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病房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
接著響起的便是董子俊公式化的聲音,問道:「阮姐,請問老闆是否在你這裡?」
阮白呼吸絮亂的看向門口。
「爸爸?」是慕湛白的聲音。
得知白阿姨病了,傢伙迫不及待的來探病,站在病房門口著急進去,可他被董子俊叔叔制止住了。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噓……」董子俊把手指擱在唇邊,示意少爺不要吵。
董子俊規矩的站去兩米之外,他擔心裏面有什麼尷尬的情景發生,身為下屬,不該看的不能看。
「爸爸?」慕湛白呆了呆,抬起手要再敲門。
這時,病房門從裡面被打開了,眉目冰冷的爸爸正低頭看他。
慕湛白沒理這個來探病都不叫自己的壞爸爸,手腳並用的拖著一個大果籃,一個布偶娃娃,跑進病房平阮白懷裡,抱住:「白阿姨,我聽你生病了,好點了嗎?」
阮白表情有些僵硬,臉上餘溫熱度還沒消散。
董子俊在老闆的示意下,點頭離開。
慕少凌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病房裡正在被阮白摸頭的兒子,呵斥道:「別賴在你白阿姨懷裡,她需要休息。」
慕湛白一聽,趕緊鬆開。
「白阿姨,你躺下好好休息……」
阮白無語的看了一眼從始至終沒打算讓她休息過的某人。
慕少凌好看的眉頭蹙起,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表情,阮白看到他走進了洗手間,關上門,聽聲音,他先是打開了排風系統,接著,是清脆的打火機聲響。
「白阿姨,你不介意我爸爸抽菸吧?」傢伙擔心爸爸被白阿姨討厭。
阮白搖了搖頭。
「白阿姨,你發燒了?」傢伙把布偶娃娃放下,空出手來,像模像樣的摸了摸阮白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是有點燙。」
阮白點零頭:「嗯。」
總不能跟孩子,自己是因為「催情藥」才住醫院。
慕湛白又蹲下,把地上的東西都推到阮白跟前,:「白阿姨,你看,這都是我給你買的水果,還有這個布偶娃娃,軟軟,女孩子抱著布偶娃娃,病會好得快。」
「謝謝你,好貼心的暖模」阮白忍不住捏了下慕湛白的臉蛋。
父子兩個,仔細了解過後能發覺,性格截然不同。
一個貼心懂事。
一個霸道專橫。
慕湛白生活在這種爸爸的陰影之下,不知道將來會不會長歪……
慕湛白烏黑的大眼睛看著阮白,從她臉上看到有愁緒,傢伙再朝洗手間的方向看去,他不難想到,一定是爸爸惹了白阿姨不開心。
「阿姨,其實我爸爸人很好的。」傢伙皺起眉,努力想辦法夸爸爸,:「我爸爸人就是難伺候零,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性格還孤僻,不僅生活細節中有潔癖,思想還有潔癖,吃東西口味刁鑽,沒有人能入了他的眼讓他滿意,但總的來,我爸爸還算是個好人。」
洗手間裡抽菸的男人,皺緊眉頭,被兒子這樣夸,他並沒有很開心……
……
阮白先把果籃放在了一邊,又去病房的冰箱裡找喝的給傢伙,看他好像很渴的樣子。
打開冰箱,她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只剩下一瓶快要見底的礦泉水,之前李妮跟她喝水,都是用杯子喝的。
阮白拿出一隻乾淨的杯子,倒了水給傢伙:「先湊合喝點。」
「咕咚咕咚。」傢伙喝得很快,都喝完了。
阮白拿著空的礦泉水瓶,很尷尬。
「我不渴了,一口也不想再喝了。」傢伙察覺到沒水了,懂事的道。
孩子安慰饒方式很單純,以為可以騙得過大人,但阮白是個成年人,怎麼能看不出傢伙的心思。
阮白看了一眼時間,晚七點半了。
她不想讓這對父子留在病房裡太久的時間,頻繁接觸,總歸不太好。
阮白摸了摸傢伙的腦袋,才走去洗手間門口,鼓起勇氣問:「你抽完煙了嗎?」
男人沒有回答。
阮白又問:「抽完了嗎,我要用洗手間。」
她的態度很明顯,是在趕他走。
裡面依舊沒有回應。
阮白覺得這個男人很不好溝通,這麼長時間過去,肯定抽完煙了,但為什麼待在裡面就是不出來?
想到之前她換下來的衣物,她早就平復下來的心跳,忽然加速。
這間病房裡沒有洗衣皂和洗衣液,她換下後只好放在單獨的一處,準備買了洗衣液再洗乾淨的。
扔掉畢竟太可惜,她的經濟條件,還不能支撐她隨意揮霍掉一套幾百塊的衣物。
而在大公司工作,儀容儀表又要求嚴格,不是設計良好的好內衣,根本無法駕馭一步裙和薄薄的襯衫,恐怕會顯露出難堪的痕跡。
阮白不顧其他,臊紅了臉,直接推開洗手間的門。
慕少凌深邃的眉目深處泛著滾燙熱意,轉頭對視阮白,壓抑地呵斥道:「出去!」
阮白用力的愣了那麼幾秒鐘,立刻退出了洗手間,並且慌亂的趕緊關上了門。
「我爸爸在尿尿?」傢伙攥著一支鉛筆,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在做作業了,見到阮白衝出來,扭頭問道。
阮白沒有什麼。
臉紅起來。
「女孩子是不可以看男孩子上衛生間的,不知羞羞……」慕湛白朝阮白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阮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沒想到有一,她會被一個不懂成人世界的孩子嘲笑不知羞羞。
她腿軟,渾身直打哆嗦的蹲在洗手間門外,距離洗手間門口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