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點滴滴了一大半，樊樂才幽幽轉醒。
「我不打針！我不打！」
一看見手上的吊針，樊樂嚇得動手就要拔針！
李諾聽見動靜趕緊趕過來，按住了她的手。
「你發什麼瘋！溫醫生給你付過錢了！老老實實打完針！
你想想你的孩子，你的父母！你真的要糟蹋自己嗎！」
樊樂呆愣了片刻，撲在李諾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諾姐！你讓我怎麼辦！
我兒子才上六年級！女兒今年才上一年級！諾姐！我不能得癌！我不能死！」
樊樂哭得震天響，連霍成瀚和聶婷的父母都站在門口觀望。
幾個家人還沒來接的傷員正有說有笑，聽見輸液室的哭聲，也走進來安慰她。
「別哭了，這年頭醫療很發達，只要你配合醫生，什麼都不是問題！」
「是啊！你看看裡面的人，哪個不是為了活著好好聽醫生的話！」
「你那麼年輕！沒問題的！」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進樊樂的耳朵里，她的哭聲也漸漸停止。
因為有住院病人，在周院長的協調下，她們暫時取消上下午班，改成五人輪流開始上夜班。
分為白班、大夜和小夜，一直到他們三人可以轉院。
劉醫生不坐診，所以不參加醫生夜班，但是他也積極地表示，周三這天，他們都可以休息，醫院交給他負責。
而溫嶼、姜韓旭和周院長三人輪流夜班。
今天是第一天夜班，姜韓旭知道自己犯了錯，主動留下，讓周院長和溫嶼能回家休息。
溫嶼都換好衣服準備走了，李諾從門口攔住了他。
「溫醫生，能和我一起送樊樂回家嗎？
我有點擔心她的身體。」
「行。」
中午的時候，溫嶼趁著倪軒竹打遊戲的功夫，又去空間裡的睡了半小時。
順便還給自己熬了一副補藥，這會他既不困，也不覺得乏。
溫嶼叫了輛計程車，路上開了二十分鐘，下車又走了大約十分鐘，才來到樊樂的家。
雖然小院有些老舊，但是裡面乾乾淨淨，家具、家電也齊全。
樊樂有些不好意思。
下午她對溫嶼的態度不太好，因為她早就察覺到自己身體不對勁，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最初的時候，她只是胃口有些差，然後開始暴瘦。
直到半個月前高燒，門口小診所的醫生就勸她去抽血檢查。
其實在那之前，她就已經因為夜裡肚子疼，被疼醒了兩次。
她也查過百度，人人都說她的症狀很可能是癌症前期，讓她去體檢，可以看見上千塊的體檢費，她猶豫了。
最後還是掛了兩天退燒針，一共花了不到二百，還心疼的三天沒睡好。
如果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時候，溫嶼和李諾給她算出來三十幾萬的治療費，估計會再次嚇暈過去！
樊樂想給兩人倒杯茶，可發現飲水機里一滴水都沒有，她有些侷促地搓了搓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李諾了解她的情況，連忙幫她打著圓場。
「挺好的啊！家裡兩個孩子，你還能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
要是讓你姐夫看見了，肯定又要說我不會幹活了！」
溫嶼也跟著點頭。
「是啊！我在家都是小姨幫我打掃，我在這租的房子也可亂了。」
溫嶼一本正經地胡說著，打破了他們間奇怪的氣氛。
溫嶼最有潔癖了！家裡光是洗衣用品就好幾種，除味的、去血跡的、洗污漬的……家裡怎麼可能髒！
可他還是跟著李諾誇了樊樂兩句。
剛坐了一會，李諾就拉著溫嶼站起來就走。
「孩子該放學了吧！你快去吧！
別送我們了，我們自己走！」
李諾拉著溫嶼快步離開，一直走到巷口外面，李諾才哭了出來。
「溫醫生，三十幾萬，她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溫嶼不瞎，從樊樂的打扮上就能看出她有多節省。
黑T恤洗得發白，鞋子的底也磨得沒了花紋。
唯一能住的房子，還是租的。
兩個孩子要上學，總不能接到老家讓她年邁的父母帶吧！
面對這樣的情況，溫嶼也很無奈。
「那個……要不我找人，幫她申請個什麼公益酬之類的？」
溫嶼的腦子一個靈光，一下子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就有公益籌的工作人員四處發那種公益籌的小卡片，不過城裡人大多都有醫保，而且公益籌的審核非常嚴格，所以很少有人搭理他們。
不過以樊樂的情況，一個月內湊十萬應該不成問題。
「對啊！現在還有公益籌啊！先把檢查費湊上，不行我們也捐一點，怎麼也能把第一輪的化療給做完！」
李諾激動地看著溫嶼，感嘆著還是他的腦子聰明。
「這樣吧李姐，等周末你帶著樊樂，我們一起去海市檢查，檢查結果出來後，我馬上讓老倪聯繫公益籌的人上門，她的資料一填，幾天就可以開始網上捐款了。」
「好！溫醫生，你人真好！
我代表樊樂感謝你！」
李諾正要鞠躬，溫嶼一把攔住了她。
「行了李姐，這只是我的個人想法。
回去我再給老倪打個電話，幫她把時間預約好，我們速戰速決。」
「好！」
和李諾在車站告別後，溫嶼就一個人打車回去了。
今天在空間裡浪費了太多睡覺的時候時間了，他想趕緊回家洗個澡，安安心心的去空間學習。
上一次空間中的胰腺癌手術他還猶記如新，可是樊樂的情況，似乎比那個模擬病人更嚴重。
空間裡的溫嶼的手術不需要任何人協助。
可真正站在手術室里的溫嶼才知道，醫生和醫生、醫生和護士的配合相當重要。
他要學的東西，還是太多了！
縣醫院裡，今天姜韓旭倒是一點也不含糊，打開診室的門，老老實實坐在裡面的看書。
偶爾抬頭看下時間，每隔一小時，還會和金小玲交替查房。
好在三個傷員一夜安穩，沒有任何不適。
第二天一早，溫嶼一進醫院就看見第一次熬大夜的姜韓旭，強撐著熊貓眼靠在門上，不知道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