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銘繼續發呆之時,忽聞「哐噹噹」鑼聲突然在身後響起。
唬得那王銘渾身一震,險些跌倒於地。
稍後,就見一倩影出現於院門前,身穿紅色武士裙,左手持一粗木棒,右手拿著一個銅鑼。
王銘定眼瞧去,原來是那程雅。
王銘面露嗔色,道:「程雅,你這是作甚?莫不是要取我性命不成?」
程雅嘴角微揚,嘲笑道:「我早知曉你有這般落魄之日,看來還是被人棄了去,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王銘皺了皺眉,道:「我的事不勞你掛心,只是你拿著這銅鑼幹嘛?」
程雅柳眉豎起,喝道:「王銘,如今你有兩條路,參加龍王節詩文比賽,要麼繼續頹廢下去,被我打一頓。」
王銘心中暗道:「好個狠心的丫頭,我好不容易重活一回,正欲有所作為,你卻想把我當沙袋一般。」
這程雅與王銘兩家是鄰居,程雅較王銘年幼兩歲。
二人自幼一同玩耍,情誼甚篤,亦是好友,因為王銘比程雅大,所以程雅一般都戲稱王銘為大少爺。
王銘喜好讀書習文,程雅卻痴迷於武術。
自從王銘被遣至這關州皇家林園,程雅便向家中言明,要來幫扶自家大少爺。
因為程雅的父親,程家主與王銘之父乃是結拜兄弟,義氣深重,也就答應了程雅所求。
在這所謂的皇家林園之中,除卻四位農夫,便只他們二人主事了。
按理說,林園當有一園長、二主事,另有諸多雜役與農夫。
只是這林園長久不受上面關注,自老園長去世後,園長之位空懸,原有的兩位主事也都各自找了門路,離了此處。
王銘到來之前,也有一老雜役代為主事,不過在王銘到此主事之後,那老雜役便收拾行裝歸鄉養老去了。
如今這偌大的林園,王銘為主事,程雅為他的副手,兼職做保鏢。
雜役沒有,年老農夫僅有四人,而且經常歸鄉打理自家田地,很少在林園之中露面,每月只有幾天時間過來,除了打掃衛生外,最主要的就是來領取月俸。
程雅生得倒是標緻,安靜待著的時候,遠遠瞧去,恰似那畫中仙子。
只是但凡與她相熟之人,便知她是一個喜好武術的巾幗英雄,令人望而生畏。
對於王銘而言,實在是極大的反差,招惹不得,偷偷給她起了外號「萌虎」
王銘站起身,將程雅手裡的銅鑼接過來,放在房屋的窗台下。
「程雅,我並非想死。我已經重生了,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程雅掩面輕笑,道:「喲,你倒是重生了,被發配至這荒僻之地,又遭那張雲退婚,可不就是死過一遭麼。」
王銘正色道:「你儘管嘲笑吧,可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程雅收了笑,問道:「好啦,就算你重新活一回,那個,你沒有什麼事吧?」
「小丫頭,我能有什麼事?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哎,傻丫頭,我所說的重生,可是真的重生,你卻不信!
程雅柳眉一蹙,喝罵道:「你再叫我小丫頭,我可要動手修理你了,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還有,你為什麼不想留在城中?這窮鄉僻壤之地,比那個縣城可是差遠了。」
「進城又有什麼好的?不過小縣城而已,比我想像的差得遠了。來,我帶你去看看風景。」
「去哪裡看風景?」
「你隨我來便是。」
二人走到屋牆邊,王銘架起梯子,與程雅一同爬上了屋頂。
「程雅,你來瞧瞧咱們這關州林園。此處多好啊,不比那個小縣城差多少。你瞧瞧,這些可都是銀錢啊。」
程雅輕蹙蛾眉,道:「銀錢?我怎麼沒看到。就只看見這山山水水、花草樹木,不過就是地方大點罷了。」
「錯了,這可是一塊風水寶地,滿地都是銀子。」
程雅咯咯嬌笑,道:「呵呵,我只聽聞有滿地長草的,卻不知從何處冒出個滿地長銀子的!我怎麼瞧不見,難不成我眼瞎了嗎?還是你發高燒,燒壞腦子了。」
程雅說著伸出手,輕輕放在王銘的額頭上。
王銘推開她的手,道:「程雅,胡說什麼,我可沒有生病糊塗,我也沒發高燒,也更不是因為退婚之事,而受到傷害,退婚也是我主動提的。」
程雅撇撇嘴,敷衍應道:「是是是,是你主動與她解除的婚約,行了吧。」
哼,明明是被人家給甩了,卻還嘴硬。
「程雅,你可知曉一座大的農莊需些什麼?」
程雅想了想,「需有人丁、屋舍、糧食,還需諸多物件,當然最主要的就是要有錢。」
王銘點了點頭。
「說的沒錯,首先要有錢,然後就是有人,我打算在此地建一個大大的農莊。」
「大的農莊?你有錢嗎?你有人嗎?」
「我說的是以後,又非當下就建,不要打岔,且聽我說。咱們這裡物產豐富,旁有高山,邊有大河。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山中、河裡可都是寶貝。」
程雅不以為然,道:「山中不過是些野物,還有虎狼之類的,河裡無非是些魚兒和水罷了,哪裡有什麼寶貝一說。」
「你不懂,日後你自會明白。再說,咱們這裡交通也算便利,臨近綠江,北面與林州隔江相望,西面是安州,有州直道相通,南面是黃州,翻過那些山便是黃州之地,東面是關州邊界外海,隔海與那大浪帝國相望。只需將這商路打通,定是生意不絕。到那時,咱們便有了大量的銀錢,然後我再招人過來,慢慢建設屬於我自己的農莊,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農莊!」
王銘前世住在華夏南方的沿海一個小鎮,那小鎮經濟發達,鎮子裡面有很多農民所建的小別墅,號稱鄉村別墅,後來更是家家買地建廠,生產的東西更是遠銷海內外,名譽與政策紛紛加身,令其他地方的人都羨慕不已。
「可是,我的大少爺,咱們這裡現今只有寥寥數人,銀錢更是只有幾兩,還是你家裡給的,你所說的大農莊,所需的人口和銀錢,又打算從何處尋來?」
「羅馬又不是一日建成的,此乃常理,慢慢來吧……」
程雅奇道:「羅馬?那是哪裡?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王銘趕緊擺擺手,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城中容不下我,那我便在此處自己建一個自己的農莊,反正我也是一個小農官,農官配農莊正好,權當消遣了。程雅,你是不是也想回城?待我的農莊建好以後,我想辦法給你在城裡買個房子,你便不用再回咱們鎮子了,或者你也可以在這邊蓋房,逍遙快活。」
「你莫要痴人說夢了,還是腳踏實地想想,如何調回城中為好,哪怕是回到縣城裡當個小吏也好。」
王銘決然道:「程雅,你不要將我說的當作是自我安慰。我可是認真的!我現在哪兒也不去,就留在此處,一定要親手建造一個自己的農莊,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程雅譏笑道:「好好好,你有大志向。只是我想問問你,你一個月的月俸有多少?你每月只有一兩紋銀,你又拿什麼來買地建房?」
王銘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放心,錢財會有的,人手也會有的,最為重要的是,我有這個。」
「哼,我就看看你如何折騰,只是你頭腦如此聰慧,怎麼還會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灰溜溜地來到這個地方。」
「程雅,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不過就是一介書生,怎麼可能和別人動武,我打的贏嗎?」
程雅嗤笑一聲,
「喲喲,還說自己是書生,讀書有什麼用?你倒不如跟著我學習武術吧,起碼不會受人欺負。」
「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家的,不是整天和人打架,就是去偷瓜摘桃,還好意思自稱俠客。」
程雅怒目而視,大聲罵道,
「王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自幼一起長大,從來都是我在照顧你。小時候,我去偷瓜摘桃,還不是為了給你吃。你別不知道感恩,況且,最開始也是你叫我去偷的。」
「我什麼時候叫你去了,你不要冤枉我。好了,不說這些了,已到中午了,你快些去做飯吧。」
程雅氣道:「我不做,沒心情,要做你去做。」
「我是男子,你瞧瞧這天下,哪有男子下廚做飯的道理,正所謂君子遠庖廚。」
「我不管,就你去做。」
「我今日被人家退婚了,心情不好,不想做飯。」
程雅氣的上去踹了王銘一腳,然後爬下梯子,冷著臉往廚房去了,嘴裡還嘟囔著:「你……你這是自作自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