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紫薇宮。
朝臣齊聚一堂,惠帝李弘手中拿著一份奏摺,眉頭緊鎖。
今年剛剛二十五周歲的夏惠帝正是年富力強的黃金年齡,可惜在宮中無數美女、美酒、美食的腐蝕下,他的身體現在卻虛弱無比。
一頭乾枯微黃的髮髻猶如風中的殘葉,脫落的十分厲害,青黑的眼圈中雙目昏暗無神,乾瘦的臉頰就像貼在了骨頭上,看上去就像一隻骷髏般恐怖。
還有那虛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的瘦弱身軀,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告訴世人,這是一具完全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
緊了緊身上的龍袍,李弘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龍袍下那副虛弱不堪的身體。
「自朕登基以來,百姓安居樂業,天下間真有那麼多反賊嗎?」他疑惑地看向殿下的群臣。
朝中眾人給他的奏章都是讚頌他的文治武功,描述的是一幅國泰民安的景象,即便有叛亂,也只是零散的幾股。
然而,他手中的這份奏摺卻描繪出一幅全然不同的景象,反賊四起,民不聊生。
他手中所拿奏摺正是夏商所呈上的,上面詳細列舉了各地出現的反賊勢力,數目之多,讓他難以置信。
朝堂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大臣們面面相覷,無人敢言。
李弘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停在了中書令王珪的臉上。
「宰相,你如何看待此事?」
王珪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在您的治理下,國家昌盛,天下間哪有那麼多的反賊,夏商小兒此舉,不過是借寇自重罷了。
他之所以謊稱有如此多的叛亂,無非是為了名正言順收攏流民,擴充自己的勢力,以便日後謀取更大的權位。
此等用心,極為險惡,若不加以遏制,恐怕將來會釀成大禍,臣以為,應當立刻將夏商召往洛陽,斬首示眾!」
一聽王珪給此事定了調,依附於他的那些官員紛紛出列,附和道:「中書令所言極是,夏商此舉,實乃狼子野心,應當嚴懲不貸!」
「陛下,夏商兼領數郡,又手握重兵,其野心已昭然若揭,臣請陛下早作決斷!」
「陛下」,尚書令蕭禹上前一步,拱手道:「夏商一直忠誠於朝廷,他在邊疆為陛下平定叛亂,收攏流民,也是形勢所迫。
如今他被中書令等人無端指責,臣認為這對夏商不公,也對朝廷不利。」
李弘聽著兩人的爭論,心中更加疑惑。
他不知道該相信誰,於是將目光轉向了門下侍中蘇威。
在大夏王朝,尚書省長官尚書令,中書省長官中書令,門下省長官門下侍中皆是宰相之職。
蘇威作為兩朝元老,為人穩重,在朝中的地位極高,李弘對他頗為敬重。
「蘇威,你如何看待此事?」李弘問道。
蘇威微微躬身,模稜兩可的說道:「陛下,目前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內憂外患,不宜輕舉妄動。」
「此話何意?」李弘微微皺眉,顯然對蘇威的回答並不滿意。
蘇威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陛下,昔日賊兵占據長白山,如今卻近在泗水,兵鋒所向,直指洛陽,往日的府兵白役今皆何在?不都成了盜賊嗎?
自三王作亂以來,朝廷動盪不安,百姓疲於奔命,各地起義不斷。
各州官員之所以秘而不宣,無非是因他們無力平叛,害怕受到朝廷的問責和懲罰,而夏商卻敢於直言不諱,將實情上報,這本身就是一種忠誠和擔當。
夏商雖手握重兵,但近年來一直忠誠於朝廷,為陛下平定邊疆叛亂,立下赫赫戰功。
如今他被中書令等人無端指責,若朝廷輕信一面之詞,貿然將其召往洛陽斬首示眾,恐寒了邊將之心,引發更大的動亂。
臣認為,朝廷應當慎重對待此事,不宜輕信一面之詞,更不宜貿然採取過激行動。」
李宏臉色陰沉,他本以為天下在他的治理下安居樂業,卻不料天下竟有如此多的反賊,頓時有些心煩意亂,揮手讓朝臣們退下,他獨自坐在龍椅上,陷入沉思......
..........
涿郡,太守府邸。
「娘子,你怎麼來了?」
望著眼前的王幼紅,夏商一臉的驚喜。
王幼紅身著一襲淡雅的青色長裙,長發輕挽,與之前相比,少了一絲嬌俏調皮,多了一份溫婉與賢淑。
她的到來,讓夏商的心情瞬間變得愉悅起來。
「怎麼,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還是說,你在這裡金屋藏嬌,不想讓我知道?」王幼紅嬌嗔地白了夏商一眼,她優雅地走到夏商身邊,輕輕地坐了下來。
夏商嚇了一大跳,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准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拉著王幼紅的手急忙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太驚喜了。娘子如此美麗動人,能來看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王幼紅看著夏商慌張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夏商的臉頰,溫柔地說道:「好了,逗你玩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有些擔心你。」
說著,王幼紅將包袱里的東西一一取出,除了一些夏商愛吃的糕點外,還有一條金絲軟甲。
她將金絲軟甲遞給夏商。
「相公,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自從你上次遇刺後,我日夜難安,生怕你有個萬一。這條金絲軟甲雖然不算什麼至寶,卻也是我費盡心思尋來的,它能抵禦一般兵刃,希望能為夫君增添一分保障。」
夏商接過金絲軟甲,緊緊的擁住了王幼紅。
「娘子,你真好......」
「傻樣兒~」王幼紅笑著點了點夏商的鼻子。
小別勝新婚,兩人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親熱的。
「娘子,你真好吃。」夏商笑著說道。
王幼紅聞言,頓時羞紅了臉。
她瞪了夏商一眼,嗔道:「你這個大壞蛋,就知道取笑我。」
許久,兩人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擁抱。
夏商拿起那條金絲軟甲,仔細地端詳起來。
軟甲由細密的金絲編織而成,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鱗片,既保證了舒適性,又不失防禦力。
夏商迫不及待地披上了金絲軟甲,頓時感覺身體被一層柔和的力量所包裹。
他拿起一把尖刀,朝自己身上刺去。
王幼紅嚇的驚呼一聲,她撲到夏商身邊,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你幹什麼?」王幼紅聲音提高了八度。
「娘子,別擔心,我只是想測試一下這金絲軟甲的防禦力而已,你看,這刀根本刺不進去。」說著,夏商輕輕挪開王幼紅的手,再次舉起尖刀朝軟甲刺去。
「啪!」一聲巴掌響,夏商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色的手印。
王幼紅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
「你...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剛才如果那件軟甲無法抵擋那尖刀,如果你...你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麼活?」
看著王幼紅梨花帶雨的模樣,夏商心中一痛。他緊緊抱住王幼紅,深深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娘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是說萬一,萬一,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活?你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我,有我們的家,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王幼紅,是你的妻子,你要對我負責,對我們的家負責,你這個混蛋!」
王幼紅泣不成聲,她的雙手緊緊抓著夏商手臂。
看著王幼紅淚眼婆娑的樣子,夏商心中滿是愧疚和自責。
「娘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