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象
白色的光點從死去的狒狒體內飄出，凝聚成為一個白色的光環，靜靜地漂浮在狒狒上方。
光環光芒暗淡，就像地上暗淡無光的血液，無形的力量奪走了它們的光華。
「只是十年魂獸嗎？」
手杖被插入地面，立於魂獸的屍體之前，仿佛金屬的銀色墓碑。
霍雨浩雙手展開，形如十字，一束陽光灑落林間，他沐浴在燦金色的陽光之中。
他仰著頭，微笑著，就像虔誠的信徒接受主的光輝。
這和霍雨浩身前的慘烈景象構成鮮明的對比。
他當然不是信徒，一個屠殺過上位者的暴徒怎麼會是信徒呢？
暖流緩緩流過他的經脈，溫養著他這具脆弱的身軀，疏通著經脈里如河道淤泥的雜質。
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溫泉里，舒適而愜意。
收回展開的手臂，霍雨浩突然俯下身體，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腥臭味瀰漫。
臉色並沒有變得慘白，而是更加紅潤。吐出的是瘀血，經脈堵塞之物。
生命汲取，以血液為媒介，奪取敵人的生命力用於恢復和溫養自身。
這是霍雨浩的招牌手段，或者說，獵人的招牌手段。
在被黑夜主宰的噩夢裡，不能碾壓霍雨浩的敵人往往會因此被他耗死。
攻擊到敵人之後即可觸發該能力，即使是古神被傷到了也會被抽取血液失去生命力。
他伸出手，手掌攤開，一團鮮艷如血的光芒從掌心浮現。
那光芒異常瑰麗，誘人心神。
這是血之迴響。在噩夢中被霍雨浩殺死的敵人會形成血之迴響，經過特殊的處理後可以無副作用地用於自身強化。
人偶小姐就有這種能力。而她，留在了某座燃燒的小工坊。
收起血之迴響，挺起腰，拔出手杖。
手杖劍劃空而過，末端形成了漂亮的弧線，空氣撕裂響起嘶鳴。
隨意做了幾個動作後，霍雨浩露出來滿意的笑容，「現在的身體可比先前好多了。」
在汲取狒狒魂獸的生命力之前，霍雨浩的身體可謂是亂七八糟。
經脈脆弱，堵塞如發臭的下水道。
如此惡劣的體質，再加上只有一級的先天魂力，霍雨浩能在十歲修煉到十級可謂是奇蹟。
按理說就他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會掛在十級之前。
他可沒有魂師專門指導，只知道一些很膚淺的常識，並且很片面。
稱霍雨浩為魂師界的「魂盲」完全沒問題。
幾乎要消失的白色魂環律動的節奏變得紊亂，仿佛倒塌前的大樓。
大部分的精華都被霍雨浩抽取了，魂環自然難以維持。
雖然沒有系統學過魂師知識，但霍雨浩還是清楚不同顏色的魂環對應的魂獸修為。
白色魂環，對應修為最低的十年魂獸，超凡界的底層。
「雖說是底層，但確實已經和普通人有了質的差距。假如我沒去過亞楠，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吧。」
霍雨浩左手撫著下巴輕聲說。
令人作嘔的味道沒有讓他感到絲毫的不適，和亞楠那堆稀奇古怪，自由生長的怪物待久了，霍雨浩早已習慣了。
比這惡劣得多的場景對他來說也只是家常便飯。
「十年魂獸如此，那麼百年魂獸，千年魂獸呢？」
少年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本就清冽的林間在這一刻溫度似乎再次下降。
「不行，不行，我是獵人，烏鴉獵人，狩獵失控者才是我的職責。我不能變成怪獸……」
他對正常獵殺魂獸不反感，否則也不會踏上旅程來到星斗大森林。但他擔心過度的殺戮使得自己陷入瘋狂，淪為沉迷於獵殺的失控者。
一隻手蓋住了臉，指縫間露出他那淡藍色的眼睛。
他自言自語著，不時發出幾聲瘮人的笑聲。
這孩子在亞楠過了三年，精神不正常屬於正常現象。短則一個星期，長則一兩個月，總會有那麼一次精神異常的情況。
原本他想過找醫生。
從拜爾沃金斯逃出來後他就見過一真一假兩個醫生。
真醫生名叫尤瑟夫卡，頭部畸變膨大變成了攻擊正常生物的怪物，不可逆轉，不可挽回。
所以霍雨浩把她砍了。
而假醫生，這傢伙不是好貨，同樣被霍雨浩砍了。
所以他無醫可尋。
兩個醫生也不是心理醫生，即使她們情況正常，霍雨浩也不敢讓她們對自己進行治療。
治病要找對科室，例如腦科的病人不會去找肛腸科的醫生看病。
過了一會兒，霍雨浩恢復正常，覆蓋在臉上的手緩緩放下，露出冰冷的表情。
「嗯？」霍雨浩輕哼一聲，盯緊地面。
腳下傳來震動，大地開裂，白色的寒氣湧出。
一陣涼意襲來，飄舞散落的冰晶反射著陽光，好像無數張合的眼睛。
「終於給爺碰到了，哈哈，老天有眼，終究是給我開了一扇窗啊。
「咦，怎麼感覺有人對我不懷好意。算了，不管了。
「喂，小子看什麼看？對，說的就是你，是被我的迷人身姿吸引到了嗎？」
七米多長的白色蠕動物從擴大的裂縫裡爬出，裂縫深處漆黑一片，看不到盡頭。
白色蠕動物以霍雨浩的經驗來看，應該是一隻蠶。
通體潔白，晶瑩剔透，不染一點塵埃。背部每隔一段距離就生長著一道環繞的金色瑰麗紋路。
「沒什麼。」
肥胖程度非同一般的蠶已經把自己的頭湊到了霍雨浩的面前，這讓他默默收起了剛要抬起的左手。
同時在心裡暗示自己，打不過，算了。
「你是……」
「別說那麼多了，先讓我進入你的身體。」
霍雨浩：？
什麼意思，月之血姬奪舍？這看上去也不像啊。
不待霍雨浩做出反應，冰涼柔軟的蠶首就貼在了他的額頭。
白色的光芒泉水般湧起，將一人一蠶淹沒，他們的身影就此消失。
無形的波動以二者為中心快速擴散，不可見的波紋幾個呼吸之間覆蓋了大片的森林。
大量魂獸匍匐在地嗚咽，驚恐不已。在森林中狩獵的魂師也面露異色。
「這是什麼，好強大的精神波動。」
「這股精神太浩瀚了。」
「不會是要爆發獸潮了吧？」
「封號斗羅，還是超級斗羅？」
有人驚嘆，有人猜測，有人驚恐。
天空剎那間烏雲密布，風雲變幻之劇烈再次讓大量生命不知所措。
雷霆般的轟鳴聲響徹天際，太陽的光芒被奪取。
一道灰色的氣流從天而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