出去的東西你怎麼好意思要回去。」這可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首飾。

  李秀花也脖子一橫道：「就是，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要回去的道理。」

  兩人這不要臉的樣子，讓林玉竹心底一陣噁心，嘲諷道：「我何時送你們了？你們是不是忘了，當初搶走我簪子和鐲子的時候，我可在村子裡追著你們要過，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吧。」契書拿到手，她可不怕撕破臉嗎，又如何會留情面。

  彩蓮不怕得罪人，翻著白眼盯著兩人道：「這事大夥都知道啊，東西可不是玉竹送你們的，這事鬧破天也是你們兩個不在理，趕緊把屬於玉竹的鐲子和簪子還了，鬧下去也是你們沒臉。」

  村里人也都紛紛指責，叫嚷著兩人把嫁妝還了。

  眼看著又有點控制不住場面，村長恨鐵不成鋼道：「沾上霸占嫁妝這個惡名，你家往後別想娶新媳婦進門。」

  這下可嚇著韓桂香和李秀花了，她們兩的確沒想那麼多，只想著東西不能還回去，被村長一提醒，特別是李秀花心裡慌了，她還指望著兩個兒子長大娶兒媳婦呢，縱然心中萬般不舍，也只能把簪子拿出來不甘心的扔在了林玉竹腳邊。

  韓桂香扭扭捏捏的動作惹得秦綠山不快，催促道：「娘你趕緊的，不就是一個銀鐲子，等以後我給你買。」他是一刻都不想看到林玉竹，恨不得林玉竹馬上從他眼前消失。

  這鐲子戴了好幾個月，也是韓桂香炫耀的資本，如今要還給林玉竹心底萬般不舍，最終還是把銀鐲子取下，衝著秦綠山道：「綠山你可別忽悠娘啊，娘等著你的銀鐲子。」說完，鐲子也扔在了林玉竹腳邊。

  彩蓮幫忙把兩樣東西撿起來，放在了林玉竹的手中，叮囑道：「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月子裡都得放寬心一切向前看，馬車給你們準備好了，趕緊走吧，想嬸子了就捎個信來。」

  對彩蓮和村里人的幫助，林玉竹特別感激：「嬸子們對我的幫助，玉竹此生難忘，謝謝大家對我的照顧。」她彎腰行禮，隨後被張碧華扶到了馬車上。

  馬車是彩蓮家的，後面的車架是一個車斗，大概為了照顧她，鋪了厚厚一層稻草，一上馬車躺下林玉竹才感覺到睏倦，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玉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位醫術精湛，受人尊重的醫生，只是天意弄人，傳男不傳女的固有思想，讓她在那個家受盡屈辱，不甘心一輩子被人擺布，她比家裡別的兄弟姐妹更努力認真學習醫術，本以為可以擺脫命運，結果還是被家裡人左右，成了一位成功的女商人。

  醒來的林玉竹望著那破爛的茅草房頂，暗下決心，此生她再也不願意被命運擺布！日子貧窮沒關係，靠自己的醫術和頭腦不信過不上好日子，讓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也要好好撫養長大，一定！她一定要帶著愛她的家人過上好日子。

  正想得出神，外面卻傳來了吵鬧聲，嫂子李荷兒哭嚷的聲音很大：「都快揭不開鍋了，一下子又多了三張嘴，我們一家人怎麼生活啊！我們還有兩個孩子需要養活呢，村里說三道四的那麼多，脊梁骨都快被戳斷了。」

  想到今天一早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李荷兒就受不了，村里說什麼的都有，有同情林玉竹，有冷嘲熱諷的，還有很多挑撥離間。

  林玉樹面色鐵青，瞪了一眼李荷兒終於爆發：「大清早的你嚷嚷什麼，這不是讓外面的人看我們一家笑話，玉竹是我妹妹，難道你要讓我看著她去死？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心思這般歹毒。」

  李荷兒更加委屈了，她也是為了這個家啊，家裡兩個孩子都年幼呢，本來日子就難熬了，再多三張嘴巴吃飯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委屈道：「你還說我歹毒，安安和平平是不是你的孩子，你看看他們兩個多久沒吃肉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就算不管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一直沉著臉的張碧華不滿的開了口：「玉竹是我女兒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你只管放寬心不會少了你和兩個孩子的吃食，少聽外面那些人挑撥離間，我們才是一家人。」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外面的談話林玉竹都聽到了，環顧了一圈屋中的擺設，比起秦家那破落小屋，這個家唯一好的就是牆壁還沒開裂，茅草房頂很厚實。

  不大的房間擺了兩張床，而在襁褓里的兩個孩子則在另外一張床上放著。

  見張碧華進來，她撐起身子坐起來，有些內疚：「讓你們受委屈了。」這個時代思想有多陳舊她明白，像她這種死了丈夫，還和婆家斷絕關係，並且還帶了兩個娃回來的寡婦，背地裡不知道被人說成什麼樣。

  她從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但她在乎親人的感受，比如疼她愛她的娘，還有時時刻刻護著她的哥哥，以及不多言多語卻默默愛著她的爹，這樣的親情是她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淳樸的親情才是她最想擁有的，而在現代那個做所有事情都充滿了權衡利弊的家只能讓她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