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發生在第一個驛站里,夜半時分,刺客只有十多人,一番試探之後,不等駐紮在驛站附近的軍隊到達,秦研等人就將刺客擊退了。
秦研要追,就被秦婉給攔住了:「不用追了。」
左軍都督以為秦婉要讓他去追查,就聽秦婉說:「這些都是死士,且是過來探路的,此事若是追上去,只怕得到的也是屍體。」
左軍都督查看一下倒下的幾個黑衣人,都沒傷到要害,卻沒了性命,扯下蒙面,掰開嘴,果真是服毒自盡,他皺眉道:「若是對方覺得我們防衛不嚴,肯定會再來。」
「正是如此。」秦婉頷首,看著地上被人丟下的數具屍身,淡然道:「都吊在門口樹上,回去休息了。之後多派幾個人巡邏便是,他們不會來了。」
左軍都督看著秦婉以及秦家女子們,全都面不改色地跨過這一地屍身回去睡覺,心生佩服,本身秘密帶著太子妃出行,還要遮掩身份,他就覺得麻煩。
之後陛下竟然還讓秦家女眷來跟著,這不是數不盡的麻煩嗎?
好在這些女眷都懂事的很,不光穿著男裝,還颯爽的讓人看不出差別。
如今再看,太子妃也不是個嬌弱的女子,面對這些屍身,眼皮都不眨一下,再加上,這些死士還都是秦家女眷擊退的,他們這些人都沒來得及出手,戰鬥就結束了。
左軍都督對秦婉真的是刮目相看,之後幾天,他對秦婉更是改觀,因為這一路上太太平平,就真的再也沒出現過刺殺!
申陽距離京城路途遙遠,秦婉又是率軍而行,速度難免就慢了些。
行至湖州府衙,未免引起百姓騷亂,秦婉選擇駐紮在城外。
馮大人前來請安,秦婉沒見他,只隔著帳子說話。
馮大人壓根沒多想,畢竟去年鬧得太不愉快了,他只誠懇邀請太子進城去住他的別院——有那前車之鑑,他也不敢讓太子住在家裡了。
秦婉翻看著公文,淡然拒絕:「不過是巡幸罷了,不便進城以免勞師動眾。」
馮大人想說什麼,想了想又沒多言,只說:「臣籌措些許糧草,就在十里外的莊子上,太子派人執臣手令便可取走。還望太子殿下別嫌棄。」
大軍行進,最缺少的便是糧草。
秦婉此行,只帶了幾千人,並不方便帶大軍,自然糧草輜重也不方便攜帶,若是邊關有異動,大軍可以率先過來,可輜重卻沒那麼快,本來她還為糧草發愁,卻沒想到,馮大人居然早有準備。
她看著送進來的手令,略有疑慮:「馮大人這是聽說了什麼?」
馮大人也沒瞞著,直說:「微臣恩師便是余大人。」
秦婉驚訝,上次來居然沒聽馮大人說過,她遲疑道:「可是太子太傅余大人?孤怎麼沒聽余大人提起過?」
馮大人羞愧道:「許是恩師覺得微臣學藝不精,丟了恩師臉面。」
秦婉已然看到馮大人的摺子上寫了籌集了多少糧草,她驚訝地問:「這麼多糧草都是你籌集的?會不會影響到百姓的生活?會不會有糧商窺見什麼?此事朝中按下不表,就是怕引起百姓恐慌,你這樣……」
馮大人一片好心,秦婉不想說重話,更何況事情還沒清楚之前,也不好苛責。
馮大人道:「太子放心便是,微臣外家便是糧商,這是微臣讓他們籌措的糧草,他們只以為微臣是給太子殿下致歉。」
致的什麼歉?
那自然是去年,馮家千金鬧出來的醜事了。
秦婉瞭然:「既然如此,孤就收下了。」
馮大人也適時告退,絲毫沒有拿著同是余大人學生的事兒來攀交情,更何況,那可是太子爺,就算同是師父,自己又算哪根蔥?
秦婉也沒耽擱,當即就把手令給左軍都督,派他去將糧食取了,直接押送到申陽去。
秦婉在湖州府沒多做留,天蒙蒙亮就拔營啟程,太子鑾駕一拔營,距離百米開外的地方便有一人牽著馬,遠遠地綴著隊伍一路前行。
秦婉這一行人,不光有侍衛,有秦家親兵,更有左軍都督率兵前行。
一路上,普通百姓遇到了都要繞道而行。
偏生有一人不是這樣,一人一馬,連個包袱都沒有,只拿著一塊乾糧,大軍走,他就走,大軍安營紮寨,他便趴在樹上,遠遠看著大軍主帳方向。
他自以為隱藏地很好,卻不知道,他的行蹤早就被秦婉察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平陽侯陸偃。
邊關有變,朝中武將紛紛出動,皇帝啟用了秦家,又將剛剛從邊關回家沒多久的杜國公召了去,甚至將驃騎大將軍都從天牢里放了出來,卻偏偏沒人來叫陸偃一聲。
陸偃原本也不知道這件事,可是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兵符不見了!
朝中兵符,陸偃早已上交陛下,他身上的兵符,乃是號令平陽侯府私兵的。
這些私兵,本是祖父留給他的,陸偃又在邊關待了八年,八年下來,無論平陽侯府私兵規制是多少,如今他的私兵卻有三千之數。
其中一千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兵符不見了,到底是誰拿的?
陸偃左思右想,懷疑是白晚意偷的,他去找白晚意,卻發現他跟平兒一起消失不見了!
陸偃頭皮發麻,他難免就多想了一些,又在五軍都督府內多方打探,方才知曉蛛絲馬跡。
待得知太子要巡幸邊關,陸偃卻偏偏看到秦婉一身太子服飾,登上前往邊關的馬車,他便知道,秦婉這是要代太子巡幸邊關呢。
是了,當今陛下病重,四皇子失蹤,太子若是離京,陛下若是有個萬一,只怕會大權旁落了。
陸偃不放心秦婉,索性孤身一人,悄然墜在太子巡邊的軍隊之後。
他自以為躲藏的隱蔽,殊不知,出京城沒多遠,秦婉便知道了他的行蹤。
秦婉也沒理會他,直至到達申陽,她方才命人將陸偃請進營帳。
陸偃看到蓁蓁站在面前的時候,面上的尷尬怎麼都掩飾不住:「蓁蓁姑娘,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