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要娘,娘……」阿若的瞪了被淚水洗過的眸子,看著披衣坐在自己身側的奶娘,抽噎著喊了道:「娘親,要娘親。」
奶娘看了眼黑沉沉的主院,心裡訝異,往常聽到小主子的哭聲,夫人都會忙不迭的令人過來相問,怎的今天這時了卻還沒個動靜。
「那奶娘給阿若穿好衣服,去找夫人,好不好?」
阿若坐在床榻上,點了點頭。
奶娘便去拿了衣裳,正準備給阿若穿戴,不想門吱嘎一聲,開了。雙全閃身走了進來,邊走邊道:「阿若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奶娘便緩了給阿若穿衣服的動作,上前迎了雙全道:「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一定要找夫人。」
雙全蹙了蹙眉頭,稍傾便笑了上前拿了小薄被包了阿若,輕聲道:「怎麼了,為什麼哭了呢?」
「娘……」阿若癟了嘴,不住的探頭朝門外的方向看過去。眼見,沒有蘇慕雲的身影,眼裡的淚便大滴大滴的滾了出來,「唔……娘,要娘……」
雙全正欲抬手擦阿若臉上的淚,不想卻見一團烏黑拖了塊帕子,「哧溜」一下就爬上了阿若的肩,雙手拿了帕子往阿若的臉上去擦。
「大墨,小墨!」雙全瞪了正急著幫阿若擦眼淚的兩隻墨猴,好笑的看了阿若,輕聲道:「阿若,你看,大墨和小墨都被你哭醒了哦!」
阿若止了哭,一手抓了一隻墨猴,想了想,將它們倆放自己被窩裡一放,又拿了自己時常抱著的那隻布老虎往兩隻墨猴中間一擺。這是告訴兩人別爭地,一人一半!
一切妥當,她再次抬頭看了雙全,舉了雙手,「姨,要娘親。」
雙全這會子便覺得腦仁子痛了!
娘親?你娘親被你那風流的父親拖去花前月下了!
見雙全沒有像往常一樣伸手抱她,阿若眨了眨眼,加大了聲道:「抱,娘親。」
「阿若,我們今天做個乖孩子,不吵娘睡覺了好不好?雙全陪你玩?」
阿若瞪了雙全,當她確定雙全不會像以前的晚上一樣,抱她去見她的娘親後。她霍然起身,背轉了身子,沿著床沿往下爬。
「阿若!」奶娘嚇得連忙上前,探手抱住了阿若,「阿若乖,阿若聽雙全的話,好不好?」
僅管奶娘也奇怪雙全今天怎的沒有抱阿若去找夫人,但她向來不是多事多嘴的人,抱了阿若便小聲的哄勸起來。
阿若眼瞅著今天是賴不到蘇慕雲床上去了,想了想,抱了奶娘的脖子,將臉埋在奶娘的肩膀上,不哭也不鬧了。
「小郡主,您這是幹什麼!」
奶娘的聲音里連哭腔都有了。
雙全一愣,續而便是飛快的上前,才伸手要抱了阿若察看,不想,阿若卻是雙手緊緊的抱了奶娘的脖子,不哭,小肩膀卻是一抖一抖的。
「小郡主,您聽話,奶娘這就帶您去找夫人,您不哭了,好不好?」奶娘的喉嚨都啞了,她是疼阿若疼骨頭裡了,什麼時候她家愛玩愛鬧的小郡主會這樣默然無聲的哭啊,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奶娘抱了阿若風風火火的便要往走。
門帘一撩,雙福嗨嗨笑了走進來,「阿若,雙福這裡有個很可愛的東西,你要不要看啊!」
阿若縮在奶娘懷裡不肯抬頭,但好歹小肩膀不抽了。
奶娘難得的多了句嘴,「雙全,夫人她……」
雙全嘆了口氣,指了外面一輪圓月,隱晦的說了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蕭。」
奶娘不明白,還想再問。
冷不丁的雙福說了一句,「夫人被人押著去風流快活了!可憐了我們的小阿若。」
「雙福!」雙全喝斥了雙福一聲。
雙福不滿的瞪了雙全,「你不也是這意思,幹嘛說得那麼文縐縐的。」
奶娘一瞬間明白過來,圓潤的臉上生起一抹紅霞,低了聲在阿若耳邊道:「夫人去給阿若找弟弟了,阿若乖。」
奶娘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阿若卻是一搖頭,頗有氣勢的道:「妹妹!」
屋子裡的人齊齊一怔,看了一臉斬釘截鐵的阿若,死活沒明白過來,這小郡主為毛就咬定夫人下一胎一定生女兒,而不是兒子。
一室的寂靜中,響起一聲輕輕的狗吠聲。
「汪,汪……」
阿若圓溜溜的眼珠子便看向了笑盈盈的雙福。
「什麼東西?」雙全瞪了雙福,歷聲道:「你惹禍惹得還不夠是不是?」
雙全說的惹禍,是指去年冬天,她們在杭州祭奠完了夫人的父母親後,來到這沒多久,雙福在雪地里撿了一隻受傷的狐狸,打算養了讓阿若玩。
不想那狐狸漂亮是漂亮,可是性子卻極野,待得養好傷,剛剛蹣跚學步的阿若好奇上前揪了它脖子上的毛玩,那隻狐狸竟然亮出尖利的牙對著阿若便咬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軒轅澈一個掌風便將那隻狐狸給打得飛出去老遠,只剩阿若抓著一手的毛要哭不哭的站在那。
火大的軒轅澈只接將雙福扔進了庭院外的湖裡,說是讓她清醒清醒,省得長了腦子乾沒腦子的事!
那一扔,雙福整整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
此刻聽得雙全的喝斥,饒是事情已經過去許久,雙福還是嚇得一個抖擻,下一刻,訕訕的將藏在身後的一隻小白狗拿了出來,放在地上。
那小狗估計出生也才三、四個月,胖乎乎的像團雪球。一到地上,鼻子聳了聳,「汪」一聲便朝床榻的方向跑去。
不想,終是輸在個子小,怎的也上不去。
而榻上的兩隻墨猴在感覺到風險時,早已經「吱溜」一個翻身,竄上了帳頂,從帳子裡探了腦袋出來打量那團小雪球,「吱吱」的亂叫著。
「大墨,大墨……」阿若一個猛力從奶娘懷裡掙了下來,撒開腳丫子便跑了過去,抬起短短胖胖的小腳,對了那團雪球踢過去,不想一個不穩,撲通一聲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