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
封敬陽淡淡道,將提著山雞翅膀的胳膊又往上抬了抬,「剛從山腳下抓到的。」
時靜芸連忙提著蝦籠,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定睛一看,就見這山雞體長約莫一米,羽毛看起來光鮮亮麗得很,脖頸下還有一圈明顯的白色環紋。
這野山雞還在封敬陽手掌下掙扎著,「嗚嗚嗚嗚」地亂叫起來,
時靜芸看著這山雞可真是兩眼放光,能掙扎、毛色又亮麗,說明這山雞很是健康啊,肉肯定也嫩。
「正好,我才抓了些小蝦,晚上可有得吃了。」時靜芸提了提手上的蝦籠,拉著封敬陽就回家去了。
這小蝦隨便炒炒就行了,今晚的重頭戲還是這山雞。
等封敬陽殺了雞開始清洗的時候,時靜芸便耐不住性子,興沖沖地走進廚房問道:「這山雞咱們怎麼吃啊?」
「清燉吧。」封敬陽說道,「」
「也是哈。」時靜芸訕笑兩聲,又誇讚道,「清燉好,這山雞就是要清燉才顯得原汁原味呢。」
——
等了一個多小時,山雞總算是燉爛了,時靜芸殷勤地直接去廚房將鍋端了出來。
封敬陽端著兩碗米飯在她身後不近不遠地走著,見她這樣激動,打趣道:「這麼著急。」
時靜芸輕哼一聲,理直氣壯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著急點怎麼了?」
剛在桌邊坐下,時靜芸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扯下一塊腿肉夾進嘴裡,鮮嫩的雞肉還伴著幾滴湯汁在她的嘴裡迸發出滋味。
時靜芸愉悅地眯起了眼睛,贊道:「好鮮啊。」
封敬陽雖然沒說什麼,但筷子也是往鍋里夾。
等鍋里就剩骨頭了,邊上那盤小蝦還剩一多半呢。
「都說山裡的野雞難抓,封敬陽,你這麼厲害,明天能不能再抓一隻?」
時靜芸問道,一邊拿起調羹又舀了一勺雞湯送入嘴裡。
封敬陽解釋道,「不知道誰在山腳下放了個捕鼠夾,我走近了就聽見山雞的叫聲,就順手把它『解救』出來了。」
「就這麼簡單?」
時靜芸傻眼了,很是羨慕,「你這撿漏的運氣可太好了。」
——
洗完碗後,時靜芸照常拉著封敬陽在客廳輔導功課。
經過封老師前些日子的教導,時靜芸現在解數學題的速度和準確率都有了明顯的提升,她一個人算了許久也沒見封敬陽叫停。
這一整面習題她都做對了?
「封敬陽,你在看嗎……」
時靜芸略微有些不滿地扭頭,卻見封敬陽的視線正落在她手中的課本上,神色十分認真。
「在看。」封敬陽略一頷首,回答道,目光並未轉移分毫。
時靜芸訕笑兩聲,又埋頭繼續做題。
「這道。」
封敬陽突然叫住了她,伸出頎長的手指在她剛寫下的答案上一指,「算錯了。」
時靜芸很是殷勤地將手中的鉛筆和邊上的演算紙一道遞了過去。
時靜芸一邊認真地聽著一邊點頭,若有所思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就明白了。」
封敬陽略一頷首,將手中鉛筆還了回去。
見時靜芸學得這樣專注,他冷不丁地開口評價道:「你現在學習倒是越來越認真了。」
時靜芸寫著鉛筆字的右手突然停住了,她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封敬陽,「怎麼……怎麼突然這麼說?」
說罷,她攥著鉛筆的手指不由得又緊了幾分,封敬陽……該不會又對她有什麼誤解吧?
「沒什麼。」
封敬陽搖了搖頭,「只是怕你現在學習的勁頭太猛,反而不容易堅持下去。」
「你放心吧,我絕對會堅持下去的,我還盼著什麼時候能恢復高考呢。」
時靜芸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就比如我現在……正糾結是要選文科還是理科呢。」
封敬陽也笑了,「你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
「好像是有點。」時靜芸點一點頭,將這個話題帶過了。
——
翌日一大早,時靜芸又出門上工去了。
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可快收工的時候,不速之客卻來了。
來人一聲冷笑,漫步走到時靜芸面前,抬著下巴看她,「今天的活兒都做完了?」
時靜芸看著面前人趾高氣昂的樣子,啞然失笑,扯了扯嘴角諷刺道:「譚青雲,你這臉上傷才好,就來犯賤了?」
「隨便你怎麼說吧。」
譚青雲今天卻很耐得住性子,一點兒也沒生氣不說,反而笑得更加得意起來,「你家封老師從城裡來了妹妹,據說身份可是高貴得很,大成哥對她都十分客氣呢。」
時靜芸一愣,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封敬陽有個妹妹?
「什么妹妹?」
「不知道。」
譚青雲聳了聳肩,「不過人家自己說啦,她跟你家封老師可沒有血緣關係……沒有血緣關係的話,那就是青梅竹馬吧?」
她自顧自地推測著,故意朝著時靜芸走近兩步,嘲諷道:「我也遠遠地見了她一面,嘖嘖嘖,人家那水靈靈的小臉,跟你現在風吹日曬的模樣那可真是不用比。
不知道你家封老師在看見人家出落得這麼漂亮之後,會不會拋棄糟糠之妻呢?哈哈哈……」
時靜芸垂下眼眸,在大腦中快速地回憶著,她跟封敬陽從中學就認識了,他們中學分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所以很多人是初高中都在一起的老同學……
可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封敬陽的青梅竹馬啊?
退一步來說,封敬陽的青梅竹馬……不就該是她嗎?
「譚青雲,你瞎叫喚什麼?」
時靜芸身旁的焦鳳晴看不下去,她對著譚青雲警告道:「你一個人跑過來挑釁,可別以為我們是不敢動手。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譚青雲雖然面上不屑,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幹嘛,我實話實說而已,現在大家都在議論呢。」
譚青雲輕笑一聲,「如果封老師能把你這樣出身不好的女人給一腳蹬了,我沒準還會覺得他順眼一些。」
說罷,譚青雲滿意地欣賞著時靜芸愣神的模樣,抬腳走了。