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許氏是真的要與她合作,斷然不會拿假的來糊弄她。於是,讓陸姍去查,果然許氏死了。她心中起了疑心,明明許氏與她說是和離,轉眼回薄府,就被休棄殺害。這並不是巧合,興許是薄府的人,早已看穿了許氏的心思,索性將計就計,利用許氏將假的消息傳遞給她。而後讓許氏告訴她和離的事,若是她發現許氏不見了,肯定第一想到的是可能和離,許氏回了娘家。
可薄府千算萬算,錯算了她手中也有薄府犯罪的消息!
她也不動聲色,打算靜等薄府下一步的動作。沒有想到母親病發,揪出了下藥的人。她也就順從安平想要的消息,直接將丫鬟吊死在國師府。
安平沒有行動,恐怕就是忌肆父親手中的幾十萬兵馬。而母親性命垂危,父親無暇顧及,安平就會有動靜,讓薄府出手。
果然,沒有等久,薄府就出手了。薄宗石打算瓮中捉鱉,她也沒有子時進宮。讓人裝扮她的樣子,帶著金甲衛候在宮門口。她其實早已讓暗一帶著飛掠進宮,將罪證全部呈現在即墨擎天手中,早薄宗石一步,坐實了他造反!
薄宗石大受打擊,沈青嵐這句話,無疑是告訴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中!
沈青嵐心中一點也不痛快!為了扳倒她,忌肆父親,便從母親身上下手!這一點,就不值得她手軟!
「統領,一百五十六口人,長寧侯世子不在。」
沈青嵐沉吟道:「薄黎雅,是將齊少徵招婿進薄家。」
萬頃轉瞬明白沈青嵐的意思,心中覺得沈青嵐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這是要斬草除根,一個也不放過!
「去抓捕!」
「是!」禁衛軍領著一隊人離開,去抓人。
沈青嵐聽著哭聲震天的薄府,滿面冷酷。今夜若不是她早就覺察出端倪,伏誅的是整個燕王府。
薄家被抄,全部都打入大牢。
沈青嵐忽而有種歷經滄桑之感,大越不可撼動的勢力,就這樣被端了,心中竟有些不真實。每一個位極人臣,亦或是驍勇善戰的梟雄,在宿命的面前,都是那般的渺小而無力抵抗。除了認命,別無他法!
皇后得到消息,瘋了一般朝干清殿跑去,被侍衛攔截在殿外,根本見不到即墨擎天,甚至被禁足。
六神無主,立即將即墨璃宣進宮。
即墨璃踏入宮殿,一隻裝滿滾燙茶水的瓷杯,迎頭蓋來。
利落的退出宮殿,將門一關,瓷杯砸在門扉上。
「啪——」
「好!好!好!本宮當真是瞎了眼,選了一頭白眼狼!扶持你上位,被你反咬一口!」皇后氣得胸口要炸裂,劇烈的起伏。
她之所以看中即墨璃,就是看著他沒有脾氣好拿捏,又沒有外戚。到時候,這還不是他們薄家的天下?
剩下的逍遙王,是個有心眼,有主見的人,豈會被他們拿捏?
誰知,最後的結果令她大吃一驚!
當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即墨璃平時溫馴,對他們言聽計從,暗中卻是汲汲營營,取得他們的信任後,拿到把柄,交給即墨擎天,將薄府一鍋端了!
即墨璃神色微變,謙和有禮,翩翩君子般,對著勃然大怒的皇后行禮。而後,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一廂情願,強加在我身上罷了。」
皇后氣得快要吐血!
得了便宜還賣乖,無非說的就是即墨璃。
即墨璃毫無愧色,他對權欲,沒有任何的見解,也沒有任何的野心。
坦然接受,不過是因為她需要,他就幫她。
至少,證明在她的眼中,他還是有用!
也不枉他不顧一切,來京都幫助她。證明他不是只能拖她的後退,起碼還能發揮一丁點的用處。
嘴角掠過一抹淡雅的笑,神色格外的柔和。
皇后見他如此,便知他的心思飄遠了。滿目猙獰,召喚出死士,剿殺即墨璃。
即墨璃不躲不閃,他進宮就知道,恐怕有來無回。
千鈞一髮之際,兵器撞擊聲,閃出火花。即墨璃看著突然出現穿著黃金色衣衫的侍衛,便知這就是傳言中的金甲衛。
一股推力,拍打在他的胸口,將他推了出去。
看到站在庭院中,衣袂飄飛的人兒。一輪圓月,成了她的布景。衣裙雪白如皎,仿若迎風站在玉闕之上。
即墨璃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放輕了腳步,生怕驚擾了她。在幾步之遠的地方站定,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沈青嵐面對他,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真傻。」
是啊!
怎麼會這麼傻?
當初她救他出紅館,不過是一筆買賣,之後他請求她救他的同伴,她拒絕了。為何三番兩次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棄自己的利益不顧,捨生忘死的救她?
即墨璃也不知道,當初就是覺得她是一個奇怪且大膽的女子。竟會提出那樣讓人驚詫面紅耳赤的要求。
為了逃離紅館,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同意了。而後請求她救同伴,瞥見她眼底那一抹冷酷、嘲弄與幾不可見的悲涼,他將她眼中的嘲弄理解為他一個伶人的不自量力,便似著了魔一般,想要扭轉了她對他的看法!
所以,當婉妃的人,找上他的瞬間,他便答應了。
「我是很傻,傻的以為你是個冷酷的人。可後來,我知道錯了。你之所以冷酷,那是他們沒有走進你的心裡。」即墨璃眼底有著嘲諷,他不過是一個伶人,又憑什麼得到她的注目?那時竟是齷齪的生出了以色誘人的想法!如今想來,當真是愚不可及!
她要的,不過是將心換心!
沈青嵐不知他心裡的千腸百轉,只是擔憂他的歸處:「你是婉妃找來幫她奪寵,為了死守著秘密,讓你去給榮貴妃唱曲。如今,塵埃落定,你該想想你自己今後的生活。」
即墨璃眸子裡閃過一抹黯淡,笑道:「我早已想好了去處,你莫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