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捂著肚子，一身的冷汗。
小腹刀絞一樣的難受。
她並沒有昏過去，只是疼得厲害，眼前發黑有些站不住，此時被季川接住，她立刻就掙扎著站直了身體。
「多謝季總。」她推開季川，撐著台子站好。
怎麼樣，都不想和季川有任何的接觸。
季川長臂一伸，把人勾進懷裡，隨即收緊力道，低眉冷笑道：「你非要這樣倔嗎？」
服一下軟能怎麼樣。
黎音垂眸看著腰間的手臂，她服過軟的，可是得到的是更加不堪的對待。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討好他。
既然季川說這是她的工作，那她把工作做好就行了，沒誰規定傭人非要討好主人的吧。
金姐忙過來道：「晚飯我來吧，您去休息。」
黎音也是疼的厲害，點頭道：「好。」
她抬眸看著季川那張陰沉沉的臉：「季總，我現在可以回去休息嗎？」
季川低眸，目光緊緊鎖著她蒼白的臉蛋，從那張臉上，他看到只有平靜的疏離，再也沒有一絲一毫之前的喜歡。
那種喜歡……
在他年少的時候得到過，在不久之前他也得到過。
如今，全部失去了。
季川有些失神，下意識的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臉頰。
黎音側頭，避開了。
然後緩慢又堅定的將他的手臂從自己腰上撥開，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金姐看得心驚膽戰，特別是黎音拒絕季川的觸碰的時候，她生怕季川又發脾氣。
好在，季川除了臉色不好看，並沒有發脾氣。
她便低聲道：「地下室陰冷，您還是給她換個房間吧。」
季川面無表情的去了地下室。
黎音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
感受到覆蓋下來的陰影，她有些無力的抬頭問：「季總有什麼吩咐？」
季川彎腰，想抱她起來。
黎音往旁邊滾了下，再次避開。
氣氛瞬間壓抑。
黎音道：「不勞季總掛心，我休息兩天就好了。」
季川手指握緊，煩躁的皺眉，「我給你換個房間。」
「這裡挺好的，沒必要換。」黎音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她不願意和他再有過多的交流，「如果沒別的事，麻煩您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黎音。」季川忍無可忍的提高了音量，想用力將她扯起來帶走，免得在這裡浪費口舌。
可看到她那樣蒼白羸弱，碰一碰就要碎掉的樣子，便怎麼都狠不下心來。
「我叫了醫生過來，別鬧脾氣。」
黎音還是那副樣子，躺在被子裡，卻又滿是警惕的看著他：「不用的，我很好。」
季川失了耐心，利落的把人抱起來。
不過並沒有粗暴把黎音扯起來，而是用被子將她裹住，囫圇的抱起來。
他往外走去，入手的被子帶著冰涼的潮氣，再放一天，絕對可以摸出水來。
腳步頓了頓，他看了眼黎音睡過的地方，地下室沒有床，也就是幾床被子堆在地上。
心口窒息一樣悶痛。
黎音被放在沙發上，金姐聽到聲音忙出來，恰好看到這一幕，詫異了下，隨後端了一杯熱水給黎音。
黎音道謝，喝了一口。
金姐在陽台上找到季川，他點了一支煙，長長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像是把心裡的鬱氣一起吐了出來。
金姐勸他：「你就別折騰了。」
這樣下去，兩個人非要走到陌路不可。
季川淡淡的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她否認當初的那段感情，卻又假惺惺的去墓地緬懷。
多廉價的愛。
季川摸了摸自己的臉，當初他在火場裡幾乎燒的面目全非，躺在醫院裡痛不欲生的時候，等到的是她和方朝暉訂婚的消息。
多諷刺不是。
「每次從鏡子裡看到這張臉，我就會想起那段噩夢一樣的日子，你叫我怎能不恨。」
他恨她背叛他們的感情，也恨自己心軟。
看到她虛弱的樣子，還是止不住的心疼。
「我真是沒用。」他嘲笑自己。
金姐靜靜聽著，拍了拍季川的肩膀，她曾經是黎家的傭人，是看著黎音長大的，她覺得一個人的性格不會忽然改變，黎音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
當年的事有誤會。
可那件事到如今過去兩年，沒有證據證明那是個誤會。
「既然你捨不得，那忘掉那些事，和她好好的過日子吧。」金姐勸道，「不然她痛苦你也痛苦，何必呢。」
季川閉了閉眼，沒說話。
金姐進了客廳，醫生已經到了，在詢問黎音的身體情況。
黎音低聲道：「是很多年的老毛病了，每個月快要來的時候，就特別的疼，但是來了之後疼的感覺就會緩解很多。」
醫生道：「應該是寒氣淤滯引起，不通則痛嘛，我給你開點藥調理一下。」
「嗯，謝謝醫生。」
「但是避孕藥那些還是要少吃的。」醫生囑咐道，他有黎音的病例，知道她之前肚子疼是因為吃了避孕藥。
因此格外的囑咐。
「我知道，謝謝醫生。」黎音客氣道謝。
醫生開了藥，打電話叫人送過來，就準備離開，起身看到季川在身後，忙道：「季總。」
季川看了眼依舊是窩在一團被子裡的黎音，問醫生：「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這個倒沒有，就是平時最好是不要接觸生冷的東西，多注意保曖，特別是不要涼到肚子，慢慢養，後面疼痛會緩解的。」
季川想到白天的時候她一身水站在秋風裡的模樣，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
他明明知道她受不得寒的，卻選擇了對她的請求視而不見。
醫生離開後，藥就送來了。
黎音吃了藥，從被子裡鑽出來，將被子折好準備送回地下室去。
季川淡聲道：「回主臥室去住。」
他再多的怨恨，在她身體面前，都不重要了。
「不用。」黎音還是拒絕。
手腕被拽住，黎音被迫看向季川。
她的手腕很細，握著都能摸到骨頭。
季川忍不住鬆了力道，火氣散了，聲音柔和不少：「你不是不舒服嗎？」
「吃了藥，一會兒就好了。」黎音掙扎了下，季川的手掌紋絲不動。
她也就不掙扎了，只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