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有人指點你，說你只要跟著我，就能找到一個名叫薛離苦的姑娘？」
奢華的客房側室，李清河隨意地翹著二郎腿，打量著自己面前略顯侷促的忘塵和尚。
「是的，不知兄台可否幫小僧一次，兄台若是應允，小僧我上刀山下火海莫敢不從。」忘塵和尚一臉正色道。
「打住，我又不玩SM，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乾嘛。」李清河挑了挑眉，隨意從桌上的果盤拿起一個果子咬了起來。
他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實不相瞞，我每天去的最多的就是勾欄瓦舍，煙花柳巷之地。你跟著我的話，估摸著是尋不到什么正經姑娘的，我看你應該是被騙了。」
忘塵和尚聞言一愣，但還是壓下心中的懷疑。他低頭道：「若是被騙，那也只能怪小僧我修行不到家，輕而易舉就被矇騙。」
「對了，你一直站著幹嘛？」李清河指了指忘塵和尚身邊的梨木椅，笑道：「小和尚，你坐啊。」
「那個，」忘塵和尚突然輕嘆了一口氣，他幽怨的瞥了一眼李清河，無奈道：「昨日小僧破戒，今早被師傅杖責二十。」
「哈哈哈……」李清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岔開話題道：「你若是不信邪就跟著吧，反正我昨日吃了你碗餛飩，這些小忙我還是樂意幫的。」
「那便多謝兄台了。」忘塵和尚露出一抹笑容，喜色溢於言表。
「好了，臨姚，把那傢伙帶進來吧。」李清河擺了擺手，朝門外喊了一句。
房門被推開，慕容臨姚領著趙茂走了進來。
「嘿，大爺您晨安，今日氣色當真不錯，瞧您這滿面紅光，想必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趙茂拱手彎腰請了個安，又把自己手上提溜的食盒放到桌上，笑道：「大爺您第一次來這金陵城，來嘗嘗這些當地特色的小吃，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你小子，挺會做人啊。」李清河笑了笑，看著一臉殷勤的趙茂，笑道：「你猜一猜，我來這金陵城是為了什麼？」
「小爺您心中自有丘壑，小人我哪裡能猜到呢？」趙茂搓了搓手，諂媚道。
「別整這些虛的。」李清河臉色一變，拍了拍桌子，他冷聲道：「直接說。」
趙茂嚇了個激靈，他猶豫了會兒，看了一眼不遠處正閉著眼，裝作充耳不聞的陌生和尚。
這才遲疑道：「那個…難不成大爺您是來參加水陸法會的？」
「對了，但沒完全對。」李清河深吸一口氣，他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眯眼笑道：
「我是來找樂子的，哪裡有樂子哪裡就有我。」
「這……」趙茂一愣，他還真沒聽過這般莫名其妙的動機。
「當然，我還想順帶搞點錢，畢竟我窮得厲害。」李清河眼中露出一絲寒芒，他看著一臉茫然的趙茂，繼續說道：「但我不喜歡掙窮人的錢，賑災銀從我手上走了一圈，一分一厘都沒少。」
「那…那大爺您想掙誰的錢？」趙茂疑惑道。
「誰有錢就掙誰的。」李清河理直氣壯道：「正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我劫他們的富濟自己的貧，可謂是師出有名，順應天道。」
「啊這？」趙茂聞言，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不就是土匪頭子嗎？」
「嗯？」李清河冷哼一聲。
為了自己的小命，趙茂趕忙從心道：「哎呀，大爺果真豪爽，這般本領性情，這金陵城看上什麼還不是隨便拿。」
李清河嗤笑一聲，一臉看垃圾的眼神看向趙茂：「那我不是成土匪了嗎？我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自由主義戰士。掙錢得講究個名正言順才是。」
「怎麼個名正言順法？」趙茂好奇道。
「這就是我喊你來的目的了。」李清河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說道：「你們這金陵城可有什麼世家大族？他們很有錢吧。」
「有的有的，這金陵城有林柳古宋四大家族，可以說是積金至斗，堆金疊玉。」趙茂眼中露出一絲遲疑，勸誡道：「可他們底蘊深厚，大爺你貿然對他們下手，未必能討得了好。」
「都說了，我不是土匪，幹嘛要對他們下手？我要站著，把錢給掙了。」李清河白了一眼趙茂。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趙茂問道：「你知道我有幾條腿嗎？」
趙茂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猶豫道：「兩條？」
「臨姚，你告訴他。」李清河敲了敲桌子。
他身後的慕容臨姚臉上露出一抹羞意，怯生生地答道：「三條。」
李清河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拍了拍自己的右腿，說道：「這條是『仁』，它高。」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說道：「這條是『義』，它硬。」
李清河將自己的兩條腿翹在桌上，笑道：「我行走江湖就靠這『仁義』二者，可謂是江湖豪情俠膽柔腸之大腿，又高又硬。
有道是，江湖本無路，有了腿就有了路。你說，我都這般仁義了，怎麼會平白無故對他們下手呢，當然，若是被找到出手的由頭，那就怪不得我了。」
趙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不解道：「那這第三條腿呢？」
「哦，那個啊。那是我的慧根，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空就色』。又有多種寶相，故稱『色』。」
李清河這一番言辭聽得忘塵和尚一愣一愣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琢磨時辰也差不多了，我那個好兄弟應該已經要起床去聽曲了。」
李清河打開食盒，笑道：「都坐下吃吧，哦對，小和尚你就先站著吧，我不勉強。等吃完就麻煩趙茂你帶個路，去找我那個其名烈烈，其德衰衰的好兄弟。」
……
柳府，
「阿嚏！」柳辰博突然打了個噴嚏，他隨意地用衣袖擦了擦，拿起酒壺替對面的古添樂斟上。
「柳兄，哪有人一大早就喝酒的。」古添樂面露嫌棄之色看著面前的酒杯。
嫌棄歸嫌棄，但他還是給了面子，淺飲了一些。
「你懂什麼，我今早從小水兒身上爬起來的時候，就感覺身上有些不舒服，就想著喝點酒驅寒。」柳辰博面露頹色輕嘆了一聲。
「自從我兩日前歸家就被禁足，雖然摸不到花樓姑娘的小手，但身邊也有兩三個美婢，按理說，不應該莫名其妙會覺得心裡堵得慌。你說，是不是我妹妹要回來了？」
古添樂有些不解道：「柳兄，你就這般怕你那個妹妹？」
柳辰博白了他一眼，羨慕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就只有添安兄這一個兄長，他待你更是沒話說，八歲就帶你壓妓，哪裡會知道我的苦悶。」
「柳兄，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往好處想想，說不定你預感的另有其人呢。」古添樂勸慰了他一句。
「還能有誰？」
突然，一雙白皙的大手分別勾上了二人的肩膀。
「說不定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