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諷刺一笑

  目送艾倫離去，薇薇安緩緩鬆了口氣，目光落在了角落中靜立的玄鐵劍上。按道理，她本不應在此等雅集中磨礪劍法，但事實不容改變。即便是面對與艾倫大人的重要約會，也無法阻止她內心動盪的情緒通過揮劍尋覓寧靜。想到此處，她悄然抬手撫向心口——儘管是一具亡靈之軀，心口處依舊可感靈魂火苗的微顫，那是屬於高等級死亡生命的獨特韻律。

  心跳跟隨魂火跳躍起伏，越是想到艾倫大人是否要詢問她的感情真偽，那跳動就越急促。她暗自思慮：我真的，深愛艾倫大人麼？以往不曾這般疑慮，如今反倒是心潮難平。

  正當劍舞帶來的寧靜逐漸籠罩心頭，一句艾倫的低語穿越記憶的長河，令她的心靈再度伴著火焰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真正看清楚我。」

  「看清你？是不是指加深了解呢？」

  「對，便是增進了解。」

  「原來如此。」

  深深吸氣，抑制心中的波瀾。「方才差點誤解了艾倫大人的話語！」她情不自禁掩面苦笑，的確，她差點錯會了那句增進了解的意思。

  「我曾以為，他是暗示對我的情愫……以艾倫大人的風華，接納他並非難事。我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在深入了解之後，以主僕之禮侍奉於他。可未曾想，我滿懷期望之際，艾倫大人卻告知我……」她的語音漸落，話語卻如寒風吹徹心扉，他要她對情愛保持冷靜。

  「早些說出這些，豈不更妥？卻偏偏在我誤會有情人之後才道明原委，雖然我知道並非他故意，但我心中仍難避免被戲弄的感覺。」手指從面頰滑落，按在腰帶上，微微收緊為拳。「這股不服氣，難以平息啊。」

  「喲，不滿嗎？」蕾妮諷刺一笑。作為製造薇薇安的鍊金大師，對她的操控猶如掌上明珠，她的每一絲動靜都無法瞞過蕾妮的注視。

  甚至，通過她的視線，蕾妮可以在薇薇安的身軀中隱沒自我，洞察所有情緒。剛剛那幕，盡在其掌控之中，對話的每個點滴，薇薇安脈搏中蘊含的情感以及靈魂火焰的波動，她悉知無遺。

  「薇薇安，你正品嘗著嫉妒的滋味，艾倫，你的無意之舉恰恰達成了我的期待，讓你這個單純的靈仆對我滋生出了嫉妒之情。」說著，蕾妮的笑容透出一絲邪魅。「僅憑堅定的信念還不夠，還需要負面的情感作為助燃劑，來熾烈你的靈魂之火。只有燃燒得熾烈，你才能在亡靈世界逐步晉升，成為我和艾倫統御下的核心。對你的期望甚高，所以我才會如此用心。切莫辜負我的良苦用心，薇薇安。」

  輕笑聲溢出，蕾妮又道：「當然，看著她因嫉妒而扭曲的樣子確實樂趣不少。只不過不論她多嫉妒，也無法撼動我的地位，她的一切，始終在我的掌控之下，隨我擺布。」因此，無論嫉妒多濃，背叛絕無可能。而若是薇薇安仍舊堅持信念，自然會對艾倫忠貞不二，更別提如今她已萌生好感，怎捨得讓他為難。

  無論如何，這局看似牢不可破。呵，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驀地，房門被推啟，艾倫回歸。看見仍在睡夢中的蕾妮，艾倫徑直走至床邊。看到她慵懶的側顏，他伸手蓋上被褥。就在手欲回縮時，卻被白皙光滑的皓腕緊緊握住：「還想出去工作嗎？昨日忙累，今日好不容易有暇閒，明日再去忙碌不遲。」

  「……你何時換的衣物？」

  「就在你走後，我一直在等你。」

  話音剛落，她將艾倫牽引進被中。「你身上的香味不屬於我。」 「剛才與薇薇安交談了一陣，不過我們保持距離，為何會有她的氣味？」

  「我的嗅覺告訴我有。」 「……」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薇薇安頗有魅力？你如果想讓她侍寢，她絕不會反對。」

  「......」

  「不回答我就當你是這麼想的。」

  「我和她，是單純的上司下屬。」

  「解釋這個予我何干？我對與其他女子之事毫不在意。」

  「......」

  「好了，言歸正傳，現在該展示出愁眉苦臉的樣子，讓我樂一樂了。」

  「......」

  與此同時，薇薇安不解地凝視著面前的鬼仆米婭。「蕾妮大人叫我去找她？」 「對，這是主人的意思。」

  「...好吧，我這就去。」 她來到了艾倫與蕾妮的房門前，正欲敲門之際，卻又停住了。隱約傳來的動靜讓她恍然明了室內的情形。「......」

  內心的火焰，伴隨著靈魂之火在體內燃燒得更為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