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剛尋回來的千金小姐,宋微瀾。」
秦不辭毫不猶豫便說出了她的名字。
但是他的語氣和眼神沒有半點往日的親昵,只有冷漠和疏離。
就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如今的模樣並沒有失去記憶,為何會對自己這種態度?
宋微瀾忽然開始心慌,飛快說道: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王爺可以與我說,我並非尋常的內宅女子,一定不會拖後腿。」
而秦不辭聽見她的話卻是輕輕皺眉,似乎有些煩躁,聲音淡淡地道:「並未發生任何事情,本王只是……」
「只是什麼?」宋微瀾眼睛微微泛紅,心裡猜到幾分,卻不敢相信。
秦不辭對上小姑娘水潤潤的眸子,心裡的煩躁越來越濃。
最終撇開視線,語氣冷淡地道:「之前是本王魯莽,從今往後,宋小姐以後便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宋微瀾怔了一下,睫毛微顫,眼淚終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秦不辭看著那一滴眼淚,心底深處竟然痛了一下。
他很疑惑,對宋微瀾並沒有喜歡之情,但是很奇怪,卻捨不得讓她傷心。
他並非一個魯莽之人,這輩子沒想過成親生子,前些時日為何會像著魔一般想要與她成婚生子?
宋微瀾飛快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抿著嘴唇倔強地看著他。
什麼魯莽之言,都是藉口!
「你肯定有苦衷,因為,我確定,你之前並非魯莽,你是經過深思熟慮,你是真的喜歡我!」
秦不辭皺眉不語。
宋微瀾便覺得是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他在逃避。
秦不辭低頭看著握住自己的小手,清楚感覺到小手在顫抖,他的睫毛微微顫動,忽然抬手將小手甩開。
再次開口時語氣近乎無情。
「本王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本王對你無意。」
宋微瀾沒想過秦不辭有一天會這樣甩開自己的手,心裡有羞辱,也有疼痛,她忍著眼淚倔強地問他。
「無意?既然無意王爺為何要進宮求太后取消我和陛下的婚約?為何還要求一道我們的賜婚懿旨?」
秦不辭頓了頓,淡淡道:「一時腦熱。」
好一個一時腦熱!
宋微瀾握緊雙拳,盯著他的眼睛問:「王爺這話可笑不可笑?親了這麼多次,連賜婚都求下來了,如今卻說是一時腦熱?」
秦不辭雙眉擰緊,似乎是煩了,忽然丟出一句。
「親了你,本王給你的也不少。」
這話像一記重錘,敲在了宋微瀾的腦袋上。
她整個人安靜了一瞬,才吶吶出聲:「王爺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秦不辭竟真的直視她的眼睛開了口:「本王說,親了你的,給你的也不少,你不虧。」
「我不虧?哈……」宋微瀾笑了,氣笑的!
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不信了。
秦不辭就是一個玩弄感情,用金錢羞辱別人的混帳!
「好,好好好。」宋微瀾像是氣得失去了理智,一連點頭,臉上帶著似發狠又似死心的笑。
「我宋微瀾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既然王爺只是一時腦熱,那我們的關係……便在此時此刻徹底結束!」
秦不辭的眸子顫了一下,嘴唇動了動,終是沒開口。
「我宋微瀾,從此刻開始,與你,一刀兩斷!」
宋微瀾冷著臉站起來,掀開車簾下車。
這一刻秦不辭忽然有種即將失去至寶的恐懼,他伸手想要將小姑娘撈回來。
這時那已經掀開車簾的小姑娘忽然退了回來。
秦不辭心中一松,本能地想要伸手將小姑娘牽過來。
然而手剛抬起來,他的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個巴掌。
「啪!」
宋微瀾握緊打麻了的手,沖著秦不辭通紅的臉痛罵:「渣男!」
她罵完便頭也不回地跳下了馬車。
秦不辭呆坐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摸了摸自己麻木的臉頰。
這時林文忐忑不安地在外面詢問:「王爺,要不要屬下將宋小姐追回來呀?」
林文的意思是,追回來好好懲罰懲罰這個膽敢傷害王爺的罪人。
可是秦不辭摸著滾燙的臉,心裡竟然沒有任何怒火。
小姑娘扇了他一巴掌,他竟然不覺得生氣,甚至腦子裡全是小姑娘即使握拳了也依舊顫抖的小手。
估計手都疼麻了。
「王爺?」
秦不辭回神,低聲吩咐:「不必,回府。」
「是。」
林文應了一聲,跳上馬車趕車離開,心裡卻也是納悶極了。
王爺這是怎麼了?
自從上次求了賜婚懿旨從永壽宮回來以後就不對勁了,先是沒有等宋小姐就自己回來了,回到王府以後竟然吩咐侍衛不許宋小姐進南風院。
方才他沒忍住偷聽了馬車裡的對話,他作為屬下的,說句公道話,王爺這一巴掌挨的不虧。
「讓玄衣衛徹查永壽宮。」
林文一怔,立刻猜到這次徹查的原因,多半和王爺的異常有關。
這廂。
宋微瀾和秦雪兒回到將軍府,她一路上都沒說話,但是秦雪兒同為女子,光從她的低氣壓就能感覺得到她的崩潰。
秦雪兒不敢說話,生怕自己哪個字說錯戳到表妹的痛處。
等到將軍府和國公府的分叉路口,秦雪兒才開口。
「瀾兒,你是回國公府,還是隨我去將軍府?」
宋微瀾沒什麼語氣地回道:「我回國公府。」
秦雪兒連忙點頭,「好,我隨你去國公府住上幾天。」
人的傷心分很多種。
沉默不語的傷心最恐怖。
秦雪兒知道這位表妹不會做出尋短見這種蠢事,但瞧著她的模樣還是心驚肉跳,不跟著實在不放心。
兩人便一起回了國公府。
宋微瀾一路上很平靜,帶著秦雪兒回了自己的黃金屋,換回了女裝。
秦雪兒琢磨著該如何緩解她的心情,便在這時念夏上前來稟報。
「小姐,太傅府上的顧小姐來了很久,聽聞您不在府上,便去了夫人的院子說話,這會兒正在過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