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不了?」陸聞檀又淡著聲問他。
燕呂恆自是笑,順他的話,「挺難的。」
陸聞檀點頭,「那要不要我幫你,利率、額度我自己定。」
燕呂恆:「……」
這不是談回原點了嘛。
或者說,這位今晚可能就不是來跟他談生意的,是來通知他的。
燕南銀行那會兒低估,這位算是搭救了一把,外界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其實他砸了很多錢。
那會兒燕呂恆還納悶過,看起來並不划算的買賣,為什麼這位願意那麼砸錢?
當時燕呂恆也見不著這位,公事這位是一概不管的,所以只匆匆見過叢助理一面。
叢溫那時候跟他說的是,這位沒事幹,只能花錢紓解情緒。
燕呂恆是自己創業弄起來的燕南銀行,所以他最知道有錢人喜歡花錢找樂子,只不過,這樣找樂子的方式,他頭一回見,也不敢多問。
畢竟錢砸在他身上又不疼,砸唄。
過去兩年了,這位還是頭一次自己插手業務,弄得燕呂恆不會談了。
「人到了。」叢溫看了一眼手機,走到陸聞檀邊上低聲說了一句。
陸聞檀頓了一下。
又一次看表。
這才二十分鐘不到,她飛過來的?
「倒酒。」陸聞檀突然吩咐。
燕呂恆一頭霧水,不是說不能喝酒嗎?
叢溫也不明所以,不知道唱的哪一出,但還是照辦。
倒好酒,陸聞檀端起來,門就開了。
「不好意思,打擾陸先生一下。」女人直接往裡走。
陸聞檀手裡的酒杯頓了頓,抬眸看過去。
周玥徑直走到陸聞檀對面,「陸先生,我有事跟你談談,怕你時間寶貴,所以就省去各種程序,直接進來了。」
叢溫汗顏,你這幫別人節省時間的方式可真另類。
陸聞檀沒計較,也沒讓燕呂恆迴避,倒是把酒杯放下了,「談什麼?」
「我爸周繼軍,被查了,我想請陸先生幫我爸,把他個人問題,和銀行都保下來。」
陸聞檀像是笑了一下。
「我跟周小姐很熟嗎?」
周玥知道他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但她來都來了,不可能輕易走。
「我以我的人格做擔保,我爸絕對是被陷害的,他不可能幹那種事!」
陸聞檀緩緩看向對面的周玥。
周玥很好看,但是和顧言不是一個類型。
顧言的漂亮是乍一看覺得很養眼,但是越看越覺得驚艷,唇紅齒白,素得大氣。
周玥是標準瓜子臉,五官精緻,一眼就美得很有攻擊性,但是再看也挑不出更驚艷的地方。
那會兒,陸聞檀在想,周忘亭有這麼個前任,確實可能喜歡上顧言。
但是如果周忘亭先喜歡的顧言,那應該沒有周玥什麼事了。
周玥也不知道陸聞檀在想些什麼東西,但是他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臉上,於是直接看回去。
「我不陪睡。」
陸聞檀:「……」
他終於慢條斯理的開口:「周小姐你的人格,在我這兒不值錢。」
周玥:「?」
隔了這麼老半天,他竟然是還在思考她說的前面那句話。
周玥也不惱,「是嗎,那挺好的。」
「不過,我的人格不值錢,那顧言的青睞,對陸先生來說應該很值錢?」
陸聞檀眼皮抬起,不吭聲。
周玥笑笑,「我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事能跟你談的。」
「你喜歡顧言,想讓我去糾纏周忘亭,讓周忘亭和顧言的訂婚吹了。」
「雖然這麼做挺缺德的,我也不喜歡吃回頭草,但是為了我爸,缺德一回也沒什麼。」周玥聳了聳肩。
說著,周玥從包里拿了幾張照片出來。
是她回來後,和周忘亭見面的照片。
「我聽說,是陸先生的人拍的呢。」周玥似笑非笑。
周玥跟周忘亭的見面是事實,不過她這個人很少會被拍到,偏偏這兩次都被拍了。
而且這麼巧,要麼被顧言的朋友撞見,要麼被顧言的故人撞見。
於是周玥反蹲了一下,就新提了一個叢速。
她現在什麼事都都知道了,也坦誠的告訴陸聞檀,「我爸剛出事那會兒,我就知道最後只能請陸先生幫忙,所以,那會兒我就配合過你的人了,給顧言發過信息。」
「顧言現在應該知道我不知廉恥的想糾纏周忘亭,她對周忘亭的心思應該是有所動搖的,陸先生要是再努努力,可能她就看到你了。」
陸聞檀聽她說了這麼多,終於說了句:「時間到了。」
他看向燕呂恆,「你聽到了,她要保她爸,銀行關不了了,砸錢擺平吧。」
燕呂恆滿臉無奈,「那……錢從哪來呢?」
陸聞檀沒溫度的笑。
「哪來,財神爺給你下唄。」
說著,他擺擺手,示意燕呂恆把酒喝了。
燕呂恆都這個年紀了,能不懂事,端起杯子毫不猶豫,「那燕南總行先謝謝陸財神。」
完了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這杯提直屬行的周繼軍謝您!」
兩杯敞快的喝完,燕呂恆還打算很自覺的幫陸聞檀的那杯也喝了,知道他不能喝酒。
陸聞檀捏住杯腳,「我的不用。」
燕呂恆一愣,試探的看他,「那……就這麼定了?我跟華申去接洽,到時候去陸豐,就統一口徑,要您親自負責項目?」
陸聞檀默認。
周玥在旁邊當然什麼都聽明白了,她想替爸爸謝陸聞檀一杯酒。
陸聞檀卻看了她,「你先走吧,別人看到不好。」
而且聽起來挺趕時間,想讓她快點走。
周玥巴不得呢,沒想到整件事這麼順利,她從那個包廂出去。
等電梯的時候,終於知道陸聞檀說的「別人」是誰了。
顧言。
顧言下了電梯,直接去陸聞檀給的房間前,還沒敲門,發現門開著,門口有侍應候著,問了她一下,就讓她進去了。
門口的響動傳來那一秒,陸聞檀剛好順手把酒倒在了自己衣袖上,臉不紅心不跳手不抖。
酒水不多不少從領子往下流,滴到了袖子,像是喝急了灑出來的。
顧言一進去,看到陸聞檀的形象,就感覺他已經喝多了,滿身酒氣,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喝了多少?」
陸聞檀一個手費勁的撐著沙發扶手,微醺的抬眼看她,「你來了。」
對面看著陸聞檀自己製造醉酒現場的燕呂恆一臉呆懵。
他經歷無數酒局,這樣的,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