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乘風而來，在這聖淵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天命人，林銘。
這個聖淵的敵人，出現在這裡後，竟然無人敢出聲。
妖祖眯著雙眼看了過去，同為天人境，他當然一眼就看清了一切。
所以沒有著急動手，否則以他的脾氣，但凡林銘只是半隻腳踏入天人境，都要死。
在他心念電轉之際，林銘已經來到他面前。
「老先生，別來無恙。」林銘呵呵笑道。
妖祖盤坐在地上，目光淡然地看著他：「有事？」
林銘滿臉笑意：「有事，有大事。」
妖祖沒有說話，而是靜待下文。
「你我皆為天人境，這天地，理應你我爭雄，但如今齊國陳妄，終究是威脅，我此次來，是想請老先生助陣。」
林銘話音剛落，就看到妖祖大笑起來，笑聲中參雜著嘲諷。
「堂堂天命之人，竟然還會覺得自己打不過一個連天人境都沒有的尋常武夫？我看你也別當什麼天明人了，乾脆當縮頭烏龜罷了。」
林銘絲毫不惱，坦言道：「我從來不覺得陳妄是我的對手，哪怕他僥倖贏了我一次，我還是這麼認為。因為我和他的高度，不是一個級別。」
「我找老先生，不過是防止陳妄溜走，由老先生幫忙截殺而已。畢竟那傢伙的逃跑本事當真不差。」
妖祖眼神幽深：「你覺得你我之間，還有和解的可能？」
「這是利益的結盟。」林銘開門見山道。
「滾。」妖祖眯了眯眼睛。
意思很簡單，這個提議很不錯，但是他不接受。
林銘無奈一笑，轉身離去：「既然如此，晚輩也不強求，只希望等我斬殺陳妄，再來聖淵的時候，前輩還能是現在這副嘴臉。」
「老畜牲，你會後悔的！」
一句老畜牲，似乎才是林銘原本的意思。
妖祖不置可否，制止了下人打算動手的心思，神遊萬里。
雖說陳妄多半無法躋身天人境，但作為之前的天下第一人，只要尚且坐鎮京城，就一定可以將林銘撕下一口肉來。
他沒把握對付全盛時期的林銘，但苦戰過後的林銘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是人類的道理。
正好，他也拿來學以致用。
……
次日，齊國。
聖淵妖祖破境，燕國林銘破境。
這兩件大事幾乎沒有任何隱瞞，很快就傳遍天下。
原本就混亂的人間變得更加渾濁。
人人感慨無比，百年難得一見的武神境竟然在今年一連出現了倆，而且還是先後破境，這簡直匪夷所思！
同時，無數目光放在了齊國上。
無他，陳妄作為之前最多人支持的天下第一，如果還沒躋身天人境，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陳妄，則躲在鎮妖司之中潛心研究自身後路。
陳妄當然不滿足於單純的天人境，他需要繼續給自己搭梯子。
「或許歸真自在法還有更高層的意義，只要領悟，便是天人功法。」陳妄喃喃自語。
擺在他面前的，是堆積如山的各家功法。
之前他找過的家族，如今已經將自家功法悉數拓印出副本帶來了。
而從寶庫中帶東西出來的重任，自然而然交給了幾位總兵。
自從三大妖地解放後，陳妄就是徹底解放雙手，當起了甩手掌柜。
這是自打妖年以來，鎮妖司最清閒的時候了。
沒辦法，要不是得知林銘已經天人境，陳妄一定會把現在手頭上的事情放在一邊，然後單槍匹馬殺到燕庭城，殺霍迴風，再殺燕國皇帝，最終逼出林銘。
全部殺了。
可惜，他還是小覷了天命人的修行速度，恐怕上方的林家為此投入了不少好東西。
既然已經有了幾分三足鼎立的形勢，陳妄反而平靜下來。
給自己一個月。
如果一個月林銘還沉得住氣的話，他就得一邊征戰拖慢對方的修行速度，一邊積攢感悟點了。
「陳大人，陛下召見。」門外，一道嗓音傳來。
陳妄沒有回覆，甚至都沒有多餘動作，下一秒就來到了皇宮後院。
大雪之下，白子恆脫去上衣，光著膀子練功。
看到陳妄到來，這才緩緩收起架勢，穿上衣服後說道：「陳先生，有事相商，請。」
兩人來到正房中相對而坐。
白子恆知道陳妄性子，沒有多餘的客套，直接拿出一副卷宗：「這是三日前傳來的邊關匯報，燕國那邊貌似要有動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要集結兵力攻城掠地了。」
陳妄對軍事一竅不通，但看完卷宗後還是能猜出，這一定是林銘的手筆。
「正常防守，我對這些不太懂，但我會讓人盯緊燕國鎮妖司，只要林銘現身，我就會出手。」
白子恆眼神微亮：「有陳先生這番話就夠了！」
如今天下人都在質疑陳妄，為何還不曾破境，但只有他知道，陳先生才是天下第一個躋身天人境之人！
有他在，齊國江山無憂。
說完這句話的陳妄，轉身離開。
……
夕陽關乃是齊國西境重鎮，只要夕陽關不破，敵軍就很難進入內地。
夕陽關常駐屯兵多達二十萬，其中後方三座城市隨時待命數量不等的軍隊。
但饒是如此，如今還是形勢十分危急。
因為兵士雖然也練武，但又不能專心於練武，本身整體潛力就不能發揮極致。
若是境界高深者，數量再多，也只是炮灰。
史書上的大型戰場，雙方的強者都會相互牽制，很難出現在戰場上，才造就了相對平衡的環境。
但現在不一樣，燕國的戰力很明顯要高一大截。
暫且不說其他，如今在戰場上露過面的，就有鎮妖司首座霍迴風。
夕陽關守將苟大義拄刀而立在城頭，已經怨氣橫生：「我們鎮妖司的人怎麼還沒到？！齊國這個架勢，不出三日，便會發動攻城戰，若是沒有他們協助，我們乾脆棄城而逃得了！」
其餘幾名副將不敢說話，但心中依舊怨氣不小。
夕陽關外的營長中，林銘雙手負後漫步而行，胸有成竹：「拿下夕陽關，便長驅直入，先拔掉定安城，其餘地方，就只是烏合之眾了。」
陳妄？
一個只有躲在定安城才有機會與他掰手腕的廢物，在他大軍抵達定安城之前，肯定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