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孫女捎來口信,那沈家奴婢頗受皇上寵愛,竟有壓她一頭的架勢。
怕是再這樣下去,那奴婢會第一個懷上龍嗣,魏家會失了先機。
也不知道這沈家送了個什麼低賤女子進了宮,一下子就籠絡住了向來不為女色所惑的皇上。
怕是沈墨今日升官,也和那奴婢脫不了干係。
「魏首輔此言差矣,容美人雖出身差了些,但為人賢惠知禮,性子溫厚,如何不能伺候皇上?」
沈墨一臉敦厚的看著魏首輔,意思再明顯不過。
皇上都沒說不配,你急吼吼的跳出來做什麼?
「沈大人說的是,是老夫言語過激了些。只是老夫一心掛念皇上怕他被奸人蒙蔽啊!還望沈大人不要見怪。」
魏首輔長嘆了一口氣,向沈墨作揖,一副憂國憂民的作態。
沈墨急忙避開,「首輔大人嚴重了。」
「還是那句話,沈大人若有空可一定要來老夫府上坐一坐,老夫上了年紀最歡喜你們這些出息的後輩了。」魏首輔重新掛上了和藹的笑容道。
「若是有空一定拜訪首輔大人。」
沈墨一副受寵若驚,一定去的表情。
兩人再宮門口的話,沒片刻功夫就傳到了各處有心人的耳朵里。
靈犀殿。
一個相貌平平的宮女快步而來,對著殿外伺候的嬤嬤耳語了幾句。
嬤嬤聞言打發了宮女,隨後步入內殿,輕聲道「娘娘,有消息了。」
薰兒端坐鏡子前任由宮女將髮釵插入自己的雲鬢。自從到沈家後,她額頭上那塊疤痕淡了些,瞧著像塊紅斑,若是用脂粉遮蓋便看不出痕跡了,可偏偏她不用脂粉,任由其露著。
皇上昨夜又歇在此處,薰兒自然是起的晚了,左右後宮沒有主人,太皇太后病重無法起身,也不用向任何人請安。
這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自在。
薰兒聞言招了招手,嬤嬤附身在她身邊耳語了幾句。
「我這奴婢出身配不配可不是他魏家說了能算的。」
說著起身笑道「劉嬤嬤,走,咱們去惠美人那兒瞧瞧,聽聞昨日她又病了,怕是想見我想的。」
劉嬤嬤聞言安排兩個宮女跟在薰兒身後,氣焰囂張的往鍾粹宮去了。
魏家女住的鐘粹宮在一眾入宮的秀女中最大,最華麗,但卻是離皇上寢殿最遠的一個。
入宮的秀女除了薰兒,皇上至今還未召幸任何一人,這些女人發了瘋的想見薰兒,卻被拒之門外,礙於無寵只能憋著性子。
這不,前腳薰兒出了靈犀殿,後腳其他女人就前赴後繼的往跟來了。
薰兒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鍾粹宮,裡面已經坐滿了後宮女子,放眼望去,大概有一二十個。
魏家女身份最高,位份又高,這些女子家室位份不如她的,自然要來巴結著。
除了魏家女魏惠,其他位份比薰兒低的的女子全部起身行禮,各個都打量著薰兒,然後露出驚詫或者不屑的神情。。
魏惠臉上的嘲諷壓根不屑遮掩,「原來這就是容美人,進宮都這麼久了,眾姐妹還是頭一次得見真顏,可當真是不容易。」
她還以為是什麼妖孽禍水讓皇上夜夜獨寵,不過是個毀了容的女子,再加上今日祖父送進來的消息,她已經知道了薰兒的出身,那個泥腿子沈家的義女,連個正經滴女都不是,就這樣的女人也配和她平起平坐,簡直是笑話。
薰兒嬌笑一聲,「聽聞眾妹妹們想見我想的都病了,我自然要出來露露臉,來把我準備的禮物分給眾妹妹。」
「哦對了,這些都是皇上的賞賜,請太醫一一驗了過了明路的,醜話說在前頭,眾妹妹若是不能喝就別喝了,要是萬一出點事兒可不能賴在我頭上啊。」
劉嬤嬤聞言指揮宮女將禮盒一一打開給在場的嬪妃過目,裡面裝的是上好的血燕窩。
大多數聽聞是皇上的賞賜,哪怕心裡再怎麼不舒服,都道謝之後讓身邊的奴婢收下了,唯獨魏惠和另外一位姓張的選侍沒收。
這張選侍的父親是魏首輔手下的親信,她自然要以魏惠馬首是瞻。
張選侍出言諷刺道「你一個奴婢出身,運氣好被沈家收為義女送進宮裡討好皇上,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在鍾粹宮耍威風!」
「放肆!以下犯上,打!」
薰兒話音一落,劉嬤嬤就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絲毫不客氣上去甩了張選侍兩巴掌。
劉嬤嬤出身後宮,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這兩巴掌用了巧力,打的張選侍摔倒在地,劇痛無比,臉上卻沒多少紅腫。
誰也沒想到薰兒會如此囂張跋扈,說打就打。
魏惠變了臉色,「容美人,你來我的鐘粹宮大打出手。是否太不把我放在眼裡?」
薰兒目光伶俐的看向魏惠,「以下犯上難道不該打?這次只是小懲大誡,若有下次,可就不是兩巴掌的事了,張選侍記下了嗎?」
薰兒這話是對張選侍說的,目光看的確是魏惠,魏惠讓張家女當出頭鳥,就是為了試探她罷了。
可惜她可不是好惹的。
鍾粹宮其他女子都不敢出聲,唯獨張選侍目光憤恨的盯著薰兒,她要告訴皇上這個賤人的真面目,看她還能囂張幾時。
「這看也看了,你們和惠美人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皇上待會兒還要去靈犀殿用午膳。」
薰兒說罷帶著宮女又輕飄飄的回去了,至於給張選侍和魏惠的那兩份血燕她們不收,劉嬤嬤就讓宮女帶上了。
這把張選侍氣的更加咬牙。
薰兒這一來一走,原本聚在鍾粹宮的女子大多都找藉口離開了,唯獨剩下一個張選侍。
張選侍見魏惠臉色不太好,急忙道「一群見風使舵的賤人罷了,美人你別生氣,這後宮裡若是論身份沒人能夠越得過你去!那個容美人我還以為是什麼妖孽禍水,結果就是個毀了容的醜八怪,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看上她的,居然……」
「閉嘴,蠢貨!」魏惠厲聲打斷她的話,掃了一眼,出聲警告道「你若是再這般口無遮攔就別往我這兒來了,免得被你拖累了。」
這是宮裡,最忌諱禍從口出。
不過原本她還擔心容美人會壓在她頭上。今日一見反倒是不擔心了。
這後宮之主,定是她魏惠,沒人能擋了她的路。
……
薰兒從鍾粹宮出來,半路上似乎是臨時起了性質,改了方向去了御花園轉悠。
轉悠了一會兒,就看見有人帶著婢女往這邊來了,薰兒乾脆停下來不走了,原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