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子一言不發地轉身去撿柴,夜裡風寒,最起碼也要起火暖一暖,吃個飯喝點熱水。
結果杜世子忙前忙後地起了火,接到秦嬋遞過來的一塊餅子,就愣住了:「不煮飯?」
秦嬋咬一口自己的餅子,道:「這裡天又不冷,直接吃就是了,明日到了雍州府,有的是熱水熱飯。喏,快吃。」
杜世子接過餅子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動,好容易咬下來一塊,嚼碎了卻又咽不下去,他梗著脖子使勁兒下咽,卻還是咽不下去,他求救地看向秦嬋:「有水嗎?」
秦嬋將自己的水囊遞給他:「你沒帶水?」
「帶了喝完了。」杜世子是真的沒有上戰場的經驗,更沒有急行軍的經驗,他跟著謝清,更多的還是訓練將士,訓練探子,在外奔走。
杜世子喝了一大口水,把嘴裡的餅咽下去,才問:「你們怎麼準備的這麼齊全?」
秦嬋同情地看著他:「你的親兵呢?」
親兵?
這是啥玩意兒?
杜世子撓了撓頭,往自己身後看看,又看看秦嬋,再看看秦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為國公府世子,上了戰場居然沒有帶親兵!
秦婉帶了兩個丫鬟,五百多親兵,更帶了秦家女將以及年輕一輩的兒郎。
不說秦家女將的武力值,便是秦婉的兩個丫鬟,身手也是極好。
秦嬋等秦家的小姐們,身邊全然沒帶一個伺候的人,帶的最多的還是兵器,不說旁人,眼前的秦嬋,腰上不止纏著軟劍,還掛著長鞭,手腕上有袖箭,腿上還綁了匕首,便是鞋子上面,也能彈出斷刃。
再看自己,除了衣服是家裡給準備的,身上的東西都是自己弄的。
兵器自己買的,馬兒自己選的……
杜世子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憐,父親竟然忘記自己也是一個需要親兵的孩子了嗎?
杜世子可憐巴巴地蹲在角落裡畫圈圈直到困了才乖乖去睡覺。
秦婉此次出來,帶著五百親兵,守夜這事兒自然也輪不到他們。
秦婉總算有機會好好睡個覺。
次日天不亮,秦婉便醒了。
桃夭上前將她扶起:「不再多休息一下?」
「我們沒時間了,早去早回。」秦婉伸個懶腰,自去一旁的小溪邊洗漱。
桃夭將鋪在地上的斗篷捲起來,正要放到馬背上的包袱里,就聽見箭矢破空聲傳來。
「敵襲!」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秦婉抽出腰間長鞭抽落飛射而來的箭矢,轉身往親兵中間跑過去。
親兵們當即用盾牌將她牢牢護在中間。
火槍手在秦婉外圍,警惕觀察敵人方向。
觀察手拿著望遠鏡找到敵人位置,報給火槍手。後者一槍一個,快速將遠處射箭的幾人拿下。
秦研等人迎上殺來的刺客,幾人合力將刺客擊殺。
事情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
杜世子抽出刀還在找敵人,戰鬥已然結束。
他看著已經在檢查傷亡情況的秦嬋,默默收刀入鞘。
秦婉從眾人護衛中出來,問:「可有活口?」
秦研道:「留下的都是死人。」
活人能留,死人也能留,可這些是刺客也是死士,即便活著被留下,他們也不會允許自己活著。
秦婉看著滿地屍身,道:「這跟我們出京時遇到的,是一波人。」
杜世子好奇問:「何以見得?」
秦婉用腳踢了踢屍身的鞋子,道:「鞋子的做工樣式,都是統一的。」
杜世子擰著眉頭,恨不能立刻把秦婉送回京城,這也太危險了:「看來他們跟了你一路,老四這是真的想你死啊。」
秦婉糾正他:「錯,他是想讓太子死,我如今以太子身份在外行走,我就是一個活靶子,他有機會在外擊殺太子,又怎會容許我回到京城?」
秦婉視線看往京城方向,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四皇子在大周各地掀起戰亂,京城現在必然也是亂做一團,不知陛下可有危險。」
杜世子驚訝:「他敢弒君不成?」
「敢不敢的誰又知道,我們現在首要任務,還是將邊關守好。」秦婉幽幽笑道。
杜世子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早知如此,我就喬裝太子出京便是。你如此聰慧,留在太子身邊,一定可以識破四皇子奸計。」
秦婉打量著他的身形,眼神認真:「你身量跟太子差不多,冒充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是行軍途中遇到情況你如何應對?若是羌族頻繁騷擾,你又如何應對?你可能夠彈壓住那些將領?」
杜世子腦袋瞬間搖的撥浪鼓一般,開玩笑,他哪兒使喚得動那些人?
他父親即便是國公爺,可他自己也僅僅只是世子而已,他手中無實權,無戰功,更無領兵打仗的經驗,他哪裡能夠服眾?
他們能夠聽令於秦婉,是因為她是太子妃,身後站著太子跟陛下,更有陛下給的兵符,可以號令全軍,自己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要是他來,他真的就只是一尊吉祥物,僅此而已了。
杜世子有點頹喪:「我好像什麼都比不過你。」
秦婉衝著他笑:「你倒也不必如此沮喪,我成為太子妃正是因為我優秀,你要是足夠優秀,杜國公早就讓你上戰場歷練了。」
杜世子面無表情地說:「你還不如不安慰我。」
秦嬋瞧著他這般模樣,抿著唇偷樂:「世子現在努力也不晚。」
杜世子哼哼兩聲,湊過去看他們搜出來的東西。
既然是死士,身上就不可能帶任何可以辨認身份的東西。
從屍身上搜羅出來的,除了裝著碎銀子沒有任何特色的荷包之外,就只有一塊有著奇怪符號的令牌。
杜世子一瞧就知道這令牌沒有任何用處:「令牌的圖案,只是他們內部證明自己身份罷了,對於我們卻是沒有半分用處。」
秦婉頷首,讓秦研將令牌收好,看著遠處,目露擔憂:「小路子去雍州數日,本該早有消息,如今確實下落不明,不知雍州城中如今到底是什麼樣的光景。」
杜世子對雍王很是推崇:「定然是雍王不在雍州,小路子找不到人,才沒辦法回去復命,你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