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墜機小曲（六）

  兩個半小時後所有人登上政府軍提供的大型麵包車，現在是凌晨兩點左右，軍方會通過一號高速公路把所有人送到機場。

  里約克派遣來的飛機將在凌晨四點左右著陸，這是將要破曉的時候。如果不出意外，大傢伙兩個小時左右就會在里約克的大灣區機場降落。

  小隊十一個人坐上福特柴油車，這輛軍綠色的十五座民用麵包車顯然已經有好些年頭。車底的塑料墊板全是乾涸的紅土，車裡內飾的真皮與纖維布有不少翻卷出來的開口。

  王勝屁股底下的座椅只有灰色的紡織布墊，稍微拍一下就會灰塵四溢。往後看，最後面那排一字被拆掉了，留下一個金屬加固底板的後備箱。

  他懷疑這麼一輛民用車會被南國軍方拿過來當運兵車使用。行車很漫長，首先就是城市裡的重重排查，所以乾脆就這樣睡了一覺。

  他不知道具體怎樣，只知道等頭兒叫自己起來時已經是接近中午了，隨即在車子上吃了兩塊13式壓縮磚頭。很顯然車隊依舊沒有到達目的地。

  路況差勁的要命，所謂一號高速公路完全是土路，有些坑窪地帶如同把路中心卡車寬的地方生生削過去，形成深達兩米的大溝。

  來往車輛一次又一次刨過這個大坑，導致翻起來的淤泥幾乎堆成路邊的兩座山。王勝就這樣注視著車輛咣當一下砸到兩米以下，然後整個玻璃都被被深坑側壁遮住了。

  泥漿如同稀糞一樣順著車輛外壁往下滑，滑出幾道又黃又紅的小溪。最後車子卡在底下了。

  前面的軍車不得不下人，去麵包車車頭扯出絞盤。如此大坑歪歪扭扭還有好幾個，所以大夥趕到機場時已經是下午的兩點鐘。

  眾人徒步進入候機樓，準備好作戰隊形，他們必須以極快的速度穿過機場。

  頭兒捏下計時器，時間從三分鐘開始跳動。大家從候機樓的平房裡衝出去，機場最遠處的跑道上有一架紅白塗裝的窄體飛機。

  領路的南國文職軍官揮舞著小手槍喘著粗氣，他手裡是一把土黃色沙漠塗裝的fn手槍。軍官在登機舷梯攔下小隊，要求頭兒暫緩登機，等待一些大件完成裝填。

  頭兒與軍官在舷梯口用葡萄牙語大吵了一架，甚至發展到雙方軍事人員劍拔弩張，互相拔槍警戒。

  王勝已經完成瞄準，他和剩餘的幾個隊員都是這樣做的。為了增強壓迫感，他甚至直接打開了鐳射，就這麼指在對面士兵的胸槍上。

  紅點鎖住對面的頭部，鎖住一張隱藏在綠色奔尼帽下，感覺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面孔。對面只有綠色的軍裝，身上連彈掛都沒有，裝束比自己簡陋幾個檔次。

  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往腦袋涌，手腳冰冷又打著戰，這是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結果。

  王勝以前經常跟人打架，他知道自己腎上腺素分泌的比別人更多更快，所以打起人時又快又狠，自己還感覺不到痛。

  紅點隨著呼吸上下浮動，似乎放大對面蒼白無力的臉……他有把握異動時自己能更快打死他們，因為到現在他還沒有見識過反應比自己更快的人。

  無論是起跑還是出拳，自己一直是最優的那個，即便最後輸給別人，也是後期技不如人。

  他已經打定主意，開完槍後迅速進入登機舷梯背後，躲在三角形支架下再次射擊。

  對面的剩餘陣地就在候機樓那裡。他不介意多槍斃幾個，畢竟自幼就少有憐憫他人的意思，這也是打架基本沒輸過的重要原因。

  南國軍官看到情況非常不好收拾，只得收起手槍站到對峙人群中間。他把手裡的手槍向腰間的槍套插去，腰帶帶動腹間的軟肉，滑出「M」型的勒痕。

  軍官壓低聲音去按下頭兒正好瞄準他的步槍。

  「Ok, é isso……Ok, é isso……」軍官的手按住頭兒的提把瞄具，一點一點壓到槍口指向地面。

  軍官揮手喊著聽不懂的語言，套在王勝瞄具里的年輕小伙子槍口微微下垂，他茫然地回頭看了一下軍官的手勢，看見軍官一邊喊一邊向下揮手。

  南國士兵把槍放下，頭兒看了看自己舉槍的手下，要求大傢伙把槍放下。

  王勝把手指搭在扳機護手上，順手關上射擊保險。兩邊人馬逐漸拉開距離。

  頭兒揚起自己的背包晃一晃，比劃了幾個手勢再說出幾段葡萄牙短句。軍官露出瞭然的神色，揮手讓大家登機。

  「準備起飛！機長！直接起飛！，貨物停止裝卸！」軍官用英語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