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欣慰頷首,他知道自己多疑,也知道秦家一向韜光養晦,然而此時此刻,秦家卻不遺餘力,他備覺羞愧:「朕,羞愧萬分。」
皇帝倒也坦蕩,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小心眼。
秦湛忙叩首謝恩並表忠心:「陛下聖明賢德,乃是不多見的明君,臣可輔佐陛下,秦家可為陛下驅使,實乃三生有幸。」
皇帝當即便安排秦湛前往豐陽:「秦家兒郎多,可以左右策應,朕再給你們安排一百火槍手。」
皇帝說著看向謝清:「火槍隊準備的如何了?」
謝清道:「目前火槍手有三千人,但是槍卻只有兩千,彈藥若干。」
皇帝皺眉,謀劃半晌道:「派兩百跟著驃騎大將軍去西域,秦侯再給兩百人。杜國公帥軍前往邊裕關,雍州那邊,八百里加急,去找雍王……」
皇帝一系列安排,大大小小的關隘都安排下去將軍前去鎮守。
最終只剩下了南方,羌族占地廣闊,西臨雍州,南臨申陽,南疆,羌族西南有十萬大山與大周相隔,十萬大山內兇險萬分,羌族人依靠十萬大山而生,在裡面異常熟悉。
而大周將士,對立面卻陌生地很。
皇帝憂心不已:「申陽這邊也要早做防範,萬一羌族聯合南疆來犯……」
如今各國陳兵邊境,虎視眈眈,皇帝不敢賭這萬一。
可是如今朝廷已然無人可用。
兵部有人提議:「平陽侯曾經鎮守豐陽,抗擊北狄八載,不如讓平陽侯去豐陽,秦侯去申陽?」
皇帝擺了擺手,陸偃的能力他還是知道的,當初著實是沒人惹,他又不想啟用秦湛,杜國公鎮守邊裕關,就只能讓陸偃去。
誰知道他這一去,一兩年就能完成的事兒,卻拖了八年之久。
皇帝是怕了他了:「無人可用啊。」
靖王上前道:「皇兄,不如讓太子前去看看?如今各國屯兵邊關之事,也只是一個幕僚之言。四皇子狼子野心,萬一他存著別的心思,誆騙了我們陳兵邊關,本已經太平多年的邊關,到時候再起戰亂,豈不是中了他的奸計?」
「所以臣弟認為,由太子巡幸邊關,如此即可以率兵過去,震懾諸國。若是對方果真陳兵邊關,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將兵力留下,讓對方看看我們大周如今的實力!」
靖王是四皇子一黨,然而這件事也僅有謝清與秦婉二人知曉。
皇帝跟靖王可是兄弟,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皇帝當初登基,靖王功不可沒。
所以皇帝對于靖王可是格外信任。
基於此,謝清對靖王的話格外看重,老四打算把他支離京城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靖王的話,引起不少人贊同:
「靖王說得對,如今邊關尚未有戰報而來,只有探子幾句話,做不得准。」
「可是也不能放任不管,我們可以先派幾位將軍過去,邊關有駐兵,暫可抵擋一二,其餘兵馬,可隨後再至。若是假消息,這些兵馬就當出門訓練了。若是真消息,兵馬隨之而來,也不會耽誤太多。」
「太子巡邊,可穩固軍心,震懾宵小,注意甚好。」
皇帝深深看眼靖王:「你的主意不錯。事情就這麼定了,秦愛卿,杜愛卿等人先率先鋒軍趕赴邊關諸鎮,朕讓人點兵,隨後就到。你等下去準備吧。」
「是!」
秦湛跟杜國公等人領命而去。
靖王見人都走了,往前兩步,道:「皇兄,剛才臣弟思慮再三,覺得此行危險,不如就讓臣弟代替太子巡邊,對外就說是太子,起到震懾作用也就是了。」
皇帝沉吟半晌,搖頭:「不妥,既然是太巡幸邊關,自然不能由他人代勞。其實邊關之中,還有多處無將領鎮守,靖王啊,我有一處需要你去鎮守,你來,我細細跟你說。」
皇帝跟靖王耳語半晌後,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現在也只信你了。」
靖王激動的面色發紅,抱拳躬身道:「皇兄放心!臣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靖王激動萬分地轉身離開。
謝清看著他的背影,納悶:「父皇,您讓皇叔去做什麼?」
皇帝冷哼一聲道:「靖王有異心了。當初跟我皇兄前,皇兄後,如今也有想法了。」
謝清更加疑惑了:「那父皇讓他去做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這麼興奮就離開了?」
「讓他去找老四。」皇帝端起茶盞看了一眼,裡面不是茶,是藥,他皺著眉頭一口喝完,「我說,我沒打算殺老四,並且還要給他封王。」
謝清默然看著皇帝,心說父皇你這樣忽悠人真的……真好!等老四回來,等待他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秦婉就在此時進門,她見禮後,說:「父皇,幕僚死了,沒救回來。」
皇帝心裡早有預期,擺了擺手,將朝中剛才的安排說了,又說起靖王提議太子巡邊的事。
秦婉一聽便知其中有貓膩:「四皇子現在下落不明,靖王驟然提及讓太子去邊關,兒媳想著,這靖王,是不是早就投靠了四皇子?」
秦婉跟謝清重活了一世,得益於上輩子所見所聞,才知道靖王跟四皇子關係莫逆。
可皇帝早就猜到了:「靖王妃多次為難你,表面上看著是想要維繫後宮關係,可她跟李氏走的太近了點,以為我看不出來?哼。」
李昭儀已然褫奪了封號,被打入了冷宮,如今後宮之內,再無李貴妃或者李昭儀,而是李氏了。
秦婉蹙眉不解:「可既然如此,為何父皇還要召他入宮呢?」
「不入宮怎麼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皇帝轉動扳指,眼眸幽深:「如今之策,是要找一人代替太子巡邊,瞞天過海。」
秦婉想了想,又看了眼小路子的身形,道:「父皇,不如讓兒媳去?」
皇帝驚訝地看著秦婉:「你?」
謝清不同意:「太危險了!不行!你給我待在宮裡!」
「你有更好的人選嗎?」秦婉正色道:「你換旁人去同樣危險,且有被識破的可能,我去就不一樣了。我對你的習慣一清二楚。更何況,若是邊關果真有事,我也可以代你全權拿主意。若是換一個人去,他們可能做主?可能彈壓地住邊關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