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仙炁源流考
沖關前的個人準備很簡單。
沐浴淨身，休息去乏，再一步步放空識海，直至保持平靜忘我、超然物外的心境。
陳顏俊剛回屋子沒多久，小玥便跟過來了，幫他打水，沐浴淨身。
她心靈手巧，掌心柔嫩光滑，在給人沐浴淨身方面尤為專業。
「說起來，我連少爺都沒有服侍淨身過呢？夫人說，要少爺答應娶我，才能給他沐浴淨身……夫人對少爺如此嚴格，對公子卻是毫無保留。」
陳顏俊心道，這丫頭幾乎把通房丫鬟幾個字已經寫在臉上了。
說的好似今晚若是跟夫人雙修，也要一併收了她。
小玥一邊給陳顏俊濯洗身子，一邊絮絮叨叨的說：
「雖說公子與夫人還沒有完婚，但崔府已經不再阻撓，今夜沖關時若遇到意外，夫人願與公子雙修，公子可不要因為顧忌夫人名節，而留下病根。」
陳顏俊道：
「夫人有心了，陳某此生定不會辜負夫人與小玥厚愛……和這個家。」
「公子你真壞，夫人就夫人，幹嘛帶上小玥……不理你了！」
說完，小玥紅著臉撒手，一激靈跑開了。
不過，沒有完全走，而是去書房煎了一壺靈茶，才戀戀不捨離開了。
陳顏俊心想，收小玥問題不大，只是看她沒大沒小的，懷疑她會不會和夫人或前夫有點血緣關係……
因為入了養氣第三境，陳顏俊洗完澡也不需要調整心境，睡覺便可。
出浴後，躺在榻席上，陳顏俊忽然發現，今天居然沒有一躺下就睡著。
抬頭一看，才正午。
疲憊是有些疲憊，興奮也是真的興奮，倒是沒什麼緊張感。
儘管陳顏俊覺得，這次沖關十拿九穩，但似乎還有些隱憂。
比如，房助教說他的神魂融合了蠱毒，血液里雖然沒毒了，但識海中也許還有，沖關時搞不好會出來搗亂……
不過，他也沒什麼好緊張的，實在不行，就只能含淚與夫人雙修，提前步入婚姻的墳墓，失去朦朧的幻想。
眼下，該加滿點的都加滿了，剩下的也都是卡了瓶頸，只等沖關了。
「說起來，自從穿越過來，這幾天我的行程都安排的滿滿當當，難得有了半日清閒，既然睡不著，得找點無聊的事情來助眠。」
這樣想著，陳顏俊起身離開臥室，來到了書房。
端起小玥備好的靈茶，在書架上隨便尋一本書。
讀一讀無聊的閒書，看能不能就這樣讀睡著了。
陳顏俊隨手取出了一本典籍，端著茶回了臥榻，盤膝翻閱起來。
書名叫作《仙炁源流考》。
仙炁是靈氣的早期說法。
「看來，這是一本考據靈氣復甦起源的古籍，成書於四百年前，比《養氣術註解》要早的多。」
作者用的是化名：不求仙。
此書乃其臨死前，將一生考據、推測的結果彙編而成。
陳顏俊看加注內容所言，這似是一本禁書，也就最近兩百年皇權衰弱，此書才在民間解禁了。
大致翻了翻，書前半部分都是在寫靈氣復甦早期的現象。
比如，家禽、家畜的體型變大，性情也變得凶蠻不可控。
比如，莊稼和草植都在瘋長，但是開花結果卻意外變少。
這就導致，靈氣復甦早期，家禽家畜紛紛掙脫圍欄，莊稼瘋長卻不結谷，甚至一度出現了饑荒。
民間各地，都出現了叛亂。
玄宗不得不下令，讓國子監增設御獸科與藥農科，並親掌司天監，修建天元宮，以上達天聽，日夜祈福。
那時候，天元宮還是一根大柱子立上去的，不足百丈高。
「這麼說，玄宗一開始是為了祈福賑災而求仙的，並非是為了求靈氣得長生，而靈氣也並非玄宗求來的。」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傳著傳著，就變成玄宗求來的仙氣。
好在，國子監很快培養出一批御獸師和煉藥師，開始定向培育專門用於飼肉的家禽，家畜，靈谷，靈麥……
很快，便消除了民間災情。
民間對玄宗的崇拜達到頂點，口碑逆轉，求仙成仙的傳說也慢慢傳開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成書年代，已經出現了異獸的影子。
然而作者並不認為，異獸乃山海神獸的復甦，而是有人把不同的靈獸拼接在一起了。
異獸，很可能是有人為了求仙，人為拼接出來的怪物。
言語中含沙射影，就差沒指著玄宗和國子監鼻子罵了……
作者認為，仙炁復甦很可能與李唐王朝毫無干係，可能是因為藩鎮割據土地兼併，而李唐王朝驕奢淫逸，寵溺奸臣，不察民情，從而導致的天罰。
他還預測，這些靈獸、異獸，終有一天會化為妖魔鬼怪，為禍世間。
從書中細節，陳顏俊看的出來，這個作者天賦一般，說是不求仙，其實是不能求仙。
「如此，作者對修仙難免會生出排斥心裡，書中有不少陰謀論，心中憤懣可見一斑，裘公公把持朝政後，這本禁書才得以重見天日，帶有故意抹黑李唐王朝的味道。」
這書後面的陰謀論還有一大堆，而且說的極其隱晦。
陳顏俊不知道當時的情況，知道他在影射，卻又不懂影射的具體內容。
書的後半本，甚至有推背圖之類的卦象與胡言亂語……
「倒不失為一本助眠佳作！」
不過，關於異獸可能是人為求仙導致的結果，陳顏俊覺得還真有可能。
本以為穿越到了盛唐的巔峰，結果卻發現已是末日邊緣。
「這個世界的不安定因素太多，必須要努力加快修行了！」
這樣說著，便沉沉睡去了。
……
被小玥喚醒的時候，月色入窗，蛐鳴窸窣，接近子夜了。
陳顏俊洗漱完畢，與小玥出門。
走出屋舍，今夜月色如水，風吹藥香，是個良夜。
抬頭看了眼，群星點點如沙盤，月滿略虧……問題不大。
「公子緊張嗎？」
「我還好。」
「小玥好緊張。」
「你緊張什麼？」
小玥心怕公子沖關太圓滿，今夜不和夫人雙修了，可又怕公子不小心沖關失敗，在這糾結呢……
「女人總有點揪心的瑣事嘛！」
二人繞過迴廊暗門，輕步來到主舍中央，走進了四面合抱的紫竹林。
月光灑下，清風徐來，深入彎彎曲曲的竹林小徑，撥開裊裊水霧與擋臉竹枝，轉眼來到池邊。
池子被清裊的水霧籠罩，又被嶙峋黑石、陰翳芳草與細密紫竹合抱。
池邊，還有一株極醒目的白櫻，櫻落如飛雪，一瓣瓣消失在池水中。
這一次的池水，呈藍寶石般的透明色，散發著淡淡藥香。
藥味與上次不太一樣，明顯要清冽許多，並無太多苦味。
沖關陣法繞池岸一圈而結，為八塊黑石組成的實刻法陣。
黑石表面，刻了密密麻麻的複雜靈紋，泛著幽亮的藍光。
中間連接著護宅大陣的陣眼，確保池子裡的靈氣濃度於人身達到巔峰。
池岸邊，月色稀疏，藍光清亮。
夫人和秋濯盤膝坐著，皆換了一身貼身青服，素麵朝天。
斑駁的月色下，夫人面色莊嚴，姿容秀美，仍是丰韻無雙，蔚為大觀。
臉上沒了妝容，更顯清美純澈，宛若出浴少女，看的陳顏俊移不開眼。
秋濯倒是與平時一樣，她本來就以素顏示人，此刻穿了貼身的青服，稍顯出亭亭身段，掩不了一身清氣盎然。
一旁的小玥，也是清甜可人，出落的嬌小有致，落落大方，惹人憐愛。
陳顏俊面色微漾，努力回憶著。
心道，前世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情，這輩子才修來這等福分。
直到耳邊傳來夫人宛若滿月高懸的莊嚴聲音：
「公子排除雜念，便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