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陸海洋發了個定位，三院這邊填好出車記錄，救護車帶著陸海洋和急診的護士，直奔溫嶼家小區。
救護車一到，陸海洋就看見在單元門口等著的溫嶼。
一見到陸海洋，溫嶼帶著路，又把情況給他交代了一遍。
「剛才患者還出現嘔吐的症狀，肺部偶爾有囉音。
抽血、肺部CT，我建議再加一個心臟彩超，患者心率不穩定。」
「好！」
在三個人合力下把人抬上車，救護車呼嘯著奔馳著。
短短几分鐘的路程，於爺爺就出現了室顫，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心率驟降。
一進醫院，陸海洋馬上推著人進了CT掃描，血樣也抓緊送去加急分析。
半個小時後，陸海洋把溫嶼叫進了急診辦公室。
「你自己看看。」
溫嶼拿起血樣報告看了一眼，白細胞低、血小板低、中性粒細胞低，可淋巴細胞升高、血紅蛋白升高。
C反應蛋白也高。
溫嶼拿著報告，又對照著肺部CT，眼裡越來越不解。
「這是肺炎？這一塊又是什麼？」
溫嶼指著肺里一塊白斑一樣的地方發問。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肺部CT。
陸海洋也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剛才老爺子的痰已經送去化驗了。
這樣的血象，抗生素都不能多用，你有什麼好建議？」
陸海洋的感覺是細菌和病毒的合併感染造成。
只是這個症狀他確實沒見過，只能小劑量地下些抗生素，做最基本的輔助治療。
「再加一針升白針吧！白細胞先升上來，後面的都好說。」
「我也這樣想！我下醫囑，你去繳費。」
陸海洋抬手寫著醫囑，通知護士先用藥。
剩下的就交給檢驗室的人，痰樣分析報告出來後，他才能對症下藥。
「溫嶼！溫嶼啊！」
溫嶼剛要站起來，就聽見外面李奶奶的呼喊聲。
護士也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一頭撞進了陸海洋的辦公室。
「陸……陸主任……不好了……吐……吐血了……」
護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半天才說完。
再看著李奶奶煞白的臉，溫嶼和陸海洋同時起跑。
溫嶼不是三院的醫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操作，國慶期間的人本來就少，今天上班的還偏偏是實習護士。
看著旁邊不知所措的護士，溫嶼拆開氧氣面罩遞給她。
「給他吸氧！加垂體後葉注射劑！
檢查血壓、心率！」
陸海洋正在檢查於爺爺的瞳孔，本來就懵的護士被他那麼一喊，更是嚇得一愣一愣。
「溫醫生！你上！」
陸海洋也急了，於爺爺的心率驟降，突然吐了一大口粘血。
他正在清理於爺爺口腔里的異物，護士還在旁邊站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陸海洋乾脆推開護士，直接喊上溫嶼！
「去配藥！我來！」
生命面前，多一秒都是希望！
溫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上手把呼吸機打開，又把枕頭放在於爺爺的肩背下。
連接好呼吸機後，左手托起他的下巴後仰，這邊陸海洋一撒手，呼吸面罩馬上送進了於爺爺的口鼻處。
兩人又合力用固定帶把銜接管和氣管固定好，看著呼吸和心率逐漸上升，陸海洋瞬間泄了力。
「溫醫生，你說你說不是死神啊！為什麼一遇見你，就有棘手的病人！」
溫嶼也無奈地乾笑一聲：「你以為我願意嗎？
我也想光拿錢，不幹活啊！」
有了溫嶼的調侃，緊張的氣氛一下就好了很多。
為了防止突發情況出現，溫嶼也不敢離開，到門口搬了兩個凳子放下不礙事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是你爺爺？」
陸海洋從剛才就一直想問溫嶼，他之前聽說了溫嶼的情況，但是來的人和溫嶼並不相似，所以才多嘴問了一句。
溫嶼搖搖頭。
「是我家鄰居，平時和我家走得很近。」
「我說呢！和你長得不像！」
陸海洋說著，又重新看了看溫嶼。
「我一直都沒仔細看過你，這會一看，你的皮膚怎麼那麼好！醫學生天天沒日沒夜的，為什麼你眼角連皺紋都沒有？」
陸海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皮膚、眼角的溝壑，他像溫嶼這個年齡的時候，就已經很滄桑了，而溫嶼，就像個瓷娃娃一樣。
「我也不想長這樣！長得小一點也不好，每次我和我小姨去逛街，總會有人問我準備報什麼大學，一個人走街上，還有人給我推薦輔導班呢！」
……
陸海洋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他就不該提這個話題！
正要換個話題，溫嶼又開口了。
「話說，陸醫生，你多大了啊！為什麼要你一個副主任在這值班？」
一般醫院，周末、節假日都是些住院醫師值班，很少有主任、副主任醫師值班的情況。
而且陸海洋每次都跟著救護車來，讓溫嶼很是費解。
「我38啊！我這不是沒結婚嗎！家裡也是本地的，所以就來了。」
溫嶼不敢相信地看著陸海洋的臉和發光的髮際線。
一時間找不到語言。
他一直以為陸海洋在45上下，他居然才38！
這……怎麼看都不像啊！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醫美項目，我本來就顯老，急診又忙，到現在都沒對象，你說……」
「陸主任，電話！」
陸海洋還在給溫嶼訴吐槽著，剛才的實習護士匆匆跑來，有些慌張。
「陸主任！很急！」
「好！」
陸海洋點下頭，趕緊跟著實習護士出去。
他剛走，溫嶼就從包里拿出銀針，掀開於爺爺的被子，扎在他的肺經的穴位上。
雖然現在提倡中西醫結合，但是很多中西醫之間的很多療法都有爭議。
如果剛才只有溫嶼在，他肯定先扎針救命，再上呼吸機。
可惜陸海洋是西醫，更相信機器。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們的宗旨一樣就好。
好幾分鐘後，陸醫生垂著頭走回來，臉上的口罩也換成了N95，順便給溫嶼也拿了一個。
「怎麼了這是？」
陸海洋晃晃，示意他把口罩帶上。
「先帶上吧，雖然可能沒什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