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
舞台上,仙兒斜抱著將上好的古琴遞給一旁的侍女,緩緩站起身來。
她看著台下一臉陶醉的眾人,嘴角也不禁帶上了笑意。
「想必那個李清河也已經被本聖女的琴技所折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吧。」
想到這裡,仙兒也不免帶上了一絲傲意,瞥了一眼角落裡的李清河。
只見李清河雙目清明,面帶笑意,扇動著「天生我財」的摺扇,在一群醜態百出的聽眾裡面,簡直就是鶴立群雞般出挑。
看到李清河這般從容的姿態,饒是仙兒向來古井不波的心境,也盪起了圈圈的漣漪。
「怎麼可能!剛才我用手指點他胸口的時候,明明探明他丹田處沒有一絲內力。為何聽了我的『魅音術』後,心神沒有失守?」
仙兒眉頭一皺,隨後媚眼如絲地看向李清河,嫣然一笑道:
「仙兒才疏學淺,不知這首《池中蓮》能否入得了小郎君你的法眼?」
台下眾人紛紛順著仙兒的視線看向角落裡的李清河。
見到是一位如此俊俏的公子哥,頓時議論紛紛。
「仙兒姑娘這是動凡心了?」
「說不定呢,畢竟她也是個女子,見到這種年少多金的公子哥,說不定就起心思了。」
……
大廳的某處角落,
「怪不得仙兒姑娘不愛搭理我,原來是喜歡這種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可惜我今年已經七十有二了,要不然定要與這小子爭上一爭。」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灌下一碗酒水,鬱悶道。
「喲,您老都這麼大歲數了,還來喝花酒啊。當真是人老心不老啊,哈哈哈哈。」旁邊一位臉色蒼白的年輕的公子哥打趣道。
他的雙手正不安分地遊走在身邊少女的身上,惹得少女面色潮紅,時不時羞叫幾聲。
「哼,薑是老的辣,你們這種毛頭小子哪裡會懂。而且老夫看你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能不能活到老夫這個歲數還是個問題。」老者冷聲道。
「你敢咒本公子!我……」年輕公子哥氣憤道。
老者露出桌上被酒碗擋住,刻有「疏影」兩字的劍鞘,讓年輕公子哥吞下了差點說出的污言穢語。
「俗話說,七十古來稀,老夫這個年齡還能日啖三斤牛肉,連喝三大碗酒。小子,你能嗎?」老者傲氣道,「等你活到了古稀之齡,喝花酒都能不給錢,要不然老夫我哪有錢天天喝花酒?」
「什麼!你喝花酒竟然不給錢!」年輕公子哥愕然道。
……
二樓的一間雅間,
「啪」
一隻酒杯被摔落在地面上。
「這窮酸的小子也配?還什麼『天生我財』,這揚州城的鹽商首富都只是我嚴家的一條狗而已,他還能比我財多?仙兒姑娘的入幕之賓應該是我!」嚴明宇咬牙切齒道。
「嚴家小子,這仙兒姑娘你把握不住的,得讓你潘叔來。」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在嚴明宇的身後,笑道。
「這不是潘叔嗎?您老也來逛花樓了?」嚴明宇一驚,立刻求饒道:
「叔,我來這『天上人間』找仙兒姑娘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
「這潘河可是我爹身邊最得力的幕僚,如果讓我爹知道我沒聽從他的勸告,偷偷溜出來找仙兒姑娘,我怕是又要在床上躺上三天三夜。」想到這裡,嚴明宇感覺自己的屁股隱隱作痛。
潘河眼軲轆一轉,笑道:「我可聽說這『天上人間』的『紅顏笑』甘美異常啊。」
嚴明宇一聽就知道這傢伙只是想占便宜,心中鬆了一口氣,立刻喊道:「來人,上兩盅『紅顏笑』,再把金蓮姑娘請來!」
「哈哈哈,還是你小子上道。」潘河笑道。
隨後他揮手示意侍女都退下,嘆了一口氣,對著嚴明宇正色道:
「嚴家小子,潘叔沒跟你開玩笑,潘叔之所以來這,就是因為知府大人懷疑這仙兒姑娘可能跟『白蓮教」有關。」
「什麼!」
……
李清河看著眾人或艷羨,或憤怒,或不懷好意的視線。
常人或許會被其嚇到,但李清河壓根沒有放在眼裡,自從拿到十二符咒之後,李清河發覺自己現在愈發膨脹了。
李清河現在的心態,用關二爺的話來說,就是看誰都是『插標賣首耳』。
他無視眾人,直面仙兒那近乎拉絲的眼神,笑道:「仙兒姑娘你這首《池中蓮》真是彈奏得出神入化,我對仙兒姑娘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啊!」
「哦?敢問小郎君,仙兒這首《池中蓮》好在哪裡,能否指點一二?」仙兒嬌羞道。
眾人見仙兒露出這般嬌媚的姿態,心中對某人的妒火更甚了。
「額,這……」李清河哪裡懂音律,況且前世身處信息大爆炸時代,他什麼動人的旋律沒聽過?在有馬符咒去除「魅音術」的情況下,剛才那首曲子對見多識廣的李清河來說,只能說是中上流水平罷了。
突然他靈光一閃,站起身來,用真誠的眼神看向仙兒,一臉正色道:
「這首《池中蓮》好就好在是由仙兒姑娘你來演奏,仙兒姑娘你正如蓮花一般,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身處污泥之中,卻能纖塵不染,潔身自愛。
能像蓮花一樣『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它能空管挺直、不牽扯攀附,仙兒姑娘你又何嘗不是呢?
雖然仙兒姑娘你自作媚態,但你的琴音告訴我,其實你跟蓮花一般高潔,都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凜然不可侵犯的。
換一個人,換一個地點,都彈奏不出如此完美,恰如其分的《池中蓮》。」
仙兒聽著聽著也不免得痴了,剛才李清河那誇張的吹捧,只是讓她覺得有些羞恥。但現在李清河的這一番真情實意的分析,是真的直擊她的心門,讓她動容。
「當……當真?」仙兒不禁帶上了一絲顫音。
李清河輕車熟路地用那雙桃花眼繼續對仙兒放電,正色道:「我能聽出仙兒姑娘你琴聲中的君子之音。」
仙兒深呼了一口氣,一改之前的媚態,竟顯露出幾分端莊大氣:
「仙兒我今日有些乏了,還請各位見諒。」
說罷,行了一個福禮,便跟一旁的抱琴侍女匆匆離去。
眾人看著這一幅場景,不由得面面相覷。
「看什麼呀?我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好看的,接著奏樂,接著舞!」李清河笑罵道。
樂師舞女聽言,繼續塑造著紙醉金迷的世界,讓人沉醉在歡聲笑語和艷麗的舞姿中,好似剛才的一幕根本沒有發生。
「成了,這下肯定給這小妞留下深刻的印象了。」李清河喝著剛剛仙兒特地讓人送上的『紅顏笑』。
「嘿,用一句千古名句只換得了一壺酒,我應該是最丟人的穿越者了吧。」李清河在心裡打趣著自己。
這時,一位侍女走到李清河的身邊,恭敬道:
「公子,樓上雅間有位公子請你過去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