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七月七沈沅納妾
南安郡王府,書房。
王子騰今日特意前來拜訪南安郡王鄭崇。
僕人斟上香茗後退了出去,王子騰目光緊緊盯著鄭崇,說道:「王爺也知道,陛下此番是下定決心要整頓京營,此事若想辦成,離不開王爺的鼎力支持。」
鄭崇聞言,心底笑了笑,多年不見,這王子騰果然還如當初,只知對皇上阿諛奉承,此時還不忘拿皇上來壓他。
但嘴上卻瓮聲瓮氣笑道:「支持,當然支持,京營近些年軍紀確實鬆弛了些,是該整頓一下,王兄得陛下信重,肩負大任,本王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王子騰暗自鬆了口氣,面上也現出笑容,說道:「大周九邊雖偶有戰事,但京營卻承平日久,從陛下到朝廷和百姓,無不渴望強軍強國,此次,勢必要整頓出個樣子來,我等也能上不負聖恩,下不負黎民。」
鄭崇淡淡笑著,點了點頭,道:「大勢如此,王兄放心,五軍都督府這邊會配合。」
王子騰沉吟一下,說道:「還有一事,需王爺幫忙。」
「哦?何事?」
「希望王爺能和京營武勛諸將提前通通氣,本帥這裡只是公事公辦,不會故意為難,還望諸位體諒配合。」
王子騰所提出的整飭將校、裁撤老弱之法,已經得到了元禎帝首肯,他並不擔心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那邊卡他送去的牒文,而是擔心武勛諸將暗中聯動抵制。
鄭崇聞言,眸光微凝,心底冷笑,這是拿他當槍使呢,便故作為難之色,說道:「此事,王兄恐怕更該去找北靜王,他對武勛將領的影響可比本王大得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當然,本王也會出面,不過…能影響的將領畢竟有限。」
南安郡王先籠統應下,畢竟王子騰親至登門了,想必皇帝也會看在眼中,若是將來整軍不成,他也不想王子騰甩鍋給他。
王子騰聞言,默然一下,他之前已經找過北靜王,但人家那邊直接一句『不過問其他武勛之事』,選擇獨善其身,他也不好說什麼。
鄭崇見王子騰不語,喝了口香茗,說道:「王兄的整軍之法,並無問題,但本王有一言,還是要給王兄提個醒。」
王子騰皺了皺眉,道:「王爺且講。」
鄭崇故作憂心道:「整頓歸整頓,但京營里一些老將軍卒,有不少也曾為大周立過功勞,即便是要裁汰,也該給些補償銀子,妥善安置,以免人心生怨,引發亂子。」
反正該提醒的他也提醒了,日後若是整軍真出了什麼岔子,他可一點鍋都不會沾,而且他現在出言為裁汰將士爭取權益,之後傳揚出去,勢必能博得軍心。
這幾日,王子騰送到五軍都督府的牒文,鄭崇也看過,顯然太過激進了,隱患很大。
王子騰聽了,卻是胸有成竹道:「王爺放心,此事已有計較,據本帥所察,近幾年京營喝兵血、吃空餉的將領大有人在,本帥此番必會嚴查空額,令貪墨將領填補虧空,屆時再以此所得,來安頓被裁老弱。」
鄭崇心底冷笑道:「既然王兄已有兩全之法,本王也不再多言。」
這王子騰還真是痴心妄想,一下動了這麼多人的利益,還想簡單收場,真是天真。
若真釀出一場亂子,說不得還要他南安郡王力挽狂瀾,到時可是天大的功勞。
其實王子騰也不是沒有過擔心,但朝堂上下齊心協力要整軍,給了他足夠的底氣。
如此煌煌大勢,誰人敢攔阻,誰人又敢生出其他心思?
王子騰離開南安郡王府,回到京營帥帳,召來主簿許典,以及幾名心腹參將。
他將南安郡王所言大致說了下,隨後問道:「許先生以為南安郡王會配合嗎?」
許典沉吟稍許,回道:「他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罷,節帥既然已將整軍之法奏報給皇上,那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過,對京營各營團的都督還需保持監察,時刻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以防變故發生。」
王子騰道:「本帥快刀斬亂麻,不給他們生亂的時間。」
許典搖頭一嘆,王子騰此時被大功迷了眼,對他的話也是選擇性忽略。
默然一會兒,王子騰問道:「新軍衛那邊的人過來了沒有?」
「沈大人已經派了兩名千戶過來。」
「好,讓他們隨時做好準備,一旦京營裁撤整編完畢,即可改練新軍之法。」王子騰頓了頓,輕聲道:「想辦法,將這兩人徹底收入本帥麾下。」
——
光陰似水,轉眼時間就來到七月初七。
這一天是沈沅納妾的日子。
這個時代,納妾沒有三書六禮,甚至連拜堂都不用,直接抬進房就行,與娶妻形成鮮明對比,也就造成了妾的地位極低。
沈沅雖也不好大操大辦,但能準備的基本上都準備了,儘量讓鶯兒這丫頭有做新娘的感覺。
嫁衣、紅蓋頭這些自不可少,新房也精心布置了一間,衣裳首飾寶釵也有為鶯兒準備。
雖未大宴賓客,但今日沈府里里外外都裝扮的極為喜慶,府里的每個丫鬟小廝和婆子,都能看出來,他們的老爺沈沅對新納的妾室異常寵愛,更別說這妾室還是夫人寶釵的貼身丫鬟,往後府里上下自然會對鶯兒表現出足夠的尊敬。
沈沅與鶯兒在形式上拜了個天地,便送入洞房。
鶯兒坐著床榻之上,紅蓋頭下的那張瓜子臉蛋兒,現著些許緊張,手中的紅帕絞個不停。
著一身火紅嫁衣,與自己的夫君拜堂,這種場景,她之前做夢也沒想過,但今日卻成真了。
想著與沈沅相遇後經歷的種種,一時百感交集,眼角就有些微微濕潤。
這時,鶯兒感覺眼前一亮,紅蓋頭忽然被人挑開,入眼的是一張俊逸面龐,正向著她微笑。
鶯兒滯了下,輕聲喚道:「姑爺。」
沈沅柔聲道:「喚夫君。」
不知為何,鶯兒這時鼻頭竟有些發酸,瑩潤杏眸之中淚光閃爍,帶著些哽咽道:「夫…夫君。」
鶯兒從今往後也有夫君了呢,而且…夫君還待自己那般好。
沈沅伸過手,溫柔為鶯兒拭了拭眼角,輕聲道:「好了,鶯兒別哭了,一輩子也就這麼一遭兒,總該要高興一些的。」
感受著夫君的寵溺,女孩心底的蜜意已是抑制不住,換上甜美的笑容,說道:「鶯兒很高興呢,很高興很高興。」
沈沅捏了捏那張只略施粉黛,就已俏美至極的臉蛋兒,笑道:「來,與夫君喝交杯酒。」
飲下交杯酒,鶯兒散發著青春氣息的俏臉上此刻已現出幾分嫵媚,聲若蚊蠅道:「夫君,該…該歇著了吧。」
「嗯。」
得到沈沅回應,鶯兒臉頰倏而變得羞紅如霞,也不說話,就欲蹲下身去服侍。
沈沅:「.」
他連忙拉起鶯兒,說道:「今兒個大喜的日子,就不必…逞口舌之欲了罷。」
鶯兒聞言,臉頰已是酡紅如醺,愣在那兒,一時不知所措。
沈沅搖頭笑了笑,上前半步,攬著女孩的纖細腰肢,向著床榻倒去。
寬衣解帶,埋首伏雪,鶯囀蹄鳴…
另一邊兒,寶釵廂房內,秋兒正與寶姐姐敘著話。
秋兒面上露出幾分艷羨,纖聲道:「寶姐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嫁給沈大哥?」
「…」
秋兒話剛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太合適,畢竟當著寶姐姐這個正妻的面,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嫁給人家丈夫,這實在有點太…
少女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笑了笑。
寶釵內心接受了與秋兒共事一夫之後,心底也就沒了那麼多芥蒂,溫聲笑道:「用不了太久的,夫君就會為秋兒請封,到時妹妹就能風風光光嫁進府里了。」
寶釵身為女子,並非沒有一點醋意的,之所以能這般大度,一方面是因為她的性情,另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沈沅對她的寵溺,讓她覺得自己該寬容夫君的。
秋兒聞言,芳心有些感動,抱著寶釵胳膊,柔聲說道:「寶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了,難怪寶姐姐能成為沈大哥心裡獨一無二的存在。」
這話並非恭維,秋兒心中確實很欽佩這位姐姐,換位思考,她是很難做到寶釵這種程度的。
………
翌日,沈府。
七月雖已入秋,但氣候依舊炎熱,是謂秋老虎。
廂房之中,沈沅轉眸看向一旁恬靜隨著的鶯兒,少女眉間綺韻猶在,相較以往,玉容更顯嫵媚。
鶯兒雖不如寶釵豐滿,但薄薄的錦被之上,也能清晰看到凹凸起伏。
此時沈沅的手仍停留在那渾圓酥翹之上,握了握,感受著掌間白脂玉肌的柔軟滑膩,這才想起少女未著寸縷。
初秋的早晨,已是勃然而起。
這時,鶯兒修長的睫毛輕顫了顫,嚶嚀一聲,睜開雙眸,微微偏過螓首,就見著夫君近在咫尺,芳心已是溢出歡喜。
「夫君~」少女甜甜笑著,現出兩個粉嫩的小酒窩.
沈沅捏了捏少女的滑膩臉頰,笑道:「親下夫君.」
鶯兒感受著夫君的寵溺,忍著羞怯,湊近過來,柔潤唇瓣在少年臉上貼了下.
沈沅手指划過少女的唇角,含笑道:「不夠.」
鶯兒美眸眨了眨,臉頰兒更顯嫣紅,微愣過後,緩緩側起身子,粉唇在夫君嘴上點了點,淺嘗輒止後,就欲分離.
沈沅忽然一把將少女拉進懷裡,開始貪婪的汲取.
鶯兒這時壓在少年身上,皆未著寸縷.
兩個火熱的身軀緊緊相擁,少女自然能察覺到夫君的異處。
待二人唇分,鶯兒糯糯輕聲細語說了一句,徹底點燃了沈沅腹中的怒火,隨後少年翻身而上
…….
沈沅七夕納妾的事,除了沈府,並沒有太多人知曉.
但同在七月初七這天,另一件事情,卻是讓神京城熱鬧了一番.
經過近一個月的等待,白蛇傳的第一卷話本『白蛇緣起』終於在翰墨齋刊印了.
為了造勢,翰墨齋也是不遺餘力宣傳,提前數日預告。
當首批三千冊話本在鏡月樓開售時,不足一個時辰就被搶購一空,受到了全城眾多少男少女的追捧。
單冊十萬字,售價十兩,鏡月樓這天又收入了三萬兩白銀。
仁壽坊,傅宅。
丫鬟喜兒抱著一冊新買的話本興沖衝進了後院。
「姑娘,買到了!」
傅秋芳聞言,表情並未有太多變化,依舊將整套劍法練完,才緩緩停下,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
抬眸看向喜兒,清聲道:「拿來我看看。」
傅秋芳其實對這種情情愛愛的話本並沒多少興趣,只是見翰墨齋近些兒天反覆宣傳,才引起了她的好奇,便讓丫鬟去買了來。
從喜兒手中接過話本,掃過一眼封面,看見其上畫著一對年輕男女在雨傘下相擁,傅秋芳搖頭笑了笑,似乎與那些小姐書生的戲碼並沒什麼區別。
又看了眼右下角,少女忽而眸光微動,被那署名吸引。
「瀟湘仙子?」傅秋芳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呢喃道:「應該是位女子吧?有趣~」
再翻開一讀,就是愣了愣。
好文筆!
遣詞用句恰到好處,劇情描寫行雲流水,讀起來讓人有種舒暢之感。
看來…這位瀟湘仙子還真是頗通時文制藝,在這個宣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當下,確也能稱得上是奇女子了。
傅秋芳繼續一頁一頁讀著,看著看著就入了神…
榮國府,黛玉房內。
元春手裡拿著一冊『白蛇緣起』,看著黛玉,有些不可思議道:「林妹妹,這故事真是沅兄弟編的?」
黛玉螓首點了點,微笑道:「確實是沈大哥所講,雲妹妹她們幾個也都聽過。」
湘雲也點頭道:「是呢,大姐姐,這個白蛇的故事沈大哥都給我們講完了,還不止這個,沈大哥還講了好多有趣的故事。」
元春聞言,芳心滿是驚異,這沅兄弟怎麼什麼都會?
既是百年一遇的武狀元,還是詩魁,而且還懂得匠作造物,現在又編出了這樣神奇的故事來,還有什麼是沅兄弟不會的嗎?
良久,元春才壓下心中震驚,忽而想起湘雲剛剛的話,端嫻玉容分明現出幾分興奮,迫不及待道:「雲妹妹是說這白蛇的故事,沅兄弟已經都講完了?」
「妹妹們快些講與我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