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漾和許硯京均是沉默了良久,這個測驗的結果讓他們有些猝不及防。
許之漾最近在早睡早起,調整作息,為配型做準備,忽然的消息讓她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Burry那邊的病情等不了太久,再去別的地方找配型,如同大海撈針。
「Burry她還好吧?」
許硯京道,
「暫時還沒告訴她這個結果。」
許之漾緩緩汲著氣,
「哥,先別說,我們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把她的資料放進配型庫了,但是……看緣分。」
許之漾心口堵得厲害,最近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先是霍庭深受傷,再是爺爺,接著配型結果又不理想。
掛了電話,許之漾心事重重,路曼看了她一眼問,
「怎麼了?」
「我姐需要骨髓移植,但是我們配型失敗了,需要去別的地方等配型,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路曼安慰她,
「你先別急,說不定明天就配上了。」
許之漾握著手機,心裡隱隱的感覺接下來的事只能看命了,希望渺茫。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和Burry說這件事,她那麼期待健康,在等著配型成功做移植。
現在這件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滅頂般的打擊。
全家人的希望破滅了。
路曼故意扭轉話題,轉移許之漾的注意力,
「笙寶和凡寶呢,怎麼沒跟著你一起?」
「他們跟著霍庭深回老宅了,剛還打電話。」
提到霍庭深,路曼在醫院工作,也有認識的人在霍庭深做手術的那個醫院,當時手術的兇險她也聽說了不少,她試探著問,
「霍庭深恢復得怎麼樣?」
「之前恢復得還行,爺爺離開這件事對他打擊挺大的,加上在靈柩前跪了太久,現在又傷到了,可能還要靜養一段日子。」
路曼怔了怔,心下瞭然,看來霍庭深對許之漾隱瞞了情況,只把腿傷的事說了,其它的沒提。
她也不敢再提霍庭深做手術取子彈的事,路曼不由得感慨,
「沒想到霍總為你可以沒有底線做任何事,什麼都豁得出去。以前是看錯他了,漾漾,祝你們以後的日子美滿,你們兩個經歷了那麼多,總算熬出來了。以後一家四口一定好好的。」
許之漾低下頭,
「我姐姐這次能平安回國,多虧了霍庭深。我們兩個……」
說到這裡,她頓了下道,
「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任何阻礙,如果我外婆那邊再反對的話,我也不顧著了。我不能做白眼狼。」
「你們一定要珍惜彼此,如果有復婚的打算的話,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許之漾終於勾了下唇,
「你先存錢顧著你肚子裡的那個吧。」
說完許之漾悄悄問,
「知道男孩女孩嗎?你自己給自己做產檢,應該能知道吧?」
路曼笑得眼睛彎彎,
「是女孩子,希望能和笙笙一樣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你皮膚白眼睛大,你老公鼻子挺,生出來的寶寶肯定好看,看來還是我先給你準備紅包了。」
路曼也不跟她客氣,
「那我就等著你的大禮了。」
霍宅。
霍庭深雙手緊緊握著被子,手臂上青筋暴起,身上的汗浸濕了純棉睡衣,這一遭算是又挺過去了,下一次發作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
暫時算是能瞞過那娘三個。
姜政收拾那一地狼藉,把剛剛用過的藥瓶小心收起來,一會兒出門扔掉。總裁剛剛的痛苦,讓他一顆心揪到了嗓子眼。
他一直以來佩服自家老闆的冷靜果斷的處事風格,精密的商業頭腦,卻不料自家總裁還有這麼強的忍耐力,換作是他自己的話,估計要掛了。
「霍總,您真的要瞞著所有人,自己想辦法恢復?」
霍庭深靠在床頭,與自己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這件事只有你知道,誰都不許說。」
姜政怔了怔,實在心疼總裁,
「霍總,那下次你再發作,我不在身邊怎麼辦?」
他看了下手裡的小藥瓶,
「這藥,你自己能打嗎?」
「應該不會那麼頻繁地發作。」
姜政擔心的厲害,
「最近這段時間我守著你吧,希望那藥有作用,趕緊把你治好。」
姜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嘆息,他知道那件事情有多難。很多人發作時都不能控制自己,需要別人幫助,再加上藥物輔助。
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意志力,怕是沒個一年半載沒那麼容易。
霍庭深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懨懨道,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姜政不依,
「至少最近這段日子,你得讓我守著吧,除了我,你還能依靠誰?」
姜政把自己說得偉大,確實除了他這個助理,總裁身邊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這件事情他瞞了所有人,獨自承受這一切。
霍庭深未置可否,他還要在京市養一段日子才能回海市,不然在許之漾面前鐵定露餡。
這時,臥室門被敲響。
許洛凡和許洛笙站在門外,懷裡抱著一堆舊玩具,是霍庭深和霍思遙小時候玩過的。
姜政慌忙把屋裡弄整齊,去開門。
門一打開,兩個娃小跑著衝進來,
「爸爸,你看我們找到了你和姑姑小時候的玩具。」
霍庭深臉色蒼白,連帶著嘴唇也沒什麼血色,他已經慢慢緩了過來,慶幸兩個寶貝沒有提前來敲門。
他絕對不會讓他們看到自己那樣不堪的一幕。
他提著精神問,
「你們兩個玩得開心不?」
「開心。太爺爺養的狗狗太可愛了,它們小耳朵毛茸茸的。」
提到太爺爺,兩個娃瞬間又想到太爺爺不在了,剛剛興奮的表情斂了回去。
霍庭深整理了下睡衣坐起來一點,
「這裡是爸爸從小長大的地方,爺爺奶奶姑姑都是你們的親人。以後你們可以經常陪爸爸回來玩。」
許洛笙瞪著大眼睛問,
「那帶不帶媽媽?」
霍庭深沉默了。
他知道許之漾並不想踏進老宅,如果不是爺爺的送別禮在家裡辦,她也不會再來。
自己親媽和許之漾的關係已經到了很難緩和的地步。
他沒有理由去要求她無條件接受自己的家人,而且是曾經那樣對待過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