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剛剛叢溫那話的意思,陸聞檀他們現在想攀上華能,還有點費力。
那乾脆越過華能,找總集團,從上往下辦事,怎麼都比由下往上要容易得多。
叢溫一聽這話,從剛剛的避在角落,到一副好驚訝、好榮幸的樣子,咧開嘴,「陳董啊?早聽說過您,真是久仰!」
然後熱情的跟人家握手。
反觀陳董有些不知所謂的樣子,因為剛剛明明才見了,怎麼能算久仰?
陳董也分不清叢溫這是不是變相的表達什麼,畢竟,剛剛他們和陸聞檀這邊的談話,確實不算順利。
沒想到轉頭會遇上顧言,古先生身邊的紅人竟然和叢溫認識?
陳董帶著笑跟叢溫握手,「叢特助客氣了。」
顧言很少見過叢溫臉上對誰討好的笑,看來,陸聞檀確實挺看重華能。
從電梯出來叢溫帶著她和冬青去了陸聞檀所在的包廂。
陸聞檀站在窗戶邊的,窗戶還開著。
叢溫一開門,直接沖了過去,「四爺!您這是幹什麼?華能談不了咱就不談,這可是十幾米的高度……」
陸聞檀:「……」
他的視線朝顧言那邊看過去,好像也沒怪叢溫把人引來了,很大方的打招呼,「巧。」
然後低頭,對上冬青就溫和許多,「這么小也泡吧?」
冬青眉頭微動,「我快九百天了好吧!」
陸聞檀嘴角忍不住彎起,被逗的,沒見過年齡按天算的,九百呢,那聽起來確實不小了。
陸聞檀順手關了窗戶,「留點縫,有點菸味兒。」
顧言淡淡掃過去,「我不是叮囑過最近不抽菸?」
陸聞檀很是聽話的樣子,語氣和表情都非常誠懇,「抱歉,沒忍住。」
顧言知道他們的工作壓力大,華能那邊又不順利,所以他可能就煩躁,菸癮也就上來了。
叢溫看四爺從窗戶邊走開,放心的去找了吹風機,然後幫冬青吹衣服。
顧言把吹風機接了過來,自己給兒子吹,「回去不可以跟古公公和周公公說我帶你來這裡,也不能說把你衣服弄濕。」
冬青敷衍的點頭。
「聽見沒?」顧言不放心,怕他告狀。
她是被大伙兒寵著的,但是拿到冬青這兒作比較,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家裡那群老傢伙是最寵冬青的,完全不在乎他什麼出身。
「知道,就說我今晚吃蜂蠟了,張不開嘴。」被蠟黏住了。
聽他的小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陸聞檀都忍不住被逗笑了,這嘴真的遺傳他,青出於藍。
顧言嗔他一眼,「好了,別撈水了。」
冬青點頭,還是說了一句:「我是看浴缸里那隻小烏龜快溺水了,它肯定喘不上氣很難受。」
顧言神色頓了一下,「魚缸里有烏龜嗎?」
冬青溺水過,也是在國外,那會兒兩歲吧,幼托班的一次活動。
班上基本都是華人華僑的孩子,顧言以為大家都是國人,彼此很友好。
但她太天真,別人對她和冬青沒有友好可言,只是她一直到冬青出事才意識到這一點。
別人都在背後議論她是某個國內大佬養著的金絲雀,背著原配偷偷生的孩子,也不知道從哪得來的猜測。
可笑的是,那裡頭真有國內某些大佬養著的女人和私生子,卻一樣對她和冬青充滿鄙夷和敵意。
出現溺水事件後,顧言退了所有幼托班,和那個機構到現在還在打官司,個別家長和孩子對他們存在敵意不假,但是機構泄露資料、照看不周,才是導致冬青差點溺亡是主因。
從那之後,冬青一直怕水,更是從不游泳了,洗澡都不再用浴缸。
那之後好幾個晚上冬青都會憋氣憋醒,快窒息的那種,反過來卻對著她道歉,怕她擔心失眠。
顧言從來都不敢問他那天什麼感覺,這還是頭一次聽他說怕「喘不上氣」。
她那一瞬間,也覺得胸口被壓得喘不上氣。
「烏龜都是會游泳的。」顧言沒看到魚缸里的烏龜,不知道品種,但烏龜應該都會游泳?
主要是為了寬慰他。
冬青若有所思,「看著是陸龜,陸龜會游泳嗎?」
陸聞檀在那邊回答:「純陸龜確實不會。」
顧言瞪過去,「那明顯就不是陸龜。」
陸聞檀不明所以,但接到瞪眼,黑的也得說成白的,「嗯,這個會所沒有純陸龜。」
冬青晃了晃顧言的手,轉移了話題,「我想去衛生間。」
陸聞檀指了指門口,「出門右邊盡頭就是,我帶你去?」
顧言本來想說房間裡不是有衛生間麼,但也該走了,順路出去用一樣的。
「我帶他去就行,你們忙。」
「不忙,你女的不方便帶他。」陸聞檀回絕,然後帶冬青過去。
顧言到走廊這邊等著,陸聞檀陪著冬青進了男士衛生間。
一大一小站在便池前。
冬青扭頭看了看。
又看了看。
陸聞檀面不改色,「不用羨慕,你還小,長大就好了。」
冬青:「……」
冬青直接往後退了一大步,才正式放水,新泵。
看陸聞檀想挪步,冬青很認真的建議,「你還是站那兒吧,鞋子挺貴,髒了不好洗。」
雖然是事實,陸聞檀一點不生氣,反而想笑。
因為同樣的畫面,他和老頭兒好像發生過。
他小時候嘴巴也這麼厲害。
他轉頭看著小孩,「你剛剛說快九百天了?你不才兩歲出頭點?」
冬青輕哼,「我本來就快三歲了,我早產。」
聽他那語氣,好像他早產他驕傲似的,但陸聞檀的眼神卻明明滅滅的,落在他小臉上,「早產?」
冬青點頭,他以前不知道早產的意思,周忘亭他們跟他說,是因為他比一般人聰明能幹,所以發育超前,超厲害,於是就提前出來了。
這會兒,他也是這樣跟陸聞檀說的。
陸聞檀聽著小孩的解釋,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酸澀發麻的疼。
她和身邊所有人都很愛冬青,才會編出這樣的說法,否則冬青這麼早懂事的小孩,知道早產的母親也受罪,他多半心裡不好受。
陸聞檀在想,孩子還可以這樣善意的編纂來疼他,但是顧言呢?
她早產是不是因為當時受了那些折騰?懷孕到早產,她遭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