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瀾,你馬上要回棺材鋪子,你欠我們許多,所以和丞相府的婚事你得讓出來給吟嬌。」
昨天吟嬌找到侍郎府來認親,這樁掩埋了十五年的錯抱方才露出來。
尤氏滿眼厭惡睨著小廳中央的宋微瀾,從丫鬟手裡拿出來一張十兩的銀票,丟在了地上。
「你雖欠我們很多,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因為你誤打誤撞治好了丞相公子才有的這樁婚事,這銀子你拿著,別說我們侍郎府占你便宜。」
讓自己的女兒替她在棺材鋪子受苦十五年,宋微瀾何止是欠他們侍郎府的,她的命都應該屬於侍郎府。
若非這樁婚事實在不錯,自己才不會給這個賤民好臉色!
宋微瀾看著輕飄飄落在腳邊的銀票,嘴角溢出諷刺,這便是買下這樁婚事的酬勞。
十兩,夠嗎?
從出生開始,她便帶著前世的記憶,前世的她是中醫領域的翹楚,畢生的成果變成系統存在了她的腦中。
才三歲便用系統掙下大筆財產,悄悄藏在外面。
她用這些銀子將尤氏孱弱將死的身體溫養到了如今的紅光滿面。
將爛泥扶不上牆的宋棋海扶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將這捉襟見肘的侍郎府打造得風光無限。
眼下就連尤氏扔到腳邊的十兩銀票,也都是她辛苦掙下來的。
「怎麼,你嫌少?」見宋微瀾遲遲沒有動作,尤氏眼底露出防備。
宋吟嬌見狀立刻善良開口,「姐姐,做人真的不能太貪心,十兩銀子能讓你們一家舒舒服服過上五年了,你若還是嫌少那也沒辦法了。
畢竟,侍郎府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聽見女兒這番通情達理的話語,尤氏眼底浮現欣慰,感嘆自己的血脈即便分開也隨自己時,也對宋微瀾的厭煩更上一層樓。
這些年自己養著個賤民血脈,自己嬌貴的親生女兒卻替她在那種地方吃苦!
「拿上銀票回你自己家裡去,此刻開始,你我再也不是母女!」
宋微瀾看著尤氏,一字一句問她:「侍郎夫人此話當真?」
再不是母女,那便是陌生人,她宋微瀾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若是陌生人,自然要全部收回來。
「怎麼,十兩不夠?」尤氏見宋微瀾竟然還不死心,眼底厭惡更濃。
一旁端著茶杯,半晌沉默不語的宋棋海終於嘆了一聲開腔了,「畢竟相處了十五年,便再加十兩吧。」
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教育她。
「往後你便不是千金大小姐了,你千萬要記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好高騖遠,你我父女之情今日了斷,我也言盡於此。」
又一張十兩的銀票飄落在腳邊。
看著這一家人尖酸刻薄的嘴臉,宋微瀾對這份親情的不舍這一刻徹底割捨。
彎腰將銀票撿起來,拂了拂上頭的灰,這二十兩,都是她一點點掙的,糟蹋什麼都不能糟蹋自己的血汗錢
而她這模樣又讓侍郎府這一家子露出了輕鄙之色。
宋微瀾收好銀子抬頭一字一句問尤氏。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確定,要與我斷絕母女情分?」
「還嫌不夠?!」尤氏勃然大怒,徹底失了貴婦風範,食指毫不客氣指著宋微瀾鼻子,「你休想賴在我們家裡!
便是這銀子你也不能白拿,你必須寫下自己搶奪吟嬌救丞相公子功勞的認罪書,以防你將來後悔!」
「別掙扎了,再怎麼掙扎也都是下等人,老實回去吧,那種地方……有的你受!」
「吟嬌,你嘀嘀咕咕與她說什麼?你別被她可憐兮兮的臉騙了,這種人是從骨子裡壞起的,你快讓她把手印印上去,和相府的婚事就是你的了!」
「娘,我曉得。」宋吟嬌抓起宋微瀾的手指沾了紅色印泥,再將她的手指往認罪書上蓋。」
宋棋海和尤氏看著宋微瀾被強行畫押的畫面,沒有半點覺得不妥,反而覺得,事情就應該是這樣。
甚至眼底燃著迫切。
和丞相府的婚事,關乎侍郎府的前途,絕對不能黃!
「十兩銀子就想要相府的婚事,你們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宋微瀾忽然冷笑著抽回自己的手。
宋吟嬌按下去的手落空,她很是惱怒,二十兩銀子可是棺材鋪子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巨款,她竟然還不滿足?
「微瀾,你不要再鬧了,即便你現在不畫押,慕年哥哥也不會與你一個賤民之女成親的,你拿著銀子走,至少還能撈到點東西。」
宋微瀾看著宋吟嬌一臉的施捨,挑眉道:「那我若是用這樁婚事去相府要好處,不知這救命之恩能不能撈到更多呢?」
宋微瀾從未將這樁婚事放在心上,之前之所以答應,全是看在宋棋海和尤氏高興,眼下這些人叫她不高興了,那這婚事,自然要叫侍郎府上下都不高興。
這會兒宋棋海也因為這個假女兒的貪心皺起了眉,不想繼續跟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糾纏,便退了步。
「你說吧,要多少?五十兩?」
五十兩已經夠那棺材鋪子一輩子的花銷了!
可宋微瀾卻搖頭,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要一百兩?!」尤氏氣得站了起來。
宋吟嬌也難維持好臉色了,「這一百兩都是我爹的血汗錢,宋微瀾,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宋微瀾輕搖那一根手指,淡笑:「一百兩如何塞得滿獅子的大口,我要的是,一萬兩。」
宋棋海常年在外吃喝嫖賭,他自己的俸祿根本不夠花,從來都是在府里帳上拿銀子。
尤氏常年用名貴藥材溫養身子,更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三天兩頭辦宴會招待那些達官貴人們。
為了不讓宋棋海和尤氏受窮,宋微瀾每個月都要悄悄塞給帳房一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