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朋友關係,只說人家一次性足額付款,而且手續價格毫無異議地購買了村裡的土地,這房子花圃剛剛建起來還沒入住呢,居然接到頂頭上司開發區辦公室的電話,說這一片的土地都被徵用了搞開發,不許村里私下買賣。而且,賣出的土地不論建設為建設,統統收回。這叫什麼事兒啊!
「周大哥。」周晨微笑著把手中拎的一籃子水果放下,卻沒有把包里的手鐲拿出來,「我前幾天去了趟雲南,捎回來一些熱帶水果,有幾種是我們這裡見不到的,拿來給帥帥嘗嘗。」
周帥是周大成的獨生子,已經上高中,從小寶貝的不行,調皮搗蛋,學習成績也一般,不過品性還不錯,倒沒啥大毛病。
「這,你看又讓你破費了……」周大成窘的一張臉通紅,收回土地的話他真的很難開口,但是上邊壓下來,他也真的沒有辦法。
想了想,周大成還是咬咬牙,決定把事情說出來,他沒有辦法,說不定對方還能找找關係。畢竟,周晨的老公是個銀行的中層,在這個小縣城也算是有些關係。
「周晨……」
周晨在門外聽到周大成的通話,已經想到了說的就是自己,聽了周大成的話,更是確定了這一點。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想到了,這件事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征地搞開發?一個月以前還沒有半點兒消息,這時候卻突然出了這麼個政策?其中沒有人背後搞鬼,誰信吶!
哼,想算計她?那她就要看看,這個人有沒有這麼大能力!
走出村委會大院,周晨摸摸包包里的玉鐲,嘆口氣,這個東西雖然在她眼裡不值錢,在別人眼中可不是那麼回事兒。她也知道,周大成一個村支部書記,無法與開發區的人抗衡。
這個時候送給周大成,也無非是給他增加壓力罷了。還是等問題解決了再說吧。
不是搞開發嗎?好,那她就順著這個路子去辦好了。
她這裡正要準備文件去招商辦,手機響了。周晨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趙明明。
得,昨天還聽了瘋狗的一陣狂吠,轉眼她居然把這事兒忘了。
接通電話,趙明明告訴她,離婚訴訟法院已經受理,定在兩天後調解。讓周晨下午去一趟律師事務所,她要把訴訟程序和周晨說明一下。
周晨答應著,剛放下電話,茉莉花的旋律再次響起。一看電話,竟然是鄭繼業。
電話一接通,鄭繼業就火急火燎地說要貨,還問周晨中午有沒有時間,他來取貨。周晨想想自己正好要去淄城,不如把貨給他送過去,就和鄭繼業說了。鄭繼業高興地連聲稱謝。就要掛電話了,鄭繼業猛地想起一件事,說一個老頭兒捧著一盆茶花找到他店裡,說茶花買回去不久,葉子就開始發黃乾枯。鄭繼業看了看,他店裡是賣高端茶花品種不錯,但老頭兒的茶花品種他這裡根本沒有啊!
周晨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讓鄭繼業和老人家好好說,下午約好了,在鄭繼業的花店見面,茶花的事她負責處理。
既然去送貨,Q7沒法開了,周晨把小箱貨開出來,裝上鄭繼業要的花卉,又給趙明明帶了兩箱子水果,直奔淄城。
小箱貨也是新車,性能也不錯,但比起Q7來還是差了不少。周晨停好車,一邊揉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暗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鄭繼業早在店門口巴望著了,看到周晨,興沖沖地帶著兩個夥計過來把花卸了。
「老爺子來了麼?」
「我打完電話十分鐘老爺子就趕過來,就在店裡等著哪!」說起那個老爺子,鄭繼業一臉的笑容變了味兒,咧著嘴,卻又帶著明顯的苦相,分外滑稽。
周晨也領教過趙老爺子的育人本領,自然知道鄭繼業的痛苦所在,卻也只是笑笑。趙老爺子不過是當老師習慣了,並沒有惡意。再說,老人家雖然嚴厲些,教的東西還是很實用的。
走到鄭繼業的花店前,原來一間不大的店面已經擴成了兩間,整個店面看著更整齊更漂亮了。只是,裝修有些俗氣,周晨也不能說什麼。
趙老爺子就坐在店中休息區的藤椅上,正在端詳著一盆夥計剛剛搬下來的改良十八學士。
聽到有人進來,抬起眼從老花鏡的上邊看過來,一見周晨,立馬站起身來,對鄭繼業道:「你還說不是你店裡的花?這不人都在這裡了。就是這個姑娘賣給我的。」
鄭繼業囁嚅著,愣是沒回出話來。周晨看這情形,猜也知道,鄭繼業沒有把事情說清楚。瞪他一眼,轉臉笑著走到老爺子身邊,扶著情緒挺激動的老頭兒坐下,自己也坐在一張藤椅上,這才笑道:「老爺子,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鄭老闆店裡的員工。」
「那你那天怎麼在花店裡賣花?」趙老爺子目光狐疑地打量著周晨。
「老爺子,我是鄭老闆的供貨商,那天鄭老闆有事出去,沒人看店,我就替他看了一會兒。」
「哦,這樣啊。」趙老爺子點點頭,恍然道。「我也知道,那天你賣給我的花讓了我不少錢。但那花搬回去不幾天就病了。我想盡了辦法,也治不了它枯死病,葉子都落了。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我沒見到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您的花在哪裡,要不,我去看看?」
趙老爺子目光一黯,嘆口氣道:「那株花死了,我沒救過來。」
鄭繼業在一旁聽著,翻了個白眼。這老頭兒,花都死了,還說啥?況且,買花養花本就是個技術活,大部分買花的人也不過回家看幾天,就成花盆了,也沒見有人來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