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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走啦【if線番外結局(完)】

2024-08-14 14:23:28 作者: 岑十年
  六月份的時候,周家老宅院子前的玫瑰花都開了。,-*' ^ '~*-.,_,.-*~ ~*-.,_,.-*~' ^ '*-,

  每一株都是周正初親手照料,可能是今年的陽光充足,天氣也一直都很好,這片玫瑰開的也前所未有的好。

  玫瑰花開的時候。

  周家的女主人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

  不過周家的傭人對這件事都還三緘其口,沒人敢提起女主人的名字,主臥也沒人敢去打掃,所有東西都原樣擺著。

  時間好像在那天就靜止了下來。

  沒誰敢提那件事。

  就連太太的葬禮,差點都沒辦成。

  最後還是周家的長輩輪番來勸,平日裡都十分溫和的長輩難得大發雷霆,砸了杯子。

  「你這樣死死困著她又有什麼用?!」

  「她生前愛美,難不成你要摟著她的屍體過一輩子嗎?還是說你忍心將她一直放在冷冰冰的冰櫃裡頭?只為滿足你的一己私慾。」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為何到他這裡,就如此執迷不悟,入了魔,發了怔。

  還同一具屍體睡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尤其瘮得慌。

  若是他們再不開口勸勸,誰知道他往後還做得出什麼來!

  他們都看得出來,他看著很正常,其實已經和瘋了差不多了。

  哪有正常人能那樣平靜的和屍體睡在一起呢?

  重話也說了,看著男人蒼白的臉色,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接著又好聲好氣說了幾句軟話:「你們好歹夫妻一場,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怎麼著也有感情在,何必到死還不給她體面呢?就讓她安安心心的去了,不然她在下面還要怪你的。」

  「我們也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我們又何嘗好過了?你們還有個孩子,就算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也要顧忌你們的孩子。我瞧著他的難過不比你少,他還未成家立業,母親沒了,還還需要你這個父親。」

  男人好想聽進去了,又好像沒有。

  周寂只是太想留住她的,這才好像魔怔了似的,全然沒有了平時的冷靜和克制,做出毫無分寸的事情,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失控,一點兒都不想去挽回。

  這番話過後。

  不管怎麼樣,不管周寂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他總算鬆了手,沒有再日日夜夜同一具屍體睡在一起。

  之後就是各種各樣的手續,最後才是屍體火化。

  周寂親自把人送到了火葬場,這對他來說是極殘忍的一件事,但好像又是他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最後也是他自己抱著那方小小的木頭盒子走出來的。

  短短几天,周寂就瘦的沒個人樣了,清瘦高大的身形,冷白的面色,一點兒血氣都看不出來了,憔悴無比。

  從這之後。

  姜玥這兩個字仿佛成了周家的禁忌,不會有人再不識好歹的在周寂面前說起她的名字。

  葬禮上,秦家的秦夫人才待了一會兒就暈了過去,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從前也沒聽說過秦夫人和周寂的妻子有多深厚的情誼,也不是什麼親戚。

  但是秦夫人的丈夫身居高位,他們家根本不必去做戲。

  想來可能是身體不舒服,而不是難過的暈了過去。

  只是秦先生和他兒子的臉色也都蒼白的緊,兩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西服,襯得臉色更加的慘白。

  秦詔在靈堂前站了許久,雙腿站的僵硬,筆挺的身姿也繃得很緊,他眼眶像是出了血一樣的紅,定定望著擺在最中間的照片。

  那是張很漂亮的照片,照片裡的她看起來也很小,她笑著,眼睛都彎了起來,可愛又生動,臉頰有些圓潤,粉撲撲的,誰見了都會覺得喜歡。

  秦詔就這樣望著那張照片,慢慢的掉下淚來。

  眼淚無聲,不知不覺就沾滿了整張臉。

  至於周寂,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就那樣像一尊雕塑站在一旁。

  不過晚上,他還是抱著骨灰盒睡覺的。

  這件事,周家上上下下的人心裡都清楚,只覺得後背發涼,欲言又止幾次,也沒人敢再去勸,畢竟先前已經勸過一次了。


  第二次不見得能把人勸下來。

  況且有了前一次的對比,抱著骨灰盒睡覺聽起來好像都沒那麼悚然了,比較能讓人接受一些。就好比給人關上了門,卻打開了窗。

  有了對比,顯得有了退讓。

  只是他們也都忍不住唏噓,當初姜玥去世的時候,他們真的沒想到周寂會變成這個樣子。

  *

  玫瑰花開的時候,葬禮也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周家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靜,沒了那個鬧騰的太太,這個家好像都沒了什麼人氣兒。

  這天清晨,周正初摘了幾支新鮮的玫瑰。

  仔仔細細的修剪,認認真真的打理過後,又精心挑選了個花瓶,將瀲灩綻開的花插進漂亮的花瓶里。

  母親愛美,平時也對漂亮的東西情有獨鍾。

  周正初拿著花瓶上了樓,推開主臥的門,裡面門窗緊閉,好像這樣就能留住屬於她的氣息。

  但是日子一天天往前。

  哪怕鎖緊了門窗,她的氣息還是慢慢的變淡了。

  總有一天,會徹底的消失不見。

  周正初將花瓶小心翼翼放在她常睡的這邊,靠著床頭柜上,新鮮的、漂亮的花。

  她瞧見了應當會喜歡的。

  周正初沒有在臥室里看見母親的骨灰盒,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周正初昨晚沒睡好,這一個多月,他能睡著的日子屈指可數。

  離開的時候,不小心絆倒了旁邊的抽屜。

  他垂眸一看,安靜良久,他慢慢跪坐了下來,拉開最底下這層抽屜,裡面用毛線團織的小衣服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了。

  做工精緻的小衣服,哪怕現在看起來也很可愛。

  可見主人是用了心思的,有些只完成了大半,還未來得及收針就被主人塞進了這個衣櫃抽屜里。

  粉色的、藍色的、白色的、黑色的好像什麼顏色都有,什麼款式都找得見。

  甚至還有親手鉤織的虎頭小鞋子。

  周正初五指緊握,緊緊的扣著懷裡這些他早就穿不上的小衣服,潮濕的眼淚順著烏黑的睫毛,像一滴雨水似的慢慢墜入湖水,悄然不見蹤影。

  過了會兒,眼淚才像一陣雨,不間斷的往下落。

  淚沾濕了整張臉,眼睛通紅,鼻尖也是通紅的,嘶啞的哽咽聲低低的,壓抑在喉嚨里。

  胸腔被牽扯著陣陣緩不過神的長痛。

  周正初還記得小的時候,他六七歲這個年紀,春光明媚的日子,難得的周末。

  沒有那麼多要上的課程。

  他被父親送到母親的身邊,沒有平日會有的厭惡的眼神,也沒有哭著鬧著要他被送走。

  她只是很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收回目光,繼續忙著她手裡的事情。

  她的膝蓋上放了兩卷細細的羊絨毛線,她坐在陽光里,緋白的面色好似添了幾分明媚的春色。

  她靜靜的在給他織圍巾,為什麼他知道是屬於他的呢?

  因為母親問了他喜歡什麼顏色。

  那是很平靜、很正常的一個下午,確是周正初到現在都記得深刻的畫面。

  *

  管家在樓下,眼看著小少爺進了太太的臥室,已經過去了很久,人還沒出來。

  自從太太去世,這個家好像就跟著死去了一樣。

  沒有了什麼人氣兒。

  先生和小少爺看起來都很正常,甚至葬禮上都沒有流過眼淚,表現得出奇的平靜。

  正是這種平靜才叫人心驚。

  不由得讓人覺得驚悚。

  管家頻頻往樓上看,有幾次都想上樓敲門,免得小少爺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這種不可挽回的事情當然是包括尋死的。

  事實上,他們底下這些人到現在也覺得太太的離世也像一場夢似的很不真實。

  太太離世前,看起來還很健康,不像是得了重病的樣子,面色紅潤,精神正好,只是比普通人更喜歡睡覺而已。


  管家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個小時,樓上終於有了動靜,小少爺總算從主臥出來了。

  他由衷的鬆了口氣,他朝小少爺看了過去,青年的眼睛看著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的。

  一張臉龐比起上個月要瘦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有比從前要寬鬆一些。

  臉上泛著病色的蒼白,看著就不太好的樣子。

  管家忍不住嘆氣,想要開口勸勸,話到嘴邊終究還是不敢提太太這個人。

  周正初收拾好的情緒,就去了公司。

  六月過得很快,玫瑰的花期也不長,好像前一天才開了花,後一天就漸漸枯萎了。

  衰敗的很快。

  稍不注意就變成了零落成泥的花肥。

  這幾個月,周寂看起來也無比的正常,照常的生活,照常的去公司,照常的參加應酬。

  只是每天。

  無論去哪兒都要帶著骨灰盒。

  哪怕知道他這種狀態不對,也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連句節哀都不敢多說。

  姜玥的葬禮是周寂一手操辦的,之前的死亡證明也是他親自去的民政局開具出來的一張薄薄的紙。

  銷了戶,才能送去火化。

  整個流程,男人都執行的很平靜,一點兒錯都沒出。

  所以給了旁人一種他很快就能從這場死亡中走出來,畢竟大家先前都以為他和他的妻子感情並不深。

  人死了,是該傷心的。

  但也不會傷心到走不出來。

  只是等了那麼久,看著他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眾人才隱隱有種他好像瘋了的感覺。

  *

  周寂的死也很突然。

  那天也是很尋常的一天。

  他去了京郊香山的濟善寺,將她的骨灰盒好生的安置在那裡。他打聽過的,濟善寺香火旺盛,求神拜佛的夙願似乎也很靈驗。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說這裡靈氣足,來生能投個好胎。

  周寂從濟善寺出來的時候,外面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雨,將天色染得霧蒙蒙的。

  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朦朧,看得不那麼清楚。

  周寂撐著把黑色的雨傘,雨水順著的傘面緩緩往下墜,好似一條緩慢的河流,慢慢的沉寂下去。

  哪怕是雨天,濟善寺的香客也很多。

  天色烏沉沉的往下壓,遠處的黑雲好似籠罩了整片天空。

  濟善寺的門前是一條寬敞的大道,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變成了瓢潑大雨。

  一輛輛車飛馳而過。

  路邊的圍欄被雨水濺起的水霧朦朧了幾分,看得都不是那麼清楚。

  周寂穿著一身冷肅的黑色西裝,臉色襯得更加蒼白,是毫無血色的那種冷白,他的唇色看起來都是極蒼白的。

  衝出去的那個瞬間。

  周寂其實什麼都沒有想,他只聽見了路中間那個孩子害怕的叫聲,疾馳而來的汽車仿佛下一秒鐘就要撞了上去。

  男人扔了手中的雨傘,下意識跑了過去,抱著那個孩子緊緊護在懷裡,來不及減速的汽車重重的撞上了他的身軀。

  周寂仿佛聽見了四周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伴隨著遙遙傳來的警笛聲、救護車的聲音。

  他的靈魂好似遊蕩在外,冷靜的望著躺在路邊的那具身軀。

  雨勢不減,雨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身體,後腦勺處流出的鮮血混著雨水慢慢變成了一條小河流。

  鮮血和哭叫,匯聚成了那個雨天。

  他只有一種深深的如釋重負之感,真好啊。

  終於死了。

  在她死去的那個瞬間,他其實也已經死了。

  周寂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變得疲倦了起來,他眨了眨眼睛,視線朦朧,隔著水霧,他好像看見了當年那個隨手將佩劍扔給他的少女。

  她騎在馬上,拉著韁繩,盛氣凌人卻不叫人覺得討厭。

  她身後烈烈的陽光都沒有她來的明媚。

  她看著他:「這把劍送給你了。」

  他眨了眨皮,眼淚毫無徵兆的落下,他張嘴想叫她不要走。

  少女昂首挺胸,背脊都直挺挺的,仿佛隨時都保持著她該有的傲氣,她在那明媚灼灼的光里,無比燦爛。

  她騎著馬往前,似乎察覺到背後的目光。

  過了會兒,她回過頭,定定看向他,仿佛看出了他的不舍,少女好像心軟,抿唇多出了幾個字:「走啦。」

  周寂看見自己好像終於對她抬起了手,來了。

  於是,他也終於踏入了那烈烈灼灼的絢爛陽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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