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人龍大姐這部劇,一直拍到了四月中旬,才算正式殺青。
周建軍在院子裡擺了殺青宴,除了演員,還有就是街坊鄰居。
不少都是在劇裡面露過面的。
值得一提的是,77年到78年,這段時間,風是最自由的,可以說是一片祥和。
但再往後幾年,就又收緊了。
所以現在擺個宴席,不算什麼事兒。
一共擺了十三桌,周建軍就覺得這個數字,特喵的有些不太吉利。
讓人又添了一桌,把小演員都攆到那一桌上去了,名副其實的小孩那桌。
其實要真都請,十四桌也不夠坐的。
標準就是五塊一桌,算不得特別好,但絕對有葷有素。
這就足夠了。
周建軍端著酒杯,總要說幾句詞啊。
「從開春,拍到現在,咱們這部劇,整整拍了三個多月。
大家都辛苦了。
說實話,這部劇,承載了我的很多情感。
都知道,追劇裡面的龍大姐,是我已經過世的奶奶為原型。
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就不煽情了。
得以完成,真的全靠大伙兒幫忙與支持。
還有就是大院裡的老老少少,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多說了。
感謝大伙兒的付出,我先干為敬!」
周建軍一飲而盡,酒盅倒扣,一滴不剩。
「好!」三大爺帶頭起鬨。
其他人也都跟著鼓掌。
周建軍伸手壓了壓:「別都看著我啊,還鼓什麼掌啊,開吃!」
熱熱鬧鬧的殺青宴結束,留下一地狼藉。
於莉帶著一群人,打掃戰場。
老何主任,拉著周建軍的手,在那抹眼淚。
她在劇里演街道辦主任,龍大姐則是街道辦一個幹事,因為總捅簍子,都是她跟在後面收拾。
這是真代入進去了。
「你說說,這就結束了?我總覺得還沒演夠呢。
這些日子,我也沒覺得是在演戲,就覺得這跟咱們的生活是一樣一樣的。
建軍啊,你這戲寫的可真好啊,就是咱們老百姓身邊的事兒。
好,拍的好。」
「姨,這拍完了,是高興的事兒,您怎麼還哭了呢?」
「我這是捨不得啊,你瞧瞧,這些人,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都有感情了。
這突然結束了,我這心裡啊,還空落落的。」
周建軍倒是能理解。
劇組撤出去之後,整個院子裡都顯得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
以前也沒覺得這院子裡地方那麼大啊。
大院裡的人,也都習慣了天天吵吵嚷嚷拍攝的日子。
現在突然安靜下來,反而不習慣。
所以生活的慣性,是真的很可怕的。
「您這是真的入了戲了。您也別傷心了。
雖說現在是拍完了,但如果上映之後,反響好的話,我們還是要拍續集的。
到時候,您啊,還繼續當您這老主任。」
「真的?」
「那您看看,這我這能跟您開玩笑嗎?
我本來就是想把這個龍大姐拍長一些。
但是現在您也知道,我那電視中心啊,經費緊張,總得投顆石子丟進水裡,看看水花不是?
如果反響強烈,那上頭肯定要撥款,咱們就繼續拍。」
老何主任這才破涕為笑。
「好,拍,繼續拍。
等回頭我就上街道宣傳去,讓大伙兒給上頭寫信。」
周建軍樂了。
「得嘞,有您這話,我還擔心什麼。
您都喜歡,其他人保證也喜歡。」
於曉紅那邊,正跟幾個演員抱頭痛哭呢。
尤其是小當,哭的都快不行了。
她雖然是個配角,但是這個小寡婦在劇裡頭,串場的次數比較多,算是鏡頭比較多的。
而且小當演的確實不錯。
畢竟太像她媽了。
演起來,絲毫不生硬。
鄭重光喝的有些多,雖說這部劇他只執導了後半部,但這也是他第一次全力去完成一個作品。
以後長篇連續劇史上,定然有他一筆。
高興也是自然。
周建軍安慰這個,又安慰那個,走了一大圈,累的不行。
這年頭人大多都是本色出演,也沒經過系統訓練,這一代入進去,想出來,就有些困難。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等過一段時間,興許就好了。
三大爺這些個老同志,倒沒這方面的問題。
一群人排排坐,說著拍戲中的趣事兒。
周建軍難得找到一個清淨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一大爺旁邊。
一旁春妮兒趕忙遞過來一碗醒酒湯。
「軍子哥,喝點,醒酒的。」
周建軍愣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謝謝春妮兒,我倒是沒喝多。」
不過還是把醒酒湯給喝了。
於莉倒是貼心,提前就準備了這東西。
等宴席一散,立刻就用上了,挺好。
「看來你這個領導,也是不好做啊。」
一大爺笑著打趣了一句。
周建軍抹了抹嘴,苦笑一聲。
「那您瞧瞧,這一天到晚,大事小事都得跟著操心。
您是不知道,我現在可真羨慕你們啊。
日子過的多省心啊。
再瞧瞧我,勞碌命。」
三大爺撇了撇嘴:「你小子就別抱怨了,你是勞碌,但這機會,多少人想求都求不著。」
「您這話說的對,所以我也只能在您幾位面前嘮叨兩句。」
「看見沒,這就是沒把咱們當外人呢。
行,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不過說回來,這演戲還真挺好玩的。
建軍,什麼時候,再找我們拍戲?」
周建軍樂了:「怎麼著?三大爺這是演上癮了?」
三大爺嘿嘿笑了兩聲。
「是挺有意思的,不然我們這些老傢伙退了休在家裡,也是閒得慌。
這幾個月,天天忙忙索索的,還挺開心。」
「你們是開心了,差點沒把二大爺給氣死。」
許大茂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個紫砂茶壺,對著壺嘴在那灌。
周建軍看著這紫砂壺,總能想到六爺來。
那位也有這麼個東西,不過肯定是要比許大茂這個貴多了。
「二大爺那是被你給氣的吧?要說二大爺最恨的人,可是你。」
許大茂翻了個白眼:「老周這話說的可不對啊,我跟他的事兒,我們早就已經解決了。
這兩年我可沒招他也沒惹他。
他現在最恨的,肯定是你。
你瞧瞧,咱們院裡的老人兒,基本上都混了個角色,下棋的大爺,遛狗的大爺,打孩子的大爺,鬧分家的大爺。
唯獨沒讓二大爺參演,你還弄了一堵牆,把人家給隔開了,不恨你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