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垂眸，女朋友嗎？
她從來就不是季川的女朋友。
當初，在他朋友面前，他給了她女朋友的身份，那時候她滿心歡喜以為他心裡終於有她的位置了。
如今想來，那個時候，她是所有人眼裡的笑話吧。
她低著頭不說話。
方朝暉坐在床邊，手伸了下想摸一摸她的頭髮，但又收了回來。
比起之前要強取豪奪的嘴臉，他這次十分的客氣。
「黎音，你是和季川吵架了？」方朝暉的話裡帶著試探。
「我不是他女朋友，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力氣。」黎音直白的道，將方朝暉那點小心思戳破。
方朝暉並沒有被戳破的尷尬，反而是遲疑的道：「他不是當眾說了你是他女朋友？給了你名分？」
他知道的消息不少，可惜都過時了。
黎音淡淡的看他：「難道你不知道，他下個月初十要和覃雲芝訂婚了嗎？」
方朝暉愣住，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得煩躁。
他以為可以搭上寧淑雅來和季川合作，可季川不喜歡他，當眾不給他面子。
到現在合作也沒頭緒。
於是在聽說季川說自己的女朋友是黎音後，又起了心思，沒想到原來是謠傳。
不過，無所謂。
他道：「名分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季川有關係，那麼在海城，沒人敢得罪你。」
黎音諷刺的看著他，他之前想養她當他的情人，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不奇怪。
方朝暉本就是個利益至上的人
她下床穿鞋，「這次謝謝你。」
肚子還不舒服。可比起方朝暉給她的噁心感覺，不算什麼。
只是身體發軟，她站起來的時候往旁邊身體晃了晃。
方朝暉立刻扶她：「你別逞強……」
話沒說話，就被巨大的開門聲打斷。
房門口，季川臉色陰沉的站著，嘴角微微上揚，戲謔刻薄：「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二位了。」
黎音本來掙扎的動作頓住，而方朝暉已經避嫌的主動把手收了回去。
他解釋道：「黎音不舒服，我剛好路過，將她帶了回來。」
他小心翼翼的討好：「季總是來接她的嗎？」
季川嗤笑：「只是路過。」
這話聽著多少有些口是心非，方朝暉更是覺得自己這次幫黎音沒錯。
季川對黎音有感情。
「季總。」他想利用這件事撈些好處。
「過來。」季川盯著黎音，嗓音冰寒。
黎音面無表情，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走到他身邊，便聞到一股香水的味道。
那是覃雲芝身上的香水味。
只有近距離的接觸才會沾染這樣的味道。
他們是擁抱了還是接吻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手腕已經被季川扣住。
她被用力一拽，幾乎是跌在他身上。
落在耳邊的聲音低沉壓抑，滿是怒火：「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對前男友投懷送抱了，嗯？」
黎音本來就不舒服，又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煩躁起來，便也裝不住那副低眉順眼的溫順樣子了。
她冷冷的看著季川，嗆聲道：「我活該疼死凍死在大街上嗎？」
明明那時候她求過他的，可他還是走了啊，這時候又做出一副捉姦的樣子給誰看呢。
季川抿唇，這樣近的距離，他能看清楚她臉色透明般的病態的蒼白。
他當然還記得她濕淋淋狼狽的樣子。
「季總，我只是路過，看到她很不舒服，才將她帶了回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方朝暉解釋，生怕季川誤會。
或者是說，在討好季川。
「她不舒服不送醫院卻來這裡，你是醫生，還是這裡是醫院？」季川橫眉冷對，沒給方朝暉好臉色。
方朝暉尷尬得不敢說話。
「不管他把我帶去哪裡，總之，我沒有死在街上。」黎音懟了回去，用力掙開他的手，拉開門出去了。
季川臉色難看。
黎音上了車，疲憊的靠在車窗上。
車裡也是覃雲芝的香水味，讓人窒息。
黎音打開窗戶，任冷風撲過來。
季川黑了臉，吩咐老王將車窗鎖了。
她那張臉白得鬼一樣，還吹冷風，不要命了嗎。
黎音攥緊手指，將心裡的煩躁一點點的壓下去，想想母親，她便沒資格發脾氣。
到了華春府，黎音睜開眼睛，開門下車，直接去了廚房，拿起一旁放著的土豆洗了起來。
土豆只洗了一半，就被跟著進來的男人大力的打掉了。
土豆在地上滾了幾圈，躺下了。
他憋了一路的怒氣終於爆發了：「你自己什麼身體不知道？誰要你接觸冷水的？」
黎音聲音硬邦邦的道：「這是我的工作。」
「你……」季川被刺得無言以對。
黎音將土豆撿起來，準備重新去洗。
「夠了。」季川將她扯了過來，目光陰鬱暗沉，「你別以為這樣的苦肉計會讓我心軟。」
他認定這都是黎音的手段。
她利用他的手段。
他不會再上當的。
黎音清清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麼麻煩季總鬆手，我該做飯了。」
季川氣惱，他給了她台階，可她固執的不肯下，那是她的身體，她要糟蹋隨便。
他鬆手離開了廚房。
金姐剛要進去，被他攔了下來，意味不明的嗤笑：「既然她要做飯，就讓她做個夠。」
「可是……」
菜什麼的都還沒處理呢。
黎音看著食材，按照金姐平時的做法開始處理，不斷的走來走去，小腹墜痛更明顯。
手指在冷水裡慢慢的凍紅。
切完土豆絲轉身，黎音眼前忽然黑了一黑，撐著台子穩住了。
金姐心急如焚，對季川發了脾氣：「你夠了，你忘記了她不能受涼嗎？」
季川想起了她因為宮寒，每次大姨媽的時候都會疼得死去活來。
而宮寒是因為他。
硬如石頭的心腸軟了。
他大步進了廚房，面無表情的握住黎音的肩膀，「夠了。」
話音未落，黎音手裡拿著的盤子忽然脫手，摔了個粉碎。
她閉著眼睛往地上倒。
「黎音。」季川臉色大變，摟住黎音，才發現她身上冷的厲害。
她已經在廚房忙了一會兒，不該這樣冷的。
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