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但也未必

  "不，這不可能！你們是遵循規則的人，為何突然施行殺戮？你們失去了理智嗎？！"

  在這熙熙攘攘的都市中，一個被左右控制的男子聲嘶力竭地呼喊，拼命掙扎，但他的反抗徒勞無功，被生生壓倒在光滑的水泥地上。

  緊隨其後，一名冷漠的執法者走近，手中的合金刀鋒一振，清冽的出鞘聲刺破了緊張的空氣。那人瞬間僵直，瞪大瞳孔，張嘴無聲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利劍完全露出寒光。

  "不要！別殺我！我犯了錯！我真的錯了！"

  瞬間，劍光閃爍，滿臉驚恐的頭顱滾落在冷硬的地面上。不只有這一個，更多惶恐的腦袋，仿佛破裂的泡沫球，紛紛墜落，無助的目光凝視著這片人間煉獄。

  "我們一直是守序的，事先已經警告過，但沒人聽從。"說話的是收回武器的執行者。

  "平時對他們的寬容讓他們忽視了我們嚴明的規矩。現在是特別管理期，按說應把他們都當成預備役對待，自然需要接受嚴格管理。可即便這樣，還是過於仁慈了，甚至允許他們攜帶財產撤離。按照規則，這些人都是叛離者，本該即刻正法！"

  "這不是嚴苛，是遵守法規。"有人糾正道。

  "對對對，遵守法規。"

  "但畢竟他們不是正式軍人，處理上必須適度放寬，不能過度壓制，必須承認我們的法則。"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罷了，之後處理屍體。嗯，還有疏散剩餘的人。"話畢，他的視線掃向現場那些面如土色的抗議倖存者。

  最終，製造最大混亂的幾個遭到了處置。另一些人的抗爭較為溫和，此刻親眼目睹死刑的他們滿身透著恐懼。毫無疑問，一旦有機會，他們會立刻溜之大吉。

  隨後，準備離開的居民們乖乖地僅攜財物遠行。

  不過，後續上報的數據卻出乎艾倫和蕾妮的意料。

  "離開德蘭城的，並不像預料的那麼多。那些參與抗議的人並未都選擇離去，難道對固定房產戀戀不捨？"蕾妮困惑地說。

  這時，薇薇安意味深長地回應："恐怕是不敢吧。"

  "不敢？"艾倫轉向薇薇安。

  薇薇安想了想，說道："他們參與抗議是因為不了解你們軍事統治的嚴峻性，同時也想爭取更多的經濟自由。也許他們會想，即使沒打算離開，但也絕不能阻止他們以後出售房地產的權利。他們的目的僅僅是爭得這些權力，雖然當下無法行使，萬一用得到呢？這種僥倖心理驅使他們抗爭。"

  聽薇薇安這樣解釋，蕾妮上下打量她片刻，嘖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見地。"

  薇薇安感受到靈魂深處的熱情更加熱烈，而艾倫瞥了蕾妮一眼，接著問薇薇安："你說的是他們為什麼抗議，還未解釋他們為何不敢離開。"

  "嗯，先說明抗議的原因是想表達，儘管他們內心害怕離開，但仍要抗爭。一般來說，害怕離城的話，是不會挑起抗議的。"

  艾倫微微點頭，理解了她的觀點。

  "接下來我說說他們為什麼不敢離開。我想，他們害怕面對德蘭城以外的世界。"

  蕾妮聞言若有所悟："你是說他們過慣了舒適的德蘭城生活？"

  "可以說如此，他們習慣了德蘭城的美好，也經歷過你們接手之前的動盪歲月。所以他們明白一旦離開德蘭城，將重陷動盪，或許在陌生的環境中生活更為艱難。與其那樣，不如堅守家鄉，必要時為德蘭城抗敵。另外，他們親歷了沉默軍團統治下德蘭城的崛起，見證了一支隊伍不可思議地擊潰強大敵手，奪得統治。所以他們對我們存有一種期望，希望再次看到奇蹟的發生。基於這種期望，他們不願輕易放棄現在的生活。"

  蕾妮點頭附議："後來的遊客比較容易抉擇離開，大概正如你所說，他們沒親眼見證我們的崛起，對我們沒太多指望...當然，習慣四處遊走的旅客通常有一定能力，不像那些安家的居民，一旦遷移就要冒險適應新環境，還要割捨不動產和舒適的生活環境。種種原因，使得德蘭城大多數居民成為我們堅強的後盾。"

  說完，蕾妮陷入沉思。

  "何不動員他們一起行動？"她突然提議。

  "行動？讓他們參戰？"艾倫皺眉問道。

  "可以說有這方面意思，但也未必。艾倫，記得我對你說過，戰爭不局限於前線，它是一個宏大的體系，對吧？"

  "我記得。"

  "這次的行動計劃中有連續兩次大規模戰鬥，對後勤需求巨大。既然民眾有著不可推卸的支持我們的理由，為何不利用這種力量？讓他們加入我們的後勤保障體系，全力以赴。他們在戰場上無法廝殺，但在後方提高後勤效率，同樣能取得與戰場一樣的成效！"

  艾倫聽取後，皺眉深思片刻。

  蕾妮見狀說道："艾倫，不要孤身承擔一切，關鍵時候，你也需要信賴你的子民。"

  一旁，薇薇安震驚地看著蕾妮，她沒想到後者會說出這麼有擔當的話，出人意料。

  不過接著，

  "我們相信，民眾們會盡全力支持我們，以求得自身利益。畢竟我們建立的這一切就是他們的利益所在，當敵人威脅到這點時，他們會像守護親人一樣，為我們也為自己奮力奮鬥。有這樣的民眾，我們有何理由不相信？"

  "那就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