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銘自房頂上緩緩而下,便在那林園之中慢悠悠轉了起來。
林園之內,有一方極大的區域,就是苗木區,其間諸多樹苗,諸如落葉松、油松、紅松、楠木等,皆為名貴之木。
在以前,林園維護之人最多時,達到一百二十多人。
怎奈數十年光陰過去,此處得不到上面的重視,尤其是最近十多年,管理失當,皇家似乎將此園已經給遺忘了。
再加上,林園目前自營效益欠佳,年年賠錢,當地內廷府衙若不是,因為這裡掛著皇家的名頭,怕是一文錢都不願意出,還要找人給看護。
皇家內務府為了甩掉此包袱,將維護費用攤派到當地府衙,而當地府衙對這林園,亦是基本上不管不顧。
原先城中下來的胥吏人員,紛紛各自離去,只剩四名年老的農夫,每月領七八十文錢的月俸,每月不過抽出幾日,草草維護一下,順便再打掃一下林園堂院衛生,其餘時間,就不見他們來上工。其實這個林園之中,也沒有什麼事情要乾的。
除了林園堂院裡,那上百套破舊房屋外,這林園其他地方幾乎算是廢棄了。
學府大人派遣王銘至此,理由倒是充足得很。
一則,府學的學生當為朝廷、為皇家效力;
二則,關州林園距離城中較近,離王銘老家也不遠,可為王銘回老家創造條件,可隨時歸家;
三則,年輕人當多多歷練,自最底層起始,日後進入朝堂,方能為民請命。
這些理由,雖然冠冕堂皇,卻也堵住了悠悠眾口。
不過,王銘心中暗忖:這樣好的條件,怎麼不叫人與我換換?不過就是一個套路罷了。
他們無非就是不想讓我再起來,竭力打壓而已,那些理由,不過走個過場。
不過,既然那任命書白紙黑字寫著,王銘也只能忍氣吞聲,不認又能怎麼辦呢?
無權無勢的他,如何斗得過那群有權有勢的官老爺,也只能在心中咒詛那些個王八蛋,不得好死罷了。
好在,最後府學大人也算難得一回,給了他一份聊以慰藉的養家銀,每月一兩白銀的月俸,更是讓內廷衙門任命他為林園現今唯一的主事,享三級胥吏待遇。
要知道在大華境內,胥吏共分五級,最高乃一級吏長,最低為五級幹事,主事一般為四級,偶爾也有三級的,他也算是胥吏之間的中等階層。
胥吏往上,便是有品級的官員,共九品十八級,最低為從九品,最高為正一品。
自從來到此地,他沒有考勤之規,沒有工作內容,也沒有他人監管,除卻生活諸多不便外,只剩下自由與養老了。
另外,來此之前,他也收到內廷衙門的暗示,這裡的苗木花卉,內務府無意留存,叫王銘自行處置,不過賣得一些銀錢,大頭須上交內廷衙門,他自己與手下之人的開銷,均需自行解決。
這些暗示,也算是對王銘的安撫,叫他不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也不要老是想著回城,只管在此處呆著,如此一來,所有人都好,畢竟少些麻煩,官老爺們也能圖個清淨。
要是王銘膽敢去告狀,那麼等待他的,或許便是後山底下那個亂葬崗了。
當然,他也有可能會告贏,他就可以留於城中了,到時,他也便成了官場的另類,那些官僚也不會與他同路,往後他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於是,綜合思量後,王銘也便認命般接了任命書,走馬上任,來到了這林園。
不久之後,程雅也跟了過來,只是程雅不上工,也不受任何人管理,心情好了,便聽王銘安排,心情不好,便自由活動。
她每日除了舞槍弄棒,練習武術外,便是琢磨如何做飯才能好吃,閒暇時便跑到山中獵些野味,小日子過得倒是輕鬆愜意。
王銘一面我想著心事,一面在林園堂院後面緩緩走了一圈,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個花圃。
輕輕撫了撫稀疏的鬍渣,王銘望著滿地的名貴花卉苗木,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就是因為這些花卉苗木,他才敢言說要締造一個神話,建一座屬於自己的莊園出來。
現如今的大華帝國,因為多年太平穩定,很多富賈大員家中,真真是富可敵國,生活更是奢靡無度。
而花卉苗木作為景觀之物,越是名貴品種越能夠提現他們的身價。
珍貴的花卉苗木深得他們的喜愛,乃至上好的花卉苗木,價值堪比黃金。
王銘前世也喜歡養花,曾養過君子蘭、牡丹、菊花等,對於花卉栽培養護,倒是頗為了解。
現在的天氣轉暖,溫度正好,一眼望去眼前的花海,王銘頓感神清氣爽。
一盆盆名貴花卉,或擺放於木質花架之上,或是栽種在花圃土地裡面,伴著一片片綠葉相襯,足足有上萬餘盆。
高大的已然有了數個花骨朵,即將盛開。矮小的也是青翠欲滴,鼓著一個個小包,煞是好看。
在最邊上的空地里,更是插著許多我栽的小苗,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恰似一排排軍隊正在檢閱一般。
這些滿地的花卉品種多達七八十種之多。
總共完好的苗木花卉,大約得有五萬餘株,倘若都能賣了出去,那真的是萬金之財。
現今此處,因長久沒有城中官員前來查看,根本就不知曉還有這些好東西。
而那些先前的雜役、農夫,更是不知此地價值,對於他們而言,種的這些花卉苗木,還不如家中地里的莊稼值錢。
故而這些花卉苗木,便被一直留在此處,也就是王銘重生穿越而來,知曉如何運作這些東西,換作他人前來,也不過感嘆一句:「這些花卉苗木,真真兒漂亮!」
王銘盤算著,再過幾日,便要開始著手處理這些花卉苗木,待將這些花卉苗木賣出去,他便有了一大筆啟動資金,便可以開始干自己的大事。
他打算,等所有花卉苗木都賣出去以後,就找人把土地全部深翻一遍,然後就種糧食,先是培育一些優質糧食種子,再革新農用工具,用肥料,除病害,用科學種田。
要知道在這個大陸上,糧食才是硬通貨,如果你能讓糧食高產,你就是衙門的座上賓,甚至是皇帝都得親自為你端茶敬酒,封侯拜相更不在話下。
因為這裡的糧食太短缺了,產量低下,限制著人口的增長,沒有人口,國家實力就弱小,就會受人欺負。
「張雲啊,你等著吧,既然你不負我,我絕不會負你,我一定要讓那些有眼無珠的人後悔,他們現在打壓的是一個偉大的農官,是一個未來的大華首富,是一個未來前途無量的人。」
王銘在心中狠狠地這般叫嚷了一陣後,又細細查看了花圃的情形,感受了一番天氣溫度,看了看土地的濕度,而後又在幾塊地里澆了澆水。
現在馬上快要到中午了,溫度頗高,忙活了一陣,熱得他滿身汗水,好不容易弄完了,出了花圃,王銘又將整個林園堂院打量了起來。
林園堂院占地甚廣,足足有五十餘畝。
當初的林園堂院,乃是為了接待皇室之人所建,大小房屋樓閣有一百多間。
所以現在,王銘全然不愁居住之所,想住哪間便住哪間,現如今更是因為人員流散,這些房子都是空著的,白白擱置在那裡,全然派不上用場。
林園周圍,除了少數種有樹苗之地外,林園外邊的土地大都閒置著,旁邊的農夫百姓,見到林園閒置不用,便在那邊上耕種了莊稼與一些青菜瓜果。
在收穫之時,他們便會送一些過來給林園堂院,由眾人分食。
「除了這些花卉與苗木,這些土地和房屋,也是一份優質的資源,好好利用起來,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王銘正暗自琢磨著,一塊石頭忽地扔在了他的眼前。
「喂,大少爺,你還吃不吃飯了?」
程雅在堂院門口對著王銘喊了起來。
這個瘋丫頭,就不怕那石頭砸到我的腦袋?真真兒是個野丫頭。
王銘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心中不住地暗罵著。
「看什麼看,就這破落地方,有什麼好瞧的?老鼠來了怕是都要落淚,小偷來了怕是都找不著繩子上吊,你一個看門的夥計,還真把自己當作管事的了。」
「唉,你真是有眼無珠之人,要知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你再說一遍!不想吃飯了是不是?!」
程雅手中還拿著一個鍋鏟,在那裡比劃著名,襯著她那姣好的面容,更顯嬌嗔惱怒。
「好好好,算我沒說,咱們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