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因為這個，周建軍還真信。
就二大爺那心眼，比針尖還小，恨他是應該的。
不過誰說他們家沒占到便宜了？
周建軍剛要開口，三大爺已經攬過了話頭。
「老劉不至於的，那二大媽不也跟著在咱們院子裡幫忙呢？少說也得掙了幾十塊錢吧？」
許大茂愣了一下，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那我怎麼聽二大爺在家裡罵老周呢？
這可不應該啊。」
幾個人都是一愣。
罵周建軍？
周建軍倒是覺得無所謂。
「他罵我什麼？」
「說你沒良心，拍的東西，肯定沒人愛看。」
「……」
就這？
周建軍嗤之以鼻。
「二大爺那人就算了，不跟他一番見識。
我估摸著是覺得二大媽來掙錢了，沒要他，他這才生氣呢。」
周建軍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還真說准了。
二大媽之前跟二大爺吵了一架，第二天就去幫忙了。
這事兒於莉問過周建軍，周建軍應了。
他現在的眼界可高了去了，哪能因為這點事，跟一個老太太為難。
不值當的，也沒什麼好處。
結果二大爺看二大媽真掙著錢了，就不淡定了。
也想過來，這事兒周建軍沒同意。
這一會眼界又下來了。
所以你看，這東西，全憑周建軍的心情。
不過幾個人不知道的是，這二大爺罵周建軍之後，二大媽就把他給罵了一頓。
還拿三大爺舉例子，跟周建軍交好之後，那家裡的條件，肉眼可見的就好了起來。
他們家呢？
這種時候，二大爺往往都無言以對。
的確，以前不當人，現在人家也不把他當人，怪不得別人。
都是些許生活瑣事。
四月末，閒人龍大姐的整部電視劇，徹底剪輯完成。
周建軍帶著一幫電視中心的高層，從頭到尾過了一遍。
沒發現太大的問題，這現場收音的效果，比想像的還要好上很多。
這也讓周建軍鬆了一口氣。
不然的話，就要考慮配音了。
不過現在他們中心，專業的錄音室還沒完成。
「挺好，就這樣吧。
老楊，電視台那邊，你多溝通溝通。
另外，咱們電視中心要成立一個市場部，專門用來對接跟電視台，或者其他兄弟單位的對接。
你現在也挺忙，不能總讓你一個人來回折騰。」
老楊現在是電視台跟電視中心聯繫的紐帶，但周建軍覺得這樣太不正規了。
老楊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也好，這事兒是該提上日程了。」
「嗯，回頭咱們幾個碰一碰，商量一下。
你那邊工作情況如何？」
老楊臉上一臉的輕鬆。
「挺好，你找的那些演員，都挺厲害的。而且現在曲苑雜壇，每個星期六中午播出，星期天重播。
社會上的反響也挺好。
我們開通了一個專線，用來接受反饋，還有專門的信件接收渠道。
你的這個建議別說，還真挺好。
至少現在我們已經統計出大多數人喜歡看什麼類型的節目。」
大數據嘛，這東西到後世那才叫牛。
時刻監控你的個人行為。
現在嘛，只能了解一下，大部分人的喜好的曲藝節目。
周建軍這邊，把閒人龍大姐全部劇情，送到了總局審核。
當天下午，米秋月就過來了。
「大周，行啊你，這第一部作品拍的不錯。
領導挺滿意的，評價是真實，有笑有淚。
但……」
周建軍聽了這個但，嘆了口氣。
就知道得有轉折。
「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咱們也不是外人。」
米秋月翻了個白眼：「別瞎套近乎啊，我可是有丈夫的。」
周建軍嘴角抽了抽，米家這倆姐妹，膽子都那麼大嗎？
我也沒那個意思啊。
「但這個電視劇是不是有些太俗了？」
周建軍愣了一下，太俗？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但。
見周建軍不解，米秋月耐心解釋道：「咱們這可是電視，是高雅的藝術。
你拍的這個，我個人其實挺喜歡的，但總覺得與我的生活，有些……格格不入。
充斥著家長里短，雞毛蒜皮。
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建軍定定的看著她，心情複雜。
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的生活，跟百姓的生活相距甚遠？
另外我得糾正你一下，電視從來不是高雅的藝術。
你要說雅，曲藝挺雅的吧？
咱們作為電視人，應該做到的是雅俗共賞。
電視面對的不是某個固定的群體，而是全社會。
咱們一個國家，又有幾個，生活水平跟您是一樣的？
雞毛蒜皮，鄰里矛盾，才是社會上普羅大眾的常態。
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米秋月愣了一下。
沉吟片刻，無奈點頭。
「我得承認，你是想說我何不食肉糜吧？的確，我從小家庭就很優越，也沒吃過太多苦。
我也承認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但現在……
算了，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
而且上頭雖然覺得俗，但也覺得是一部不錯的電視劇。
我本意也只是跟你透露一些。
希望你以後創作，能……能稍微……稍微顧及一下這方面。」
周建軍笑著點了點頭。
「好的米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之前確實沒考慮到這個。」
米秋月見他這般模樣，也是鬆了口氣。
上頭也承認，周建軍是有才華的，要是他打定了主意跟上頭對著幹，那挺可惜的。
等米秋月走了之後，周建軍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要說這年頭有一個特色。
外行指揮內行。
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電視什麼時候成為高雅的藝術了？
莫名其妙。
「怎麼了這是，我姐欺負你了？
來，跟大哥說，回頭我揍她。」
米美人探出腦袋，瞅了一眼周建軍的辦公室，發現姐姐已經走了，這才走了進來。
周建軍翻了個白眼：「您早幹嘛去了？
我看啊，你怕這個姐姐怕的厲害哦。
我是不敢指望你了。」
「嘿，瞧不起大哥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裡的地位，那可是……」
「是是是，您最厲害。
我有件事情就有點想不明白，你那姐姐，怎麼跟你差距那麼大呢？
我看你就挺懂電視的，感覺她就是……她就是……」
有些話，周建軍還真不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