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十幾藥蓋的藥。
童玥抓起來,一股腦兒地塞進嘴裡。
每天,她機械地吃藥,到了晚上,她還主動申請打針。
又一輪評估檢查來了。
童玥依舊被他們放在房間中心,很多醫生把她圍起來,她坐在那裡,「顧銘生,我的身體好轉許多。」
她那麼乖的接受治療,那麼乖地配合他,甚至昨天晚上,她還主動親吻他。
他很高興,像是找到了曾經的感覺,一整夜,他在她身上馳騁。
月光將他的汗水照得發亮。
他們擁抱在一起,彼此帶著粘膩,上下疊著,他沒有看到她眼角流出的淚。
她已經……這麼努力了啊……
「玥玥乖。」他摸著她的頭髮,「讓醫生評估。」
他們很快給出結論,「有時候,抑鬱症和精神病只有一步之遙。」他們想到童玥最近來的表現,「顧總,我們認為,童小姐還不具備出院資格。」
她像一朵花一樣,那麼迅速地枯萎。
可明明,他們已經把所有治療手段全都用了一遍。
眼看出院無望,童玥不再配合。
現在,她連藥都不吃了。
院長看出童玥對於顧銘生的重要,他比誰都怕擔責,最後,他提出意見,「顧總,市醫院的柯醫生曾經在精神類疾病發表過一篇影響很大的論文,如果讓他過來,或許能有突破。」
顧銘生看向童玥。
最近,她流連在窗邊,他擔心悲劇重演,思來想去,他通知了柯宸。
兄弟相見,二人拳頭相向。
柯宸先動的手!
他一拳揮在顧銘生臉上!
顧銘生沒有退讓!
他將柯宸的胳膊摁住,很快反攻為主,「柯宸!」
柯宸氣憤不已,「如果沒有那場婚禮,她不會變成這樣!」
只一眼。
今天剛到醫院,他只遠遠地看她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的心碎!
可顧銘生做了什麼,他以愛的名義將她繼續豢養。
她快要碎了……
顧銘生聽得嗤笑,「你以為你很了解她?」
「我不了解童玥,但我了解病人。」
「她生病了!哥……玥玥姐生病了……」
顧銘生的表情有所鬆動。
最近……
他能感覺到童玥對他的抗拒,是那種發自心底,無法掩飾的抗拒,就連身體,他觀察過,她沒再自殘,可她不再水潤。
每一次,
無論他怎麼做,都引不起她的任何反應。
「哥。」這次,柯宸寸步不讓,他讓顧銘生離開,「現在,我和我的病人需要獨處的空間。」
醫學方面,柯宸實力過硬,按照童玥現在的狀態,顧銘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柯宸身上。
他到底退步!
「好。」
他把童玥的病房,轉去一間帶有玻璃分割的觀察室。
柯宸和童玥的一舉一動,他都在外面看得清楚。
從始至終,柯宸沒有碰她。
全程,他正常詢問病情。
突然見到熟悉的人,童玥到底寬慰,連帶著神色都好了許多,好似柯宸的到來,勝過任何靈丹妙藥!
顧銘生站在玻璃外面,眼底晦暗不明。
他突然,看不下去了!
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童玥明顯放鬆,對於柯宸的問詢,她放鬆下來,真誠地回答。
她感謝他,「謝謝你,讓我有了一點還活著的感覺。」
柯宸沒有把這句話寫進交談記錄,對比六院的醫生,他給出截然相反的評價,「玥玥姐,你的病情並不嚴重。」
他朝著顧銘生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別恨他……」
「有時候,越恨他,越放不下。」
他的聲音溫暖和煦,像是吃過飯的午後,太陽照在身上,曬得人暖融融的,第一次,不用依靠藥物,童玥有了入睡的想法。
柯宸和她隨意地聊,童玥徹底放下防線,她把他當成朋友!
「我媽……」她終於能鼓起勇氣,問他,「她和爸爸還好嗎?」
柯宸不答,「距離婚禮已經過去了一周,這一周來你一直飽受煎熬,肯定很擔心吧?
既然這麼擔心,你為什麼不問我哥?」
童玥笑得蒼白,她好像……已經喪失了和顧銘生說話的欲望。
房間裡,氣氛陡然沉默下來。
良久,柯宸看著童玥,自從顧銘生結婚,她越來越憔悴。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透著脆弱,曾經那股韌勁兒也消失了,她被摧磨的……沒有了生機。
她必須離開顧銘生!
柯宸下定了決心。
「這是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他把東西交給童玥,又拿出一張放著百萬彩禮的銀行卡交給童玥,「玥玥姐,你嫁給我!」
童玥心底狠狠一顫!
那兩份薄薄的證件好像有千斤重,輕易就將她的心臟給壓得沉甸甸的。
但同時,又好像身處絕境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點希望。
嫁給別人……
奶奶之前同她提過這件事,只是她從沒想過真要這麼做,
更沒想過,要嫁給柯宸!
「我不能耽擱你。」
幾乎是瞬間,童玥做出決定,她把東西還給他,「柯宸,我不喜歡你!」
哪怕顧銘生傷她至此,到了現在……她也沒有徹底放下!
「有時候,我覺得顧銘生也很可憐。」驀地,她再次提起他,「前兩天,他告訴我,說貝姨曾經告訴他,她很渴望一場婚禮,還說所有女人都想要一場非常夢幻的婚禮。」
「所以他想到我,給了我。」
「婚禮上的鮮花,都是他親自盯著,提前空運過來,還有現場的場景搭建,也是他親自畫了設計圖,讓設計師來呈現,或許你沒留意,窗戶的角落裡,全都擺放了我過往作品的縮小版。」
「他就是這樣矛盾。」
「有時候好像對我很好,但涉及江知遙的,他又毫不猶豫地把我丟掉。」
和她在這裡住下的每一晚,等她熟睡後,他都會起身回到顧園。
那裡,還住著他領過結婚證的妻子!
「你知道的。」童玥不和柯宸避諱,「那場鬧劇一樣的婚禮過後,顧氏給江氏割肉,名下三分之一的資產和江氏聯合,他們都說……那是顧銘生在給江知遙道歉。」
有時候,她坐在窗邊,每天都在想,顧銘生從她的床上離開,去找江知遙的時候,他都在想什麼?
而她,又被他當成什麼?
總歸是養在外面的……
家裡那個,才是他的心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