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的問題,直接讓皇帝跟謝清都沉默了。
謝清清楚,秦婉說得對,可他仍然不想讓她去:「這太危險了。」
秦婉撫上他的手,笑道:「我既然是你的妻子,是太子妃,自然要為我大周出一份力。若是邊關亂了,狼煙四起,百姓們可有太平日子過?」
「總不能為了自己的安危,而置百姓們於不顧,所以,為了江山社稷,為了百姓,你就讓我去吧。更何況我們手裡還有火槍手。」
「到時候我去邊關,父皇帶著火槍手坐鎮宮中,以應對各種變故。你可以帶人在京畿一帶暗中搜尋,若是有事,也可以及時返回宮中。只是父皇的身體,可還行?」
皇帝看著秦婉,尚記得她幼時,他將她抱在膝頭,那時候她才幾歲?三歲?五歲?
作為小姑娘家家,喜歡的不是花兒草兒,不是釵環首飾,而是兵器,兵書之流。
他們在沙盤推演,小小的秦婉就在一旁指指點點童言童語,引人發笑,卻也往往有驚人之語。
雖然太過天真,然而作為三五歲的孩子,又有誰能有那般的巧思與本事?
「好。」皇帝終於點頭,並說:「我會多派一些人跟著你,你萬事小心。」
秦婉有事情做,也待不住,當即起身道:「那兒媳再去找我祖父要幾個人去。」
皇帝驚訝:「你祖父要帶秦家兒郎一起趕赴豐陽,你們秦家還有人給你?」
秦婉也不藏著掖著:「我秦家數百年繁衍生息,祖父帶走的肯定都是我秦家最能征善戰的兒郎。我就去要秦家的娘子軍去。」
皇帝眼睛一亮:「確實,你們秦家女子,也是一個個的能征善戰,好像此次你祖父就帶了幾人去。可以留給你幾個?」
「倒也用不上長輩們,我叫上幾個姊妹就好。」秦婉打算叫上秦研,秦嬋幾個,然後一路南下,總有秦家子弟趕赴京城或者豐陽,順手再截胡幾個就是了。
秦家女子,歷來能征善戰,跟著平陽侯鎮守邊關八年的白晚意也不容小覷,火藥之術令人咂舌。
秦婉就更不用提了,若是男兒身,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皇帝沉思許久,再抬眸眼神堅定道:「此次若是立功,你們秦家女子,我也封一個將軍噹噹,如何?」
秦婉當即下跪叩首:「那兒媳就代秦家姐妹先謝過父皇!我們秦家女郎,定然讓父皇,讓天下人,刮目相看!」
「快快起來。」皇帝示意謝清扶秦婉起來,「你們定然有許多話要說,就別在我這裡待著了,下去吧。」
「是。」
謝清扶著秦婉出門,對她要去巡邊仍舊不是很贊同,一路嘀嘀咕咕,到底沒能說動她。
張公公一路小跑去關上殿門,轉身又扶著皇帝起身:「陛下,您這一決定,只怕朝中要掀起大波瀾。」
「誰不同意誰就去戰場上廝殺回來再說話。」
此時此刻的皇帝中氣十足,哪裡還有方才面色發青,隨時不支的模樣?
即便如此,張公公眼底仍是滿滿擔憂:「您的身體……」
「無礙無礙。」皇帝覺得自己還撐得住,不得不說院正的藥,好啊。
那邊。
謝清跟秦婉回了東宮,就傳了太醫進宮把脈。
把脈結果也不大肆張揚,只說太子妃最近胃口不好,頭暈目眩,要靜養。
聽說這話的人,不免多想一些。
女子有孕前三個月都是不宜張揚,而且這樣的症狀著實符合有孕的模樣,如今太子妃成婚半年多了,還未有孕,謹慎一些也是正常。
所以也沒人盯著秦婉這邊。
秦婉送走太醫,便換上了男裝,帶著小路子前往宣武侯府。
秦婉戴著短冪籬,遮掩著行蹤卻也沒有刻意避開所有人的窺探。
落在幕後之人眼中,便是太子怕了,跑去宣武侯府求救去了!
秦婉進了秦家不再遮掩,看著秦家上下一片忙碌,她直接去內宅找母親以及兩位嫂嫂,將自己代替太子巡邊的事情說了,且說了皇帝口諭,立功回來就封將軍。
大嫂武美筠笑道:「這下子,三妹妹可坐不住了。」
二嫂向蓉羨慕不已:「若我會武也定然要跟著去爭一個功名。」
秦謝氏卻滿心擔憂:「你父親哥哥,都跟你祖父去邊關,你也要去,我這心裡……」
即便如此,秦謝氏也沒多說,轉身進房間拿了藥出來:「這些你都帶上。」
「對對對,這裡還有藥。」
兩位嫂嫂也拿出自己的私藏藥品。
秦婉看著堆成小山的藥,哭笑不得:「倒也用不了這麼多,給我哥哥留一些。」
武美筠道:「這些傷藥都有祛疤的成分,他們大男人,多點傷疤那是功勳章,你們女孩子,還是不要留疤的好。」
秦研跟秦嬋快步進門,笑道:「我可聽說了,我們秦家可能會出現第一個女將軍了?這可是非我莫屬啊!」
秦婉笑道:「不止一個,你們跟著我去,都有機會。」
秦婉從家裡點了二十人一起去,也不全是女眷,機靈的少年們也帶了幾人。
秦婉在秦家待了足有一個時辰,方才又戴上冪籬回宮。
次日一早,太子啟程前往邊關巡邊。
皇帝在宮門口親自送行。
幾國陳兵邊關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必定民心浮動,所以這次巡邊的藉口便是,去申陽查探大壩是否完好,以及慰問邊關將士。
太子出巡跟著的人不少,五軍都督府內的左軍都督率兵五千隨行,杜世子以及秦家一眾兒郎。
素來跟著太子打馬遊街的紈絝們,看到杜世子騎馬跟隨在太子車旁,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沒想到啊,太子不聲不響的居然監國了。」
「還是杜世子有眼光,哪裡像我們,到現在都還不成器。」
「怎麼?羨慕了?現在跟上還不晚,跟著去巡邊去,萬一立點功勞呢。」
「我啊,還是適合躺平,走了走了。」
一眾公子哥們看著車隊遠去,就散了去,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紈絝就躺平了得了,要想掙一個前程?
沒那個金剛鑽,攬了這瓷器活,可別折裡面去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烏鴉嘴,太子車隊,出了京畿,便遭遇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