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個很好的合作者
夜幕降臨，星垂荒野，秋風拂過黑色的大地。
篝火熊熊燃燒，乾柴破裂，噼啪作響。
紅色的火光映出少年消瘦的臉，他的身後是被黑暗吞沒的大荒，孤寂而蒼涼。
「這就是我的過去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傳奇？」
「嗯。」
「拜託，小傢伙，別那麼平淡好不好，感覺你在敷衍我啊。」
「嗯。」
「你！」
霍雨浩用一根一端焦黑的木棍撥弄著篝火。
現在已經遠離星斗大森林。
不同的是，他來之前是一個人，回去時，可能還是一個人，但多了兩個外來者，就住在他的意識之海內。
璀璨如星空的意識海洋中，一個少年表情冷淡，他的面前一頭七米多長的蠶在喋喋不休。
霍雨浩現在還在梳理情況。
他去了星斗大森林，本來是為了成為魂師，結果發生意外，遇到了一頭史無前例的百萬年冰蠶和一道不知來由的灰色氣流，兩者入住了他的意識海。
前者剛才還在給霍雨浩講述它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傳奇經歷。
出身弱小的冰蠶一族，被仇敵追殺，掉到萬年寒髓之中，從此吃了睡睡了吃，成了九十萬年魂獸。
之後再次被追殺，然後被星斗大森林的主宰們俘虜汲取天地元力，直到成就百萬年魂獸才逃出來。
可惜它命不久矣。魂獸十萬年修為之後每過十萬年都會遇到天地大劫，但它沒有。
該來的總會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於是當它突破百萬年修為之後感知到了自己天劫將臨，為了活下來只好成為了霍雨浩的魂環。
它稱之為智慧魂環，保留了自身的意識。
聽起來和酒館裡那些醉漢吹牛時說的故事一樣。
「你是不是不相信？」
天夢居高臨下，兩隻眼睛凝視霍雨浩。
天夢，這是它的名字，它的全名為天夢冰蠶。
意識海中的霍雨浩化身回答道:「信，也不信。」
天夢的經歷聽著是挺奇葩的，那麼多超級魂獸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渡過了一層天劫，結果天夢靠吃和睡就成了所有魂獸都不曾觸及的百萬年魂獸。
但霍雨浩自己的經歷也相當離奇。
每當想起那個小鎮，都有一股寒氣自他的靈魂深處滋生，令他顫抖，壓抑。
這是他心頭去不掉的陰影。
他穿越異世之後又回歸的經歷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想必會成為許多人飯後的談資。
所以他沒有否認天夢經歷的真實性。
說不信，則是天夢說它要幫助霍雨浩成神。
霍雨浩不知曉這個世界的神明與亞楠那邊的古神神祇的區別，但他知道，無論哪個世界，成神都堪比登天。
封神之路，總是充滿著血與火，神座需要用累累屍骨來鋪墊。
從菜鳥到獵殺神明，霍雨浩只在亞楠看到過一個半的人為古神，重生古神和愚笨蜘蛛羅姆。
之所以說是一個半，是由於後者成神是因為一顆與古神有關的隕石，羅姆的老師威廉大師也沒搞懂威廉成神的具體原理。
前者則是月之學會的瘋子通過不知名的殘忍儀式所召喚而來的。
說是古神，倒不如說是一堆人體殘骸的堆積物。
殘肢斷臂被粗暴的連接在一起，它們所形成的生命渾身流淌著腐臭的膿液，儼然一座腐爛的屍山。
這兩個所謂的人為古神還都被霍雨浩在噩夢夢境中獵殺了。
至於斗羅大陸的神明，算上那些歷史傳聞中，沒有明確證據證明其存在的神明，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二十。
在斗羅大陸上，第九位階的封號斗羅就已經是超然存在了。
能夠達到第六位階的魂帝境界就已經算是一方小霸主了。
現在天降肥蠶，告訴霍雨浩，它可以有個成神計劃讓霍雨浩成神。
這讓霍雨浩很難相信。經歷了威廉大師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之後，霍雨浩對這種天上掉餡餅事情總是抱有警惕。
這類幾乎免費的好事往往代價昂貴。命運在暗處標好了沉重的價碼。
以月之血姬為例，霍雨浩成為了獵殺古神祇的傳奇獵人，代價是他的一切，他將作為月之血姬的容器，染紅月亮的上位者將在他體內重生。
雖然自殺後回到了斗羅大陸，但他依舊不敢確定自己真的擺脫了這位不知存在了何等漫長歲月的上位者。
那雙珍寶般的思維之眼，他身上的獵人服飾，他身側的手杖劍，都在告訴他，他依舊與亞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伱這……不管了，總而言之，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就由我這個史上第一位百萬年魂獸帶領你成神吧！」
天夢大咧咧地說，躊躇滿志，名為鬥志的火焰在燃燒。
「有人告訴過我，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天夢，代價呢？」
現實中的霍雨浩伸了一個懶腰，靠在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仰望疏朗的星空。
「代價？我想想，有了，」天夢很激動，「等哥們兒我帶你成了神，我們就回去報仇，把那群把哥當食物的混蛋凶獸暴打一頓，通通變成魂骨魂環。哈哈哈……」
天夢突然得意忘形地大笑起來，好像已經看到了它威壓星斗大森林的光景了。
「成交。」霍雨浩回答得很乾脆。
天夢開的價碼，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並不高。
為天夢報仇的前提是成神，在此之前星斗大森林的那群凶獸與霍雨浩無關。
而成神之後，這群凶獸對霍雨浩的威脅幾乎等於零，為天夢報個仇要求不算高。
現在他的確需要天夢的力量。
哪怕一身天地元力被吞食殆盡，天夢依舊留下來龐大的精神本源，可以幫助霍雨浩快速變強。
「不愧是哥看中的人啊，就是乾脆。」天夢自戀地說。
「對了，你叫雨浩是吧，我怎麼無法複製你的記憶呢？只能看到部分記憶，昨天晚上到現在的記憶都看不到？」
天夢的語氣天真又認真，如同一個提問的學生，期待著老師的解答。
霍雨浩一時語塞，意識海中的化身盯著天夢，讓天夢有些發毛。
「雨浩，你這樣盯著我讓我感覺怪怪的。」
霍雨浩嘆了口氣。
探查別人記憶這種事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要麼是單純天真，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要麼是純粹的壞，不在乎這件事的惡劣性質。
天夢在霍雨浩看來屬於前者。
於是他一字一頓地說：「天夢，你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
「那是，哥可是天夢冰蠶啊。直接叫我天夢哥吧，叫天夢聽著滿生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