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瀾這會兒實在沒有心情見客。
但還沒等她說話,顧南煙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開始哭,比宋微瀾這個傷心人看起來還要傷心。
「瀾兒,我查清楚了,對我下毒的竟然是我父親的姨娘,也就是那顧槿桐的母親!她和顧槿桐一直暗中算計我!」
宋微瀾打起精神道:「我給你毒藥,你下回去便是。」
說著,她便拿出來一個小瓷瓶,交給了顧南煙。
顧南煙如獲至寶地收起來,然後便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了自己這些年的悲慘經歷。
宋微瀾從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顧南煙是太傅府的嫡女,自小便十分受寵,因為小時候的因緣際會,和風頭無兩的攝政王也走得十分近。
小姑娘正是懷春的年紀,對攝政王確實有幾分愛慕之心,但卻也能看出來攝政王對她無意,便也將這份喜歡壓在心裡,從不曾逾矩。
但是從十四歲開始,顧南煙就被下毒了,這毒讓她思緒混亂,頭腦愚笨,失去了正常的判斷能力,於是做出了一系列讓攝政王厭煩,讓太傅府丟臉的事情。
最後被丟到莊子上吃了三年苦。
不過在莊子上的三年那位姨娘沒辦法下毒,因此她的腦子十分清醒。
只是回到京城的第一天,那位姨娘又開始給她下毒,於是顧南煙便到她的面前做了一些丟人的事情。
後來太后算計讓她當替死鬼,姨娘想著她左右是要死的,便將這毒斷了。
而顧南煙掉入湖裡,強烈的求生欲望壓制了已經淡化的毒性,腦子徹底清醒過來。
後來吃了她給的解毒藥,腦子一直保持清醒,十分輕鬆地抓到了因為長期的手而忽略對手行事越發放肆的姨娘。
「我已經將姨娘交給我爹了,我爹很生氣,當場就將她發賣了出去!」
顧南煙說到這兒才不哭了。
宋微瀾卻在此刻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地方。
「瀾兒,我們喝點酒吧!」
秦雪兒在宋微瀾和顧南煙說話的功夫,自己跟著丫鬟去取了酒來。
「雖說酒入愁腸愁更愁,但起碼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我也不知道你和攝政王之間到底怎麼了,不知道怎麼安慰,所以,我陪你喝酒。」
秦雪兒將酒罈子放在桌上,讓丫鬟都下去,她去將門關上,拿出酒壺滿上,又拿出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宋微瀾不怎么喝酒,這會兒聞著酒香忽然想嘗一嘗,便接了酒杯,仰頭幹了。
才喝了三杯,宋微瀾就開始暈頭轉向地說胡話起來。
「渣男!親了抱了,竟然說只是一時腦熱,表姐,你說他是不是個混帳東西?」
秦雪兒酒量很好,見宋微瀾這模樣心裡不是滋味,抹著眼淚應和道:「何止啊,根本就是個畜生!」
罵完了她又上前扶宋微瀾:「走,我們去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宋微瀾卻開始撒酒瘋,摟著秦雪兒的胳膊哭鬧:「我想去攝政王府,我要去攝政王府!」
秦雪兒擔心鬧得太厲害將姑母引過來,如今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宋微瀾和攝政王之間在鬧彆扭,一旦讓長輩摻和上,鬧不好這樁婚事真要黃了。
「好好好,我帶你去。」
秦雪兒想著,帶她去王府門前轉一圈,她估計就消停了,鬧不好還沒到地方就睡著了。
「等等,把金豬,還有,還有糖葫蘆帶上!」
兩人只敢從側門出來。
上了馬車後,秦雪兒抱著宋微瀾,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
馬車跑了沒多久宋微瀾便睡著了。
秦雪兒便吩咐車夫回府,沒想到睡著的宋微瀾忽然睜開眼睛,撅著嘴生氣了。
「干,幹什麼,你也要,也要騙我啊!」
「沒有沒有,我讓車夫慢點跑呢!」
秦雪兒擦了一把汗,立刻吩咐車夫繼續往攝政王府去。
這一次宋微瀾沒再睡覺,但她真的很困,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卻倔強地用手指撐著自己的眼皮,不肯讓自己睡。
秦雪兒哭笑不得。
馬車停在攝政王府後,秦雪兒掀開窗簾將攝政王府的大門指給宋微瀾看。
「你看,攝政……挨?你幹什麼去?」
秦雪兒話沒說完呢,就見快要坐著睡著的人忽然站了起來,抱著那包好的黃金糖葫蘆便下了車。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力氣,黃金加紫檀,非常沉,被她半拖半抱地拽到了攝政王府的門口。
秦雪兒嚇了一跳,立刻跳下去,想要將宋微瀾強行抱回來。
秦雪兒嚇出一身冷汗。
這要是把路人叫出來了,這表妹明天就會成為京城的笑柄!
「姑奶奶誒,別叫了別叫了,我不帶你回去,但是你動靜小點兒!」
宋微瀾氣鼓鼓地拽著糖葫蘆走上台階,站在了攝政王府的大門前。
門前的侍衛看見她渾身殺氣騰騰,再想到這兩日府里傳出來的流言蜚語,便也猜到這是來找他們王爺尋仇來了。
他們當然不能放人進去。
但林侍衛上午才叮囑過,若是宋小姐上門來,切莫不能為難。
他們做屬下的怎麼會聽不出來呢,王爺雖然和這位宋小姐鬧矛盾了,但心裡還是有她。
侍衛們這會兒既不敢得罪宋微瀾,也不敢放她進去,只能戰戰兢兢擋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小姐可是找王爺的?王爺正好在府里,屬下這便去請王爺來!」
他們做屬下的不敢勸阻,只能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主子了。
這侍衛立刻進去稟報秦不辭。
而宋微瀾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卻沒辦法將糖葫蘆抱起來,她紅著眼眶看向秦雪兒求助。
秦雪兒頭皮發麻,卻又心疼著表妹,想著來都來了,不鬧出點動靜今日是回不去了,便一咬牙,幫著她掄起糖葫蘆。
宋微瀾接著秦雪兒的力,將糖葫蘆重重砸向王府大門。
「嘭!」
大門發出巨響,一陣顫抖。
宋微瀾再次使勁。
「嘭!」
「嘭!」
……
一連砸了十下。
大門被砸得凹進去一個洞。
宋微瀾滿意地笑了,將那糖葫蘆往地上一扔,笑嘻嘻地對秦雪兒道:「這下舒坦了。」
秦雪兒早就汗流浹背了,立刻抱起她往馬車跑。
她將人塞進馬車,便吩咐車夫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