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極限撤離

2024-08-14 11:18:57 作者: 鑄史人
  這是一個巨大的軍事基地,最外層為一堵五米高的多層簡易混凝土高牆。

  軍方用多面三米寬、五米高、半米厚的混凝土板拼接而成。

  為了更為堅固,高牆下壘上一圈「喬氏」基地防爆牆。

  這種防爆牆實際上就是硬質化的1*2*1大袋子,裝填沙土用於防彈。

  營地有東南西北四座鑄鋼巨型鐵門,全部都得靠八十五馬的柴油發動機牽動。

  圍牆以內,在距離圍牆五十米的地方修建有八個環繞一圈的小型棱堡。

  它們左右分立於各個大門兩側,配備有小口徑速射火炮與重機槍。

  再往內層是一圈環形工事,內部五步一折,十步一廊。

  重要轉折地點全部被大大小小的防爆門封鎖。

  如果王勝可以進去,他一定能認出這種防爆門,全是向內翻口的,很難炸毀。

  內部環形工事的正門不知道在哪,總之從表面看根本無法觀測。

  因為他待在環形工事的外部,這裡只能看見環形工事幾乎一體的硬化外表。

  民眾處在棱堡與環形工事之間,他們在一大堆外軍之間相當不安,要不是有外事人員在這裡帶隊,怕是要炸場了。

  王勝看見環形工事頂部盤踞著大量高精器材。

  它們全被迷彩布蓋住,根本不知道有啥,聽說周圍還部署了幾個南國的合成戰鬥大隊。

  有消息稱戰鬥人員是從南國輕步兵組織裡面調配的。

  像這座營地,主要駐防人員還是南國本地的軍人,共聯的海外特別軍事組織連影都沒看到。

  當然王勝起初也不知道還有這個玩意。

  晚上南國軍方在楞堡與工事之間的地方搭建軍用帳篷,並支起行軍床。

  王勝有些慌,因為晚上機械局的工作人員過來給所有人發登機的憑證,而他一直沒有發到。

  就像被遺忘了一般。

  工作人員來了三次,次次都沒有自己。他慢慢焦躁起來,最後根本睡不著。

  黑夜裡就這樣瞪著眼睛躺著。

  王勝不敢去問,害怕暴露自己與這些工作人員認識的情況。

  自己是國企員工的兒子,來這裡的手段不合規,怎麼也不可以給父親添麻煩。

  他推開帳篷門走出去,拿手靠住一個貼近大門的路燈杆子,孤燈下抬頭向最高的天空仰望。

  滿天都是星星。

  巨大的銀河橫跨天際——真的,他第一次見著這麼清晰、龐大的銀河,甚至可以看見銀河背景板里淡淡的粉紅色。

  王勝輕輕吐出一口氣,用力地把臉捂了捂,示意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於是便抬頭繼續仰望星空,突然發現「人」的占比在圓弧形的穹頂下突然小了很多。

  天空上是透水一般的澄澈,放眼望去夜空最深處有無盡的延伸感。

  星星終於感覺是在夜空「之中」,而非夜空「之上」了。

  他靠著帳篷慢慢滑坐,自然抬頭凝望夜空。

  來自林間的風濕冷地吹過來,吹得皮膚陣陣發緊。

  王勝終於再次感受到寧靜,心底的憂慮前所未有地凝滯了。

  看著遠處營燈下小旋風一樣的蟲子,視線一點點黢黑下來。

  等到醒來就是第二天上午七點,他在這裡坐了足足八個小時。

  站起來抖抖,從右邊的衣服上還拽下來一隻半個巴掌大的步甲,臀部上面酸的厲害。

  東邊的雨林傳來若有若無的引擎聲,五分鐘後,低空出現一架正在減速的雙旋翼小飛機。

  螺旋槳飛機掠過營地上空,消失在西邊的飛機跑道上,隨後機械局開始組織人員撤離。

  先是兩輛叉車抬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件,機械局的工作人員揮手引導它們出營地。

  人群已經有一點騷亂,似乎對自己不能第一步飛走很不滿。

  後面工人正在搬運一個手推的機械吊車,負責將大件調轉一個方向,送上飛機。

  「五個!再來五個!」官員的聲音從營地上的大喇叭傳出。

  已經有中老年遊客在往外走了,不過外事人員正在艱難地把他們拉回來,很快引發一場小規模的吵鬧。


  他命令五個工人跟上裝大件的飛機,儘量把飛機坐滿。

  一時間營地里人聲鼎沸,很快又被各種柴油機、電機高高低低的轟鳴蓋住。

  王勝在營地里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無所事事,根本沒有人安排他出營地。

  他像只鴨子一樣繞著環形工事外邊踱步,不停地去打量這個軍事基地,希望能看到什麼熟人。

  幾乎準備再看見一個差不多在高層的人就要去問問,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處境已經不允許自己再保持沉默了。

  差不多到十點的時候,王勝還沒有上飛機。

  在帳篷那塊繞著圈走了一個多小時,連這些帳篷究竟有多少根纜繩都能記下來。

  父親還沒有出現,看著髒成一坨的溯溪鞋,王勝默默坐下去。

  已經起飛四架飛機,總共他只看見五架飛機降落。除非軍方還有庫存的。

  大概到十點四十五左右,父親終於來到這裡找自己。

  父親胖胖的臉上已經顯出勞累產生的灰黑,他蠕動著嘴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末了只是掏出錢包來掏錢。

  他從錢包里掏出十張綠票子交給王勝。

  「爸……怎麼了?我不用撤離嗎?給我這麼多錢幹嘛?」

  父親掙扎良久,非常抱歉地對他說:

  「你根本不在登機名單上。」

  王勝愣住了,他根本難以接受這個待遇。

  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父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腦海里只記得父親走開時佝僂的厲害。

  父親說馬上記得跟特別行動人員走,記得跟緊點,臉皮厚一點,他們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

  王勝想指責父親,卻發覺根本沒有任何理由。

  不過是由於習慣性去占國家的便宜而受到懲罰罷了。

  雖說自己的行為沒有那些高人一等的國二代那麼惡劣,但實實在在享受到自己這個階層本不能占有的資源。

  王勝捏著手中的一大沓鈔票面色蒼白。

  該死……自己必須跟著共聯的境外行動人員撤離,還不知道離開的確切時間。

  父親說啥,這錢給自己該打點時就打點,這是什麼意思?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拿著一疊鈔票呼啦呼啦甩兩下,麻溜地疊好塞進防水袋裡,他的手機與充電寶全在那。

  緊接著,把測距儀和電腦交給一名工人,希望他能幫自己捎回去。

  最後一架飛機在他的注視下升空,盤旋一周後消失在東部的雨林上方。天空依舊萬里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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