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木動作很快,第二天就請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書,讓人直接送到淮風集團。
夏梓木準備的離婚協議書,只有薄薄的幾頁紙。
她不要顧家一分錢,便省了財產分割的文件。
顧淮西墨色的眸子在離婚協議書上簡單掃了幾眼,旋即冷笑一聲。
夏梓木是個什麼性子,他再清楚不過。
昨天她還揚言絕不會放手成全他和顏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離婚?
這次鬧這麼大,估計還是因為那塊表,又或是因為他潑了她一杯水。
想用離婚逼他向她道歉?
那她可就打錯算盤了!
他將協議書扔回桌上,神色淡漠,「她有說什麼嗎?」
前來送文件的男人畢恭畢敬的道:「少夫人讓我轉告您,明天早上九點,她會在民政局等您,希望您守時。」
「知道了,你出去吧。」
顧淮西將離婚協議書放進文件粉碎機,重新投身工作,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夏梓木會和他離婚?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寧願相信淮風明天會倒閉,都不相信夏梓木能離得了他。
……
夏梓木在民政局等了一早上,都不見顧淮西的人影。
她沒有顧淮西的手機號,便直接去了淮風集團。
她過了一樓的安檢,卻被徐特助攔在了總裁辦公室門口。
「少夫人,顧總工作忙,還請您不要打擾。」
徐特助跟著顧淮西也有些年頭了,對夏梓木和顧淮西的事再了解不過。
自從他們顧總結婚後,這位少夫人隔三差五就會到公司來找顧總,每次過來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雖是夏家的千金小姐,徐特助卻是瞧不上她的。
她含著金湯匙出生,畢業於國內最頂尖的高校,身邊大把的資源可以利用,卻不知上進,一畢業就匆匆和顧總結婚,說的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話題,俗不可耐。
這位少夫人除了洗衣做飯什麼都不會,和他家裡的那個黃臉婆唯一的區別,也就只有這張臉長得還算好看了。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們顧總多看一眼。
夏梓木勾了勾唇,她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和徐特助一般高,挑釁道:「如果我硬要打擾呢?」
以前她滿心滿眼都是顧淮西,從來都不關注其他人,也就沒注意到徐特助的態度。
而今她多了上輩子的兩年閱歷,看人也更加通透了些,自然讀出了徐特助語氣中的輕蔑。
她倒也不怪徐特助看輕她,畢竟就連她自己,都瞧不上曾經的她。
徐特助皺眉,「少夫人,您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就叫人請您出去了。」
顧淮西不待見夏梓木,徐特助也是知道的。
前幾次夏梓木來公司,徐特助都是叫保安「請」她出去的。
顧淮西知道後也沒有責備他,算是默許了。
「徐特助還真是好大的威風呢。」夏梓木詭異地笑了一下,靠近他,聲音又低又柔,讓人起雞皮疙瘩,「如果顧淮西知道你睡了他的秘書,你說他還會不會留你在顧氏?」
徐特助臉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妻子懷孕那段時間,他沒忍住,就和秘書部的一個女秘書走到了一起。
公司是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更何況他和女秘書的事本就不光彩,因而兩人也一直小心翼翼行事。
幾年來,沒有任何人看出他們的關係。
這個沒腦子的少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夏梓木後退兩步,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原來是真的啊。」
她先前意外看到徐特助和一位女秘書坐同一輛車離開公司,加上徐特助從來都不吝嗇向別人抱怨他的妻子,她才有了這樣的推斷。
沒想到讓她猜對了。
顧淮西可真是會用人,選的助理都是和他一樣的德行!
「什……」徐特助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套我話!」
「所以,」夏梓木收了臉上的笑,眼底一片寒涼,「你可以讓我進去了嗎?又或者,你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女秘書有一腿?」
徐特助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放夏梓木進去。
進門前,夏梓木「好心」提醒:「對了,記得跟你妻子坦白,不然,我會親自告訴她這件事。」
不論那個女人的選擇是離開還是留下,起碼都應該有知情權。
徐特助狠狠咬牙,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知道了。」
夏梓木不再同他糾纏,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進去。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顧淮西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以為是徐特助進來了。
從文件中抬頭,卻看到了夏梓木的臉。
他的神色頓時陰沉幾分,「你怎麼進來的?」
「走門啊。」
夏梓木走到沙發上坐下,修長白皙的雙腿交疊,懶懶地斜靠在沙發扶手上。
許是身體年輕了兩歲,她的脾氣也有點兒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敢向顧淮西表達不滿。
「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早上,為什麼沒來?顧總的時間金貴,我卻也不是閒的。」
聞言,顧淮西薄涼的眼底染上異色,直直地看著她,像是要看進她心裡,確認她說的是真是假。
他不相信,她真的去了民政局。
離婚的事,不過是她用來吸引他注意的小把戲罷了。
和以往一樣的拙劣把戲。
只不過,比起以往,這一次,她的演技提升了不少。
倒真有點要和他離婚的樣子了。
心底莫名湧上一絲煩躁,他只當是自己又被這女人給氣到了,也不在意。
他開口,聲音冷淡疏離:「不閒?忙什麼?計劃下一場無理取鬧?」
夏梓木哂笑,「我無理取鬧?分明是你不守男德,成天惦記著另一個女人,跟我玩精神出軌,現在卻反咬我一口,顧總這張嘴,可真是會顛倒黑白。」
顧淮西黑了臉。
一旁抱著文件的秘書默默地擦了擦汗。
幾天不見,他們少夫人嘴巴怎麼這麼厲害了?
能把顧總懟得啞口無言,少夫人可是獨一份。
其他人,誰有這膽子?
看到向來高傲的顧淮西無言反駁的模樣,夏梓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的話,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儘管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顧淮西撇清關係,卻也沒辦法這麼快就做到把自己滿目瘡痍的過去隨口而出,同時沒有一絲半點的疼痛。
夏梓木深吸一口氣,不想再繼續廢話,「民政局兩點上班,走吧,晚了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