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這一手,將安修仁唬得一愣一愣的。
想起先前夏商說安府會有血光之災,安修仁心中頓時一陣惶恐,他連忙拱手道:
「道長神通廣大,安某佩服,不知這血光之災,究竟所為何事?」
夏商微微一笑,魚,上鉤了。
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淡淡道:
「貧道先前觀貴府上空,發現妖氣最濃之處,乃是後院一座閣樓,不知那閣樓之中,住了何人?」
夏商早已通過李易得知,安修仁閨女安瑾瑜近日因感染了風寒,在後院閣樓中修養。
而安修仁最疼愛的,便是這個女兒。
果不其然,安修仁臉色微變,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說道:
「道長所說閣樓,乃是小女閨房所在。」
「令千金近日是否有些反常之舉?」夏商繼續問道。
安修仁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
「不瞞道長,小女確實有些反常,前幾日不知怎麼了,突然昏迷不醒,請了數位大夫前來診治,皆查不出病因,只說是小女染了風寒,但吃了數日的藥,卻絲毫不見好轉……」
說到此處,安修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連忙吩咐道:「來人,快帶道長去後院,為小女瞧瞧。」
幾名丫鬟僕從連忙應下,隨後恭恭敬敬地領著夏商三人往後院走去。
穿過幾條長廊,三人來到後院一處僻靜的閣樓前。
這閣樓四周種滿了桃樹,此時正值桃花盛開時節,一眼望去,滿是粉紅,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夏商跟在丫鬟身後,步入閣樓之中,霎時,一股淡淡的女兒香撲鼻而來。
閣樓內布置得十分精緻,輕紗帷幔,紅燭搖曳,處處透出一股女兒家的溫婉氣息。
一名身著粉色長裙的異域少女正躺在床榻之上,她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呼吸微弱,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面容雖稱不上傾國傾城,但在異域風情的加持下,倒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夏商走至床榻前,他仔細打量了安瑾瑜一番,隨後伸出手,輕輕搭在了她的皓腕之上。
夏商前世作為一名歷史系大學生,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可是必修課,安瑾瑜這脈象所顯確實是感染了風寒之症。
但由於安瑾瑜身體羸弱,血氣不足,這才導致病情惡化,昏迷不醒。
只需開幾副溫補氣血,治療風寒的藥方,再悉心調養數日,便可痊癒。
心中雖有了應對之策,但夏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裝模作樣地為安瑾瑜把了許久的脈,隨後又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這才收回手去。
見夏商如此慎重其事,安修仁心中愈發篤信,夏商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道長,小女究竟怎麼了?」
安修仁見夏商表情凝重,心中頓時一陣惶恐。
夏商嘆了口氣,緩緩道:「令千金乃是被妖邪之物纏身,氣血兩虛,魂不守舍,這才導致病情遲遲不見好轉。」
「妖邪之物?」安修仁臉色大變。
「道長,您可一定要救救小女啊,只要能救小女一命,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安修仁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若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他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夏商微微一笑,胡謅道:
「貧道夜觀星象,發現「玉女星」光芒璀璨,正是降臨人間的徵兆,若是大人能修建一座大型道觀,將玉女接引而來,必然能使令千金轉危為安。」
聞言,安修仁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修建大型道觀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王猛謙麾下的白波軍與其餘部曲目前正值糧草緊缺之際,全靠他的資助才能勉強維持,此時若是耗費大量錢財修建道觀,只怕會影響軍需供應。
但一想到女兒的生命危在旦夕,安修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好,就依道長所言,只要能救小女一命,在下就算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夏商心中笑開了花,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果然如同李易所言,為了女兒,安修仁什麼都願意做。
若是能使安修仁斷了對王猛謙的軍需供應,王猛謙便會因糧草不足而停止開倉賑濟。
先前,王猛謙因劫掠富戶寒了士族之心,此時若是停止開倉放糧,那便會失去民心。
屆時,王猛謙就會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而夏商只需振臂一呼,必然能一呼百應,聚攏民心,那時,王猛謙便會不攻自破。
此時,第一步已經成功邁出,接下來,便是等安修仁上鉤了。
「令千金氣血兩虛,還需服用一些藥材進行調養,我這便為令千金開一劑藥方。」
說著,夏商取出紙筆,寫下了一劑藥方。
這藥方自然是張仲景《傷寒雜病論》中的名方,對於治療風寒之症有著奇效。
藥方寫好之後,夏商將其遞給安修仁,道:
「大人只需按此藥方抓藥,每日為令千金煎服三次,不出三日,令千金便可醒來。」
安修仁接過藥方,仔細看了看,隨後鄭重地將其收起,對夏商拱手道:
「多謝道長,待小女病癒之後,在下定當重重酬謝道長。」
夏商微微一笑,拱手道:「安大人言重了,貧道這便告辭了。」
說著,夏商轉身欲走。
「道長且慢。」安修仁連忙叫住夏商,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道長神通廣大,修仁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商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安修仁,淡淡道:「安大人但說無妨。」
安修仁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實不相瞞,近日秀容縣內不太平,修仁心中甚是不安,不知道長可否留在府中,為修仁坐鎮幾日,也好讓修仁安心?」
他生怕夏商拒絕,連忙補充道:「道長放心,只要道長肯留在府中,無論道長想要什麼,修仁都會盡力滿足。」
夏商心中一動,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