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碧華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垂淚,走到床邊伸出滿是繭子的手撫摸著林玉竹消瘦的臉,心疼道:「玉竹是娘對不起你,這麼久你受苦了,方才你嫂子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性子直了一點,心底卻是不壞的,你別擔心家裡,大不了吃差點一點,我把孩子抱過來你餵奶,就等著你醒來給孩子取名字呢。」
林玉竹把感激埋在了心中,給孩子餵奶的時候,瞧著那小小的臉蛋,心裡的決定越發堅定,一定要趕緊賺錢讓日子變得好過起來。
李荷兒和林玉樹爭吵了幾句,氣呼呼的回了屋子,林平平和林安安卻嚷著要去看弟弟,瞧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嘆息一聲,心裡雖然還是有些不快,不過還是牽著孩子來到林玉竹的房間。
剛把睡著的孩子放下,林玉竹就看到了侄女林安安和侄兒林平平,兩個孩子還年幼,林安安三歲,林平平兩歲,因為家裡窮營養跟不上兩個孩子看起來都特別瘦小。
林安安一進屋子就掙脫開了李荷兒的手,跑到了床邊,還沒床沿高的她踮著腳尖,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床上林玉竹,糯聲糯氣道:「姑姑小弟弟和小妹妹呢?」
孩子放在床里側,林玉竹把林安安抱在了床上,低聲道:「弟弟妹妹睡著了,安安想陪弟弟妹妹睡覺嗎?」
林安安如同小雞吃米一般點著頭,末了道:「弟弟也想看小弟弟小妹妹呢。」
林玉竹笑著把才兩歲的林平平也抱到了床上,挪動了一下身子儘量空出更大的地方給兩個孩子。
林平平和林安安一左一右躺在兩個孩子身側,兩個小傢伙年紀雖小卻特別懂事,安安靜靜的觀察著睡著的嬰兒。
李荷兒有些尷尬的站在屋中央,早上她說話那麼大聲,估計林玉竹也聽到了,其實她也就是當時氣惱,過了心中就開始內疚了。
屋裡一下安靜下來,氣氛有點詭異。
林玉竹覺得有些話得說明白才好,家和萬事興,她也不想李荷兒三天兩頭吵鬧,開口打破了平靜:「嫂嫂那裡有凳子趕緊坐下吧,本想著等會來找嫂嫂的,既然嫂嫂過來了有件事情得麻煩嫂嫂幫忙了。」
李荷兒雙手攪動著手中的粗布手帕,有點愧疚道:「什麼事。」
林玉竹把張碧華放在她枕頭下的銀鐲子和銀簪拿了出來,遞給了李荷兒。
一臉茫然的李荷兒接過兩樣東西,不解的看著林玉竹:「這是什麼意思?」
林玉竹知道這個家很窮也很困難,她身上值錢的就這兩樣,換成銀子讓家裡改善下伙食也是好的,便道:「嫂子幫我把這兩樣東西賣了吧,換了銀子給平平和安安換一身新衣裳,再買點肉回來給兩個孩子打打牙祭。」
李荷兒這一刻是真的愧疚了,緊咬著嘴唇,最終抬起了頭道:「早上我說那些話你別生氣,我就是心直口快,這是你的嫁妝好好留著吧。」
說著便把兩樣東西重新放在了林玉竹手中,說什麼也不願意要。
林玉竹對李荷兒的表現很滿意,至少這個嫂嫂心思不壞,嘆息一聲道:「說實話,若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回來麻煩你們,嫂子說的那些話我聽到了,我知道嫂子的擔憂都是對的,你和安安還有平平都受苦了,但我想說,嫂子若是信我就聽我的,我會帶你們過上好日子,這銀簪和鐲子你幫我賣了,換了銀子先改善一下生活再說,至於怎麼賺錢,我會慢慢謀劃的,以後日子好過了,我會帶著孩子搬出去,不會讓嫂子為難的。」
如今的她身體還很虛弱,只能依靠娘家的幫助,倘若以後日子好過了,她肯定會重新謀劃。
家和萬事興,她不想李荷兒心中有芥蒂,家裡起了矛盾,只會讓背地裡那些惡人看了笑話。
李荷兒低垂著腦袋,開始一遍遍反思自己,她其實清楚林玉竹的處境,同為女人她是同情林玉竹的,若不是為了兩個孩子,她也不會被人挑撥,回來和林玉樹吵鬧。
漸漸的想明白了,是啊!她們才是一家人,外面的人說再多又有什麼意思,他們不過想看笑話罷了。
拿著鐲子和髮簪道:「我會幫你賣掉這兩樣東西,但銀子怎麼花你自己決定。」
林玉竹看著李荷兒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微微嘆息一聲,腦中卻在思考該如何賺錢。
外面天寒地凍,雖然還沒下雪,但已經很冷很冷了,挖草藥不太合適,沒有經過炮製的草藥價錢太低,一天辛苦下來也只夠工錢,至於別的生意,太大的生意家裡支撐不起,只能從小生意入手了。
傍晚時分,張碧華端了一碗熱雞湯,看著林玉竹喝完後道:「你讓荷兒把簪子和鐲子賣掉幹什麼。」她沒有指責林玉竹的意思,只是心疼林玉竹命苦,見林玉竹把湯喝完,把碗接過來,坐在了床邊。
林玉竹溫柔一笑道:「那兩樣東西留著沒什麼用,不如換成銀子,再者,我也需要銀子買些東西,娘這幾天你若是有時間,就去山上幫我摘酸果兒回來。」
她搜尋了原主的記憶,發現這個時代並沒有人賣過冰糖葫蘆,而山上的野山楂卻很多,只因為太酸都沒有人吃。
而她想到的第一個賺錢生意就是糖葫蘆,畢竟這玩意成本低,也不怕壓貨在手上。
張碧華皺眉訓斥道:「你要那玩意幹嘛?你現在坐月子少吃酸的東西,不然以後有你難受的。」嘴上雖然在訓斥林玉竹,心中卻在盤算著哪裡的酸果兒長得更大個。
林玉竹笑眯眯的撒嬌道:「娘你就幫我摘一些唄,至少要五六斤,還有你把哥哥給我叫進來好不好,我有事情需要麻煩他做。」現在除了下身還疼,別的都還好,身體也在慢慢的恢復,但讓她現在出門她還是有點發憷,寒風吹著實在是太冷。
至於月子病什麼的,她覺得吧,老祖宗傳了幾千年的東西,也不是科學什麼能隨便解釋的。
張碧華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後,拿著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